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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云朝大惊，他猝不及防被楚开猛拽了一下，手臂差点脱臼。忽地抬头看他，脸色比方才更白了几分。
清玄长老，哪个清玄长老？万重山那个吗？
“该死！”楚流云低声咒骂一声，对着远处吼道，“盛无帆！给我滚出来！”
云朝又是一惊，“谁？”
他哆哆嗦嗦把人推开，盛无帆，哪个盛无帆？九境那个吗？
“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学不会控制你那臭脾气。”
云朝循着声音抬头向远处的山巅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一只形似苍鹰背化四翼的异兽身上，他恍若乘风而来，翩然落在树梢之上，血红的衣袍像染了血一般，腰上悬着的纯白锦带被风卷起又飘落回他腰间。
与他挺拔的身姿和清朗的声音不符的是，此人相貌平平，一双圆而深的獐眼平添了几分奸佞，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显然一副宵小鼠辈之色。
楚流云冷哼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不敢。”
“为何出手伤人？”
盛无帆却笑了：“我九境之人本就这般不讲道理，别说伤人，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楚流云黑如点墨的眸子里杀意顿现，他咬牙道：“很好。”
“小白。”
九尾天狐应声而至，威风凛凛的尾尖上点缀着一簇血红的，如火焰一般。
小白是九尾天狐……
云朝呆如木鸡，楚开居然真的是清玄长老，万重山四大掌院长老，穆成雪的师尊……
这半个月来，他居然一直在和跟穆成雪的师尊同行。
楚流云长袖一挥，淡色的荧光将云朝围住，他命令道：“躲好。”
九尾天狐雪白的爪子踏进溪水里，锐利的双眸发出玻璃一样的光辉，紧紧注视着盘旋在空中的异兽。
天上的异兽忽地俯身向下冲来，小白侧身躲过，猛地跃起一爪子拍向异兽的脑门，摁着它的尾翼将它死死踩在脚下，张口咬破了异兽的胸膛。如苍鹰制蛇一般。
不过两下，异兽便在小白口中断了生息。
“化蛇！”
化蛇，九境尊主之一盛无帆坐下异兽。
擅蛊，声如清泉，异兽闻声色变，盛无帆手下这只更甚，可蛊人心。
想来那只异兽只是盛无帆蛊来的，怪不得那么弱。
楚流云冷笑一声，“狗东西。”
小白不是普通的异兽。
九尾天狐，本身是祥瑞之物不受邪气所侵，更何况小白修炼千年，别说这只化蛇了，就是上千年的化蛇想蛊惑小白都不容易。
血脉压制，李白帆明知小白不会被化蛇蛊惑，偏生召唤出化蛇来对付他。
他满腹怒火，手中熄灭的火把被他当成长剑，眼看他手中的木棍就要沾上盛无帆的衣带，那人一动，抬手生生接住了木棍。
只听咔嚓一声，木棍便折在了盛无帆手中。
“哼！”
楚流云左手化掌，趁机捏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至身前，额头抵着盛无帆的额头，低声道：“看不起谁呢！”
说罢，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对着李白帆的胸口就是一脚。
“咳……”
身子撞上身后的树木，盛无帆猛地呛出一口鲜血。点点滴滴晕开在红衣上，很快与红衣融为一体。胸口被震得发麻，盛无帆被踹倒在地上，他却半点都不生气，嘴角反而噙着笑。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点癫狂。
再次抬头时，那截被他折断的破木棍已然横亘在了他的脖颈前，只要他稍稍上前，尖刺就能刺破他的脖颈。
楚流云对正摁着化蛇翅膀狠揍小白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休战了。
他问：“你什么意思？”
盛无帆道：“我不想和你打。”
“狗屁！”
楚流云拽起他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两巴掌，又嫌不解气，抬脚踹在盛无帆心口居高临下地说：“我用你让？”
“嗯……”
盛无帆被他踩在脚下，血红的衣襟上被踩出些泥出来，他抬眼瞧着楚流云愠怒的眸子，笑容妖冶。
“哥，你舍不得杀我。”
“别叫我哥！”
盛无帆笑容更甚了：“我差点杀了那孩子你都舍不得杀我，哥，你嘴真硬。”
楚流云最受不了他这幅模样，抬手又是两巴掌落在了盛无帆脸上，打完了才看见那人满怀期待又兴奋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胸口骤然一轻，那只踩在他胸口的雪白长靴离去。盛无帆颇为不舍地眨眨眼，慢悠悠地从地上起身，两人相顾无言，谁也不先开口。
“你滚吧。”
再次听见这三个字，盛无帆面上那副装出来的笑意似乎终于被击溃了，他咬了咬唇，委屈巴巴地唤他：“哥……”
