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赵佑还像往常一样上班,只不过交通工具变成了地铁。
赵佑提着咖啡坐到工位上,把私人账号切成了工作号的时候,排在最顶端消息的是“周方睿”,那“15”的红点数字说明在他周末休息的这两天一直在给他发消息。
即便赵佑再怎么不想回周方睿的消息,出于礼貌,他还是点开了聊天框,准备一条条回复他。
可是当赵佑点开聊天框的时候,他后悔了,全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聊天内容。
【赵先生晚上好,下班了吗?(微笑jpg.)】
【上次去你家的时候没经过你同意就进了书房,真是不好意思。(哭笑jpg.)】
【作为赔礼我请赵先生吃饭吧,你今晚有空吗?】
【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吃顿饭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想咨询一些股权问题。】
【如果今晚来不及的话我们可以改天约。(腼腆jpg.)】
......
赵佑继续往下滑,发现十二点多的时候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赵先生是在忙吗?】
【好吧,那我先不打扰赵先生了。(抱拳jpg.)】
赵佑再往下翻,昨天又发了好几条,都是在问候天气和别的琐事,当然还问了吃饭的事情。
神经病,他到底想干什么?赵佑拧眉无语,手上打字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在公式化地回复周方睿。
【抱歉,我一般不怎么打开微信,所以没能及时回复周老师,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用在意。】
【吃饭就不必了吧,周老师天天赶通告的,我最近也有项目要完成,估计我们一时都不会有空,等有机会再说吧。(握手jpg.)】
赵佑盘算着,按照自己对周方睿作息习惯的熟悉程度,这会儿周方睿应该是没有起床,所以应该不用担心他立刻回复自己。
之后周方睿起床回复他的时候估计自己也在午休或者在忙活别的事了,这样自己又可以不用及时回复他,等到自己下班了,自己再回周方睿的话,估计他正在拍戏或者赶通告,也没空回复自己,这样一天就可以躲过去了。
出乎赵佑的预料,接着手机屏幕的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样。
来自当红演员周方睿亲切的早上问候就出现在了赵佑的聊天框里。
【赵先生早上好啊(握手jpg.)】
【没关系,赵先生忙我能理解的。】
【好的(玫瑰jpg.)】
好的?赵佑满脸疑惑,这是知道自己拒绝了还是他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呢?
“啪”,一小沓文件大喇喇地摆到了赵佑的眼前,刚才的思绪瞬间被打断。
赵佑也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打扰而恼怒,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那沓文件,上面是公司内部各项专利的数据指标以及报告,抬起眼望着眼前这个脸庞清秀,里子却是个不服管的青年,说道:“哟,还做了功课,不错呢。”
“组长过誉了,这是我整理好的一些投标项目。”王琦介绍道。
王琦是赵佑现在所在部门的一个中层员工,说来也巧,赵宥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王琦和他就是舍友。赵佑没想到在重生之后还能和王琦做同事。
而王琦似乎不怎么待见现在的他,估计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突然空降抢了他的准备要升的职务。刚开始赵佑也在向他示好过,可王琦不是上帝,他没有上帝视角,他只是觉得这个同音同姓的上司在拉拢他。
赵佑粗略地翻译了几张,沉默了半晌之后,甩到了桌面上,翘起二郎腿,背靠椅子,双手交叉,问道:“这些就是你选的项目吗?”
“是,怎么了?”
“这些项目你有什么把握能让华景和我们合作?”赵佑先是发问道。
“这......”这算什么问题?王琦不理解,“我可能不太明白组长的意思,但是就我的观点,我认为我找的这些材料具有的稳定性、防水性的优点相比较其他的原材料公司所占据的优势是比较大的,而华景集团在建材方面最是注重质量的。”
“那资金投入的成本呢?假设它真的答应与我们合作,你怎么能保证我们和他们投入的成本和现金流入是能够互惠互利的程度呢?”赵佑就成本提出了他的疑问。
赵佑继续发问:“房地产行业近些年也有降温的趋势,如果它在售价上了压力,华景若是想要继续保持他们的盈利额,那么势必会在上游产业进行压价,你能保证我们是稳赚不赔吗?”
