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师兄在一旁跟着附和点头,北漾看了看他们,一把抓过旁边的万宴“我有师兄啊。”
三人看着她又沉默了,被她拉住的万宴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暂且不说下山,她在所有师兄师姐中选了一个武功最差的,也就北漾觉得他厉害,他们两个一起上路,不是一同给歹徒送人头吗?
南迎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呼吸顺了顺气,沉默半晌才指着北漾抓着万宴的手“先放开他。”
北漾听话的放开了手,就见南迎满脸苦大仇深“漾儿啊,就凭你在这众弟子中选了一个武功最差的,你觉得那歹徒是好对付的?”
北漾从前在丞相府就是被捧在手里怕摔着,到了山庄,因为年纪小长得又乖巧,平日里大家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若是下山有了什么意外,怕是整个山庄都放不下心。
万宴跟着附和“就是啊,那歹徒……”
话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瞬间气的跳脚“师父!”
他怎的就是武功最差的了?董齐师叔是何等高手啊,自己怎能和师叔比?明明他自己对付那些歹徒也是绰绰有余的好不好!
北漾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拉过一旁的宋朔之“那让大师兄跟着便好了。”
若是师父不放心她和万宴一起,大师兄的武艺算得上是极高的了,他跟着肯定没问题。
转头望见北漾一双清澈的杏眸满心期待的望着他,宋朔之也不忍心让她失望,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妥协了“师父,我愿陪同小七下山,正好也帮您寻些药材。”
南迎看了看他们,提着的心总算是吊死了,双眼无神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到底是长大了,留不住你们了,去吧去吧。”
见师父终于松口,北漾简直笑开了花,她就知道师父最是疼她了,这下总算不用再偷偷溜下山了。
南军营……
谢南临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淡定的看着他“我让你一只手。”
那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将拳头捏的咯咯响“自不量力,好!那我便和你试试,不过输了可不能哭鼻子。”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大笑,引得无数人停下驻足,台下聚集的越来越多,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想看这初生牛犊的小将军出丑。
那人上去便是直击谢南临面门,却在一米之远时被握住拳头,大力一扭,他整条胳膊便被反扣在身后。
他似是不死心,左脚用力向后一踹,谢南临松开了手,在他右腿踏了一脚翻身到他面前,一记闷拳砸在了那人胸口,逼得其连连后退。
谢南临满意的扯了扯唇角,他练了四年的武艺,那可不是白练的。
听闻这南军营主事将军宋路为人懒散,却将南军营治理的极好,甚至人人都以能进南军营为荣,看来也是有两下子。
但是这瞧不起人的毛病就过分了!他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凭的都是他这聪慧和武艺,怎能说是关系户?
“可是我赢了?”
那人虽是不服气,但这场比试到底是这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赢了,他只得抱了抱拳,后槽牙咬的极紧“你赢了。”
这世道谁不知道南平侯之子是个全然的废物,文不会四书五经,武也是个花拳绣腿,一路走到今天的官职无非全靠他爹!
“谢副将军,主将有请。”
循声望去,一个小士兵在台下等着他,周围开始窃窃私语,但听着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谁不知道主将最是讨厌靠关系进来的,别说是副将,就算是来个将军那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这下谢家这小子有苦头吃喽!
谢南临利落的翻身下台,无所谓的拍了拍那小士兵的肩膀“走吧。”
他走在前面,马尾在后随之甩动,整个人看起来丝毫不沉稳,反而倒是有些雀跃。
聚在一起的士兵有的笑他不知天高地厚,有的倒是替他担忧。这新来的小副将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浑小子呢!
带着他的小士兵在营帐外停下,始终垂眸看地,丝毫不敢乱飘“副将自己进去吧。”
谢南临看了他一眼,大步走进营帐。
从前便听闻这南军营主将宋路为人正直,却十分懒散,今日倒是想见见是何等人物。
军帐中只有主位上坐着一个大口吃鸡腿的人,他一身金装束甲,两鬓略微有些斑白,眉宇间却满是属于征战之人的威严,虽上了些年纪,但打眼看去当真是中气十足。
宋路一看见他,便乐呵呵的朝他招招手“南临啊,快来快来。”
谢南临愣了一瞬,这和他想的倒还真是有些出入,这人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个将军啊。
他大步走过去,坐在一旁。
宋路看看他,又看了看盘子中的鸡腿,朝他抬了抬下巴“吃吗?”
