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命运的齿轮在柳姨娘的恶意拨弄下开始错乱转动。
沈父被其谗言蛊惑,糊涂地将沈瑶许配给了裴逸尘,而把沈柔嫁给了苏煜琛。
本以为会是两段如意良缘,却不想婚后不久,苏煜琛在率军返程途中突遭意外,不幸殒命沙场,年纪轻轻的沈柔就此被迫守寡。
将军府没了主心骨,一众女眷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支撑起这偌大的家业,往昔的辉煌迅速黯淡。
沈瑶念及姐妹情深,见不得沈柔在那冷冷清清的将军府中受苦,便将她接到了裴府悉心照料。
起初,丈夫的离世让沈柔痛彻心扉,整日以泪洗面,那悲戚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疼不已。
沈瑶放心不下,常常整夜不合眼地守在她身旁。
裴逸尘也一反懦弱谨慎常态,尽显大度善良,不仅时常温言宽慰沈柔,还会吩咐厨房准备她爱吃的精致菜肴。
每日归家,总会第一时间询问沈柔的状况,看到她情绪低落,便会搜肠刮肚地讲些坊间趣事逗她开心。
他还细心地为沈柔安排了舒适的住所,挑选了伶俐贴心的丫鬟侍奉。
沈柔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然而,有些微妙的东西却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悄然发生了改变。
沈柔竟全然一改往日的悲痛之态,在守丧期限尚未过去之时,便已容光焕发,全然不顾世俗规矩,身着鲜艳的红装,佩戴着翠绿的首饰,打扮得花枝招展。
而裴逸尘似乎也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情绪之中,心像是被什么事情牵扯着。
沈瑶有时在他身旁连唤了好几声,他都仿若未闻,眼神游离恍惚,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直到有一次,在席间,沈柔借口身体不适,仅仅吃了两口饭菜,便匆匆起身回房了。
没过多一会儿,裴逸尘也紧跟着说要去解个手,二人如此这般相继离席,这异常的举动让沈瑶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安。
沈瑶起身前往厨房催促温酒快些上桌,路过花园的假山时,隐隐约约听到了男女交织的喘息声。
起初,她以为是府中那些不检点的小厮和丫鬟趁着夜色在此偷乐欢好,可当她小心翼翼地拨开那茂密的草丛时,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她的心——那衣衫不整、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竟是沈柔和裴逸尘。
沈瑶的身体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悉心照料、真心相待的亲妹妹和深爱的丈夫,竟会在这背后做出如此违背人伦、伤害她至深的丑事。
“你们在干什么!”沈瑶的声音陡然划破夜空,尖锐中带着无尽的颤抖与愤怒。
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不堪的一幕,仿佛要将这耻辱的画面看穿。
她的心中翻江倒海,怎么也无法接受,那个平日里在她面前儒雅温柔、体贴入微的丈夫,此刻竟与自己的小姨子做出这般苟且之事,他们的行为如同一把利刃,将她的心狠狠撕碎,曾经的恩爱与信任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裴逸尘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匆匆将身上的沈柔推开,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措,试图在这尴尬的局面中找到一丝挽回的余地。
“解释?我亲眼看见你二人厮混在一处,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沈瑶气得浑身发抖,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那笑容中饱含深深的悲哀与绝望。
自沈柔丧夫被接到裴府后,沈瑶念及姐妹情分,从未有过一丝懈怠,日日尽心竭力地照料她。
可谁能想到,正是这一番好意,却为他们创造了机会。沈柔与裴逸尘在频繁的接触中暗生情愫,竟背着她偷偷看对了眼,发展出这一段不伦之恋,将她的生活彻底拖入了深渊。
如今,这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让她如何能不心痛欲绝,如何能轻易原谅这两个她曾最亲近的人?
“沈柔,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瑶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困惑,仿佛破碎的琴弦,颤抖着发出最后的哀鸣。
她的双眼噙满泪水,直直地望向沈柔,试图从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找到一丝往昔姐妹情深的痕迹,然而,她看到的只有陌生与狰狞。
从小到大,沈瑶一直将沈柔视为最亲之人,有什么珍贵好物,从未想过独自占有,总是第一时间与沈柔分享。
当初选婿,她也处处为沈柔考虑,明知苏煜琛出身高贵、门庭显赫,却还是顺着沈柔的心意,将这位人人艳羡的高门良婿拱手相让,自己则选择了裴逸尘,从未有过丝毫怨言。
在沈柔守寡后,沈瑶更是不遗余力地将她接入府中,悉心照料,关怀备至。
她对沈柔可谓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却怎么也想不到,换来的竟是这般残忍的背叛。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沈柔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清秀温婉的脸庞此刻扭曲变形,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仇恨的光芒。
“都怪你!沈瑶!你抢了我的夫君,害得我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裴公子本就该是我的夫君!嫁给苏煜琛那个短命鬼的应该是你!”
沈柔的话语如同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向沈瑶的心窝。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怨念与扭曲的嫉妒,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阴暗情绪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沈瑶望着眼前这个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般的沈柔,只觉得周身寒意彻骨,心中曾经那份温暖的亲情,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心寒。
“你们要毁了裴家的名声不成?婆母若是知晓,也定饶不了你二人!”
沈瑶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如坠冰窖,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冰冷的绝望,曾经的温暖与爱意被眼前这不堪的现实撕扯得粉碎。
“夫人!此事万不可让娘知道!我,我只是一时受沈柔蛊惑迷了心智,这才犯了错。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啊!”
裴逸尘一听到此事要被捅到裴母面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到在沈瑶脚边,双手紧紧扯着她的衣袖,声音颤抖而急切,眼中满是慌乱与哀求,那副模样全然没了往日的潇洒与镇定。
“裴逸尘,我对你太失望了。”
沈瑶眼神空洞地望向别处,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与自己海誓山盟、温柔缱绻的男人,如今竟会如此卑微又无耻地跪在自己面前,为他不可饶恕的过错乞求原谅。“夫人,只要这件事你替我瞒住母亲,明日,明日我们就把沈柔送回将军府,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裴逸尘仍不死心地摇晃着沈瑶的手臂,试图用这仓促间想出的办法挽回局面,然而他的话却如同一把把盐,狠狠撒在沈瑶鲜血淋漓的心上。
裴逸尘在这危急关头,全然不顾往日情分,为了保全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名声和地位,竟将所有过错都一股脑地推到沈柔身上,那副嘴脸就像沈柔是他从未相识的陌生人,是他急于摆脱的灾星。
他急于将这个刚刚还与他缠绵温存的女人像丢弃一件秽物般赶紧扔走,生怕她身上的“不洁”再多沾染自己一分,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遭受更严厉的责罚。
沈瑶惊讶于男人无情无义变脸之快,刚要开口,霎时只觉心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那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撕裂着她的肌肤与血肉,鲜血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衫。
那鲜艳刺目的红色,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悲凉而惨烈,恰似她此刻破碎不堪、凋零欲逝的心。
“啊……杀人了……你……你……”裴逸尘目睹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急剧放大,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绝望。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双手慌乱地在地面上摸索着,拼命地向后退缩,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可怕的现实。
他那平日里故作潇洒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如今只剩下一副贪生怕死、丑态百出的狼狈相。
而站在沈瑶背后的沈柔,手中紧握着那把夺命的凶器,