......王琦第一次被这个所谓“太子爷”的反驳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佑摊手道:“当然,我们可以薄利多销,可以接受他们的压价,这样也不会赔到光头,只是别人价格更便宜质量更好的材料可能会比你更有优势。”赵佑觉得在王琦这里受的气差不多给自己报回来了,到底怎么说在大学的时候,王琦也帮过自己不少,是时候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了,“你再去看看当下关于原材料的政策方针和最新新闻吧,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
吃了瘪的王琦不得不将桌上的文件拿走,而后沉默地鞠了个躬,扭头回了工位继续办公。
当赵佑再次打开手机,又看到周方睿继续给自己发了消息。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像是拍摄者在一间带有小阳台的房间拍下来的,屋外是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洒在阳台上,阳台上摆了一张小玻璃桌,小玻璃着上放着一碗奶白色的牛奶和一小碟面包,照片的主人公正翘着脚拍着他的早餐,背景的阳台里养了几盆绿植,应该是准备入秋了的缘故,花几乎都凋谢完了,如果不是在家里,酒店什么的应该不会特意摆放绿植。
周方睿是在家里拍的照片。
【之前有个人跟我说过,无论昨天拍戏拍到多晚,第二天早上一定要按时吃早餐。】
赵佑冷冷地看着这条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跟他解释的信息,因为跟周方睿叮嘱过要养成按时吃早饭的习惯是他说的,但现在赵佑只是当他发错了,假装看不见,没有回他,然后退出和周方睿的聊天框,把这两天漏掉的消息一点点饭看完。
于是,赵佑就看到了那天邀请赵佑当群演嘉宾的导演组的消息,补拍的时间定在周四下午,赵佑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之后,眼睛又瞟到日历上的周末,这周六是9月15日。
于是,思索了半天的赵佑又在那天的日期上轻轻地圈了一个圈。
9月15日,那是赵宥的生日......
很快又到了赵佑补拍综艺的时间。
A市电视台,
周方睿从厕所间出来,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一边将手机放在洗手台旁边,眼睛紧紧地盯着上面的信息,想从信息里的只言片语抓到一些他以为的证据。
要说赵佑真的很奇怪,周末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周方睿发给他的消息是一条都不回,一旦到了工作日又会公式化地回复,可如果到了晚上他又会消失不回复别人。
因此根据这几天周方睿和赵佑聊天的频率,周方睿只能猜到,现在的赵佑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或许把自己的聊天当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他应该是不希望在自己的休息时间里有工作来打扰。
原来和他聊天是被赵佑划到了工作的部分了吗?
不信邪的周方睿又再次点进了赵佑的朋友圈,朋友圈除了业内资讯和一些工作内容上的分享就没有别的了,周方睿又开始怀疑这个赵佑是不是真的是赵宥了,他知道的赵宥是一个路边小猫小狗都会拍下来分享的人,偶尔遇到琐事还会写点儿随笔,然后再分享给他,而不是千篇一律的朋友圈。
正在厕所洗漱台前纳着闷的周方睿听到厕所门外的脚步声,周方睿利索地收起手机戴上口罩准备走出去。
却见来人不满地问了一句,周方睿便顿下了脚步。
“周方睿?你来干嘛?”赵恩泽蹙起眉头,嫌恶的表情似乎是碰上晦气东西更甚于转角偶遇大明星。
周方睿也不恼赵恩泽没礼貌的态度,说道:“来台里拿资料。”
赵恩泽嗤笑:“大明星还要亲自过来拿资料?助理是旷工了吗?”