云朝蹲在一颗巨树后面，双眼紧闭两手捂着耳朵喃喃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他心跳的极快，嘭嘭的响声振聋发聩，怎么办，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辛了。清玄长老不会杀了他吧……这山里荒无人烟，死了都没人收尸。
楚流云冷眼回视，“你还有什么事？”
盛无帆看着他一头乌墨中夹杂的几缕白发。急道：“哥，我在九境见到了宋一定，他说你身子越发不好了，我很担心你。”
楚流云回他：“死不了。”
“你身上灵气紊乱，再这么下去……”
“用不着你管。”楚流云俯身抱起小白，喉咙有些发紧，“滚回九境，别让我再见到你。”
盛无帆感觉自己就如这山里干枯的一草一样，死了，死的透透的，春风也吹不活他。
“等等。”楚流云忽然叫住他。
他又活了。
“下次再见到宋一定，告诉他等我去揍他。”
山中再次安静下来，云朝从树后面探首出来，问道：“结束了？”
楚流云乐了：“不然你以为要打到猴年马月？”
“清玄长老。”
楚流云摆摆手，“不过名号罢了，你还当我是楚开，这里没有什么清玄长老。”
云朝了然，是想让他把方才看见的一切都忘掉呢，他懂。
“走吧，”楚流云抬手拍了拍云朝的肩膀，“这儿也不安全了，我带你去城里住客栈。”
他悠然一笑：“我出银子。”
云朝挠了挠头，做作道：“这不好吧。”
楚流云：“有什么不好的，赶紧去收拾东西。”
云朝欣然应下，他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临走前总觉得少干了些什么，一转头就看见身后硕大的异兽尸体。就抛尸在这儿也不是办法，用术法挖了个坑三两下把尸体沉了下去。
下山路上他跟在楚流云身后。一会儿看看楚流云，一会儿侧头看看他怀里的小白，一会儿又看看脚下的山路，眼神飘忽如做贼一样。
楚流云无奈：“你想问什么就问，鬼头鬼脑的什么样子。”
云朝正好也忍不住了，他三两步追上楚流云和他并排而行：“您是盛无帆哥哥？你俩长的不像啊。”
“不是。”
云朝不信，语气里满是怀疑：“那他怎么叫你哥！”
“他唤我哥那我便是他哥了吗，下次再来个什么人唤我爹难不成我还真是他爹了？你这年轻人，怎么听风就是雨。”
“你少糊弄我！”云朝才不吃他这一套，“他堂堂九境尊主吃饱了撑的上赶着给别人当儿子。”
“我怎么知道，谁人不知九境都是些癫子，癫子的想法我怎么猜得到，说不准他们就喜欢给人当孙子呢。”
“灵力紊乱又是怎么回事？”
“嗷呜！”
云朝话音刚落，楚流云毫不留情地抬手敲在他额上。
“得寸进尺。”
云朝不罢休，他不依不饶道：“我给您看看，说不定我能治呢？”
楚流云哈哈大笑两声，挑眉看他：“你都瞧不出我灵力紊乱，怎么治？”
云朝不乐意了：“您这半个月有意在我面前收敛灵力我自然看不出。我将您当知心好友，您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我……”
“给给给！”楚流云被他扰的不耐烦，伸出手臂横在云朝身前，“看去吧。”
“唔……”云朝本来挺忐忑的，灵力紊乱不是小问题，平日里还好，若是碰上敌人了打斗时灵力暴走或者灵力停滞都可能会让人丧命，他本以为楚流云是身有顽疾亦或者中了毒，这脉象，分明是酒饮多了伤了根本。
“您到底喝了多少？”
楚流云一下收回手，拔高声音掩盖心虚：“没喝多少啊！”
“又唬我。”云朝撇撇嘴，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楚流云的时候，他醉死在了破庙里，感情不是第一次啊，原来是个老酒鬼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楚流云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总让他想起师父。两个要酒不要命的酒疯子，能不熟悉吗？
云朝：“酒戒了灵力自然就通畅了。”
楚流云：“那还是让它乱着吧。”
云朝：……
他小声嘟囔：“怪不得穆成雪不给你银子花。”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看这月色明日该下雪了。”
楚流云抬头看着头顶繁星密布的天幕，下哪门子的雪，更何况再过几日一出端月，柳芽都快抽枝了。
“快走吧，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客栈都要打烊了。”
云朝快步跟上他：“来了！”
端月就是正月
云朝：怀了，遇见m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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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万重山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