朱弘哲身高堪堪180,身材干瘦,算不上什么威胁,重点是他旁边的跟班。
将近190的身高,运动衫下的肌肉蓄势待发。
对面率先掌握了控球权,跟班运球向闻舟这边的篮框靠近,在即将跃起的瞬间传球给了朱弘哲,他接到球,绕过拦球的李浩彦,踏出一大步准备上篮。
后方守着的闻舟找准时机迅速伸手,用巧劲一拍,球就易了主。
“谢啦。”闻舟还不忘跟他挑衅一笑。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他已经带球到了球框下,三分进球。
“漂亮!”
“牛啊。”
“闻舟运动神经有那么好?”
朱弘哲面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他。比赛继续。
球在双方手里不断传动,球场上的人越发多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渐渐流逝。闻舟站在场上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脖颈落下,透过汗湿的衣衫隐约可见起伏的肌肉。
场上比分37:41,闻舟他们41,教学楼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还剩最后两分钟。
“加油!”
“加油!”
场上的呐喊声不断,比赛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道清亮的女声穿过密不透风的人群,传递到了场上。
余初然摇晃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放声呐喊:“闻舟!加油!!”
朱弘哲的目光扫过,阴冷的视线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突然森然一笑。
余初然看见了,那个人在笑完之后,无声地对她说了声:“婊 子。”被他骚扰了一年多,朱弘哲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场外很吵,但她什么都听不清,只剩下耳鸣的嗡嗡声。
“砰。”响声转回了朱弘哲的注意力,抬头发现闻舟沉着表情看他。
“看哪儿呢?比赛还走神,是觉得自己输定了吗?”
“呵,别开玩笑了。”他突然动起来,朝闻舟扑去,余光给跟班使了个眼色。
对面接收到了信号,抱起篮球就往李浩彦脸上砸过去。
察觉到对方的目的,一把推开朱弘哲,却被对方接着身位优势的遮挡,腹部遭受肘击,狠狠踹在脚踝处。
剧烈的疼痛从脚踝和腹部蔓延开来,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李浩彦被一旁倒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刚想上去搀扶,就被迎面而来的篮球砸到在地,眼前一片眩晕,鼻下温热,鲜红的血滴落在白色的衣服上,格外显眼,李浩彦受不住,晕过去了。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篮球可不长眼,你不会怪我们吧。”朱弘哲快意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闻舟强忍住疼痛,站起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喂喂喂,没有证据可别血口喷人,裁判看见了吗?”
裁判本人坐在裁判席上,低着头,不去看闻舟的眼睛。
“呵。”不禁冷笑出声,他又不是瞎子,这人明显是被收买了,不过让他咽下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
借助身体前倾的惯性,拽住对方的领口,反骑在他的腰上,铆足了劲挥拳,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朱弘哲的脸上,他避之不及,被打得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骚动的人群传来体育老师的呼声:“在干嘛呢,别打了,快住手。”
拳头被握住,整个人被拉起来,挣扎不开,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拳头上都是血,自己的,亦或是他人的,已经分不清楚了。
李浩彦送进来医院,他被人扶着,送进来医务室。
“哎哟哟,这小娃娃是怎么回事,快坐下来。”
踝关节淤血发紫,肿得触目惊心,医生握住转了转,被强烈的刺痛感拉回神,才发现他们体育老师坐在他旁边,神色凝重。
“李浩彦呢?”
“和朱弘哲一起被送到医院了。”
“闻舟,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很严重吧。”
他没说话。
“哎,你这孩子,算了,你这边处理完今天就先回去吧。”
闻舟一瘸一拐地走在走廊上,身边路过的人看见他都退向两边,指指点点。
“就是他啊,刚才打架的。”
“之前不是挺好的嘛,因为竞赛作弊被发现受打击太大了?”
“不知道,他过来了,我们躲远点,别触霉头。”
……
回到教室,他的课桌已经被掀翻了,东西洒落一地,课本上还有不止一个脚印。
目光凌厉地扫视教室内的所有人,沉声开口:“谁干的。”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抬头。
“怎么?你打人还有理了?我们哲哥都被你打进医院了,你眼神怎么回事?不会还想打人吧,疯子。”
闻舟斜眼看他,没说话,自顾自收拾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余初然坐在座位上,见他离开教室,赶紧跟上去。
“闻舟,你能……”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心情聊天,你可以去找别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余初然好像还在说些什么,但他没听清。
回到家,闻父闻母还在国外处理工作,家里空无一人,这个时间点估计隔壁的老头还在上班。
脱下带血的衣服,蜷缩在床上,刚才穿着衣服,谁都没有发现腹部的伤口,眼下疼痛越发剧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家里没有药,只能硬抗,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骨节分明的手紧拽着床单,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来缓解疼痛,可惜只是徒然,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他的意识渐沉。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门缝的位置透进一丝光线。
“他怎么样了?”