“你们补拍的部分结束了吗?”周方睿确实不需要亲自过来拿资料,只不过他在之前拍摄综艺的导演跟他透露了今天要补拍的人员名单,赵佑的名字也在其中。
只不过“赵恩泽”是周方睿后面才注意到的。
“关你屁事。”赵恩泽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打开水龙头,随意地洗了一把脸。
这两兄弟怼人的语气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周方睿倚靠在门边,随意抱臂的姿势都像极了模特一般,气质出挑,他问道:“听说前几天给你打的生活费你还是不肯用?”
周方睿先前知道赵恩泽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每天在放学之后会不断地找兼职赚生活费,出于愧疚的周方睿现在每个学期都会打一万块钱给赵恩泽拿来做生活费,就当是给赵恩泽的补偿。
“你就是给我五百万我都拿它当废纸,”赵恩泽抽了两张纸巾擦干了手,又抹了抹脸,随手丢到了纸篓里准备出去,却看到周方睿横在他前面,他也毫不客气地说道,“让开。”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原谅我?”周方睿眉眼低压,有些颓靡地问道,“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做?”
“简单啊,”赵恩泽轻笑,他轻抬下巴,说道,“去,让我哥醒过来,让我跪下喊你爹都成。”
周方睿握着拳头低头默不作声,赵恩泽更阴阳怪气了:“哟,怎么?周大明星不是很厉害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叫一个死人复活也不算是难事吧......”
“如果我说他没有死呢?”周方睿问道。
“什么?”赵恩泽怔愣了一下,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神经病,这会子装深情给谁看啊?”
赵恩泽红着眼,揪着周方睿的领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二哥已经死了,他的骨灰还在我家里供着,你还想演给谁看?金马奖都不够你拿是吗?”
“我是说真的!”周方睿低吼道,“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没死呢?”
赵恩泽嘴角抽搐了一下,因为周方睿眼睛里的决绝是认真的,这样坚信的眼神震慑到了赵恩泽,赵恩泽松开了他的领子,撤回手:“我不跟你这种神经病讲话。”
这时,赵恩泽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喂,赵先生怎么了?”赵恩泽接起电话说道。
“轮到你了小赵,快点过来。”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一个清冷的男声。
即便周方睿和现在的赵佑只见过两面,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眼睛登时瞪大了起来。
赵恩泽殷殷地“诶”了两句,说:“好,我马上过去。”话音刚落,手机就被周方睿夺了过去。
“你干嘛!”赵恩泽怒骂道。
周方睿抬臂拦住赵恩泽,问道:“你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
“什么联系方式?你认识人家吗你就问!”赵恩泽想伸手捞回他的手机。
“他是不是姓赵?”
“对,怎么了?”赵恩泽脑回路立刻转了回来,明白周方睿想说什么,反笑,“怎么?你以为大街上随便抓到个姓赵的就认为是我哥了?没睡醒吧你。”
“他就是......”周方睿点开了赵恩泽的聊天软件,点开刚刚和他通话的“赵先生”的聊天框,但是上面除了姓名备注是“赵先生”之外,头像、昵称完全和周方睿手机里的赵佑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周方睿愣了一愣,于是想点开这个“赵先生”的朋友圈进一步证实,却被赵恩泽抢了回来。
赵恩泽把手机揣进裤兜里,周方睿想再次上前抢手机,见状,赵恩泽伸手警告周方睿:“耍大牌也要适可而止,再抢老百姓的手机小心我不客气了啊。”赵恩泽挥拳示威,随后转身小跑回到了化妆室。
小剧场:
周方睿站在蛋糕店门外,死死地盯着赵佑的微信头像回想着和赵恩泽在厕所里的偶遇,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想明白了刚才的事。
原来赵佑是有两个通讯账号!
难怪在周末的时候赵佑不理人,一到工作日了就回信息,朋友圈全是行业最新资讯,按照赵恩泽和赵佑的关系,赵佑可能给赵恩泽的账号是私人账号,那这么说来,赵佑给自己的账号就是工作号。
突然想通了的周方睿一下子就泄了气:原来在赵佑眼里,自己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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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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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