谢南临看见碗中的一只外焦里嫩的大鸡腿,阴郁的心情瞬间一扫而散,毕竟一大早赶往军营,也没吃个早饭,如今有现成的饭,不吃白不吃。
刚想伸手“我……”
还不等谢南临说什么,宋路便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啃着自己手里的“不吃拉倒,反正我就是意思一下。”
早就听闻了谢南临这人,性情顽劣乖张,却一朝考上了武状元,三年之间一步步从校尉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若说什么靠关系,他是不信的,毕竟南平侯那个老头恨不得将这小子扔到边关磨练,对自己亲儿子毫不客气。
谢南临正要伸出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又默默收回了手。
就……客气一下呗?
宋路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听说士兵们不太服你啊?”
自从他踏入南军营宋路就派人一直监视他,这小子刚来就被士兵们来了个下马威,他直接上了演武场给一个士兵打趴了,倒是有些初生牛犊耍威风的做派。
但都是常事,哪个副将刚来的时候不是这般?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兵了,若是随便一人都能调动,那他这南军营就白练了。
“嗯。”
其实何止士兵不服,就连同级的副将好像也看他不顺眼,他遇见那位副将打招呼,被当作了空气。
宋路乐呵呵的将手中吃剩的骨头向碗中一丢“正常,谁让你比他们年轻嘛。”
这南军营中比他年长的觉得他初出茅庐难当重任,比他小的又觉得他这般年纪便当上京都副将定是靠些关系,着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他拍了拍谢南临的肩膀,义正言辞道“这样,你认我为师,我保证在南军营不会再有人刁难你了。”
谢南临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直愣愣的摇头“不要。”
虽说这些年都是父亲传授他武艺,但他也并不想靠某些关系来取得他人信服,这些年他都单枪匹马闯过来了,哪里差这一时半刻?
宋路闻言佯装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看他“嘿,你这浑小子,我这可是第一次收徒,竟被你拒绝了!”
那么多人上赶着要拜他为师他都不理会,如今他主动提出,便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拒绝了!
虽说是试探,但还是有些憋气。
谢南临站起身退开几步垂头朝他拱了拱手,话语掷地有声“多谢宋将军好意,可我向来只凭自己本事,若是拜您为师,我想将士们心中只会更不服气,还会毁了您的名声。”
宋路听着心中的气消了大半,欣慰的拍了拍他“好小子,那现在就交给你个任务。”
恰好前些□□堂上还在讨论江南山贼一事,已然扰乱了一部分百姓的生活,这事情说大也不算大,正好可以让谢南临去历练一番,也好和南军磨合磨合。
“江南近来几月山贼日渐增多,已扰乱百姓生活,你不妨带兵去看看。”
谢南临思索了一下,略微诧异“我带兵?”
这事若是处理好了,倒是可以和军中士兵打好关系,可就怕南军难以调遣。
宋路一眼便瞧出了谢南临的顾虑,笑道“你若是觉得不妥,让杨曜跟着你便是。”
南军营不算谢南临还有两位副将,杨曜便是副将之一,和谢南临年纪相仿,更是宋路的左右手,让他跟着去再合适不过。
……
北漾有机会下山整日兴奋的睡不着,收拾行囊那叫一个起劲,没两下便收拾好了包袱,倒是南迎一把鼻涕一把泪。
三人都站在山庄门口了,他还抹着眼泪嘱托“漾儿啊,一定要给为师来信啊,遇到危险一定要跑,还有为师给你准备的那些药啊,关键时刻一定要用上……”
从前北漾在他跟前总是吵吵闹闹,惹出祸事,每每这时他都说着让他们快些出师,他好图个清静,如今他们真要离开,南迎当真是舍不得。
北漾有些好笑的应着“知道了师父,有两位师兄在,不会有意外的。”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师父给她准备了一堆药丸,师叔给她准备了一堆暗器,三师兄给她准备了一堆毒药,大师姐和二师兄给她准备了一堆吃食,二师姐给她准备了一堆兵刃……
着实是有些太多了。
南迎又满含热泪看向宋朔之,握着他的手满是不舍“朔儿啊,为师最放心你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也照顾好自己啊!”
“放心吧师父。”
南迎走到万宴面前,万宴满心期盼准备听他师父说些感人的话,泪水含在眼眶,随时准备落下。
南迎抹了把泪“宴儿啊,记得把为师清单上的药带回来啊。”
万宴脸上的笑容僵住,根本笑不出来,连蓄在眼眶中的泪也不知该不该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