“目前说不好,腹部的伤重了些,不过应该没伤到脏器。”
他推开门,陈老头站在门口,面前除了来做饭的阿姨,还多了位身穿白大褂外套的年轻男子。
“哟,怎么起来了,多去床上躺会儿。”
“你怎么进来的?”
“晚饭时间阿姨敲门你不开,问了学校的老师说你在就回来了,把我和你爸妈急坏了,问他们要了家里的密码。”
闻舟脸色煞白。
陈平叹了口气,“放心,我只和他们说你睡过头了没听见。”
运动完一直没喝水,喉咙此时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谢了。”
“那陈老师,我先走了,我导师还等我回去做实验呢,这两天好好养养,应该没事。”穿白大褂的男子领着医药箱,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阿姨去厨房做晚饭,客厅里只剩下他和陈老头。
“说吧,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和人打了一架。”
“嚯,你这个性我就知道早晚得挨揍。”
“……”
“结果怎么样,打赢没?”
“对方进医院了。”
“不错嘛。”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
“你不是会主动挑事的孩子,除了嘴欠了点,自恋了点。”
“……”
大抵是顾忌闻舟的伤势,晚餐的菜色比较清淡,不合他的口味,没吃两口就不想吃了。被陈老头硬摁着多塞了两口。
用完晚餐,电话响了,是李浩彦的来电。
“喂。”
“喂,闻哥,是我。”
“我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其实没事,就是晕血,一下子没控制住昏过去了,把我爸妈和乔老师都吓了一跳。”
那能不吓一跳吗,全身是血的,我都被你吓了一跳,闻舟心里吐槽。
“朱弘哲那小子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见他还能没心没肺的笑,闻舟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朱弘哲他爸妈都来了,事情闹得挺大的,你小心点,过几天估计要叫家长。”
朱弘哲那狗脾气还有人选择跟着他,原因在于他有钱有势的父母,他爸是教育厅里的,级别挺高,妈妈又是知名企业的老板,没人敢得罪。平时出手又阔绰,跟着他拍两句马屁,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闻舟倒是不怕,但叫家长就意味着闻女士和他爹会知道,那就麻烦了。
思索着,陈老头断了盘苹果走过来,“喏,多吃点,one day one Apple,医生远离我。”
“…你还挺洋气。”思索片刻,端正坐姿,目光诚恳地看向他,“陈老师。”
陈平惊得苹果都掉了,“你,你怎么把脑子也磕坏了?”
“……是这样子的,我之后可能会被叫家长,你能代替我爸妈去吗?”
“我可不是你爸。”
“义父。”闻舟就差给他跪下了。
“你这孩子。”陈平被他一句义父叫得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不显,“不过这么大的事总得给你爸妈知会一声。”
“他们很忙,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往回跑,多耽误事,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你这孩子,就是死犟,行吧,我会去的,你今天早点休息。”
送走了陈老头和阿姨,闻舟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他们一直很忙,从闻舟出生起就是那样,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小时候说不失望是假的,也会产生一些幼稚的赌气想法。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开始意识到了他们的难处,也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和哥哥好,所以这份情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无法说出口。等回过头来,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不会更加疏远,也没法靠近,哪怕半步。
第二天醒来,腹部的疼痛终于有所减缓,到教室时李浩彦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没心没肺地对他笑着打招呼。
“你精神不错?”
“那是,其实本来就不严重,吃了我妈做的营养餐,身体倍儿棒!”
教室的门被推开,齐老师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目光扫向这边。
“闻舟、李浩彦,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
两人早有心理准备,跟着走了。
出乎他意料,办公室里还坐着陈老头和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身穿行政夹克,不怒自威,女人珠光宝气,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见他走来,才掀起眼皮,“你就是闻舟?”
他向前一步,“是我。”
女人二话没说,踏着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就冲上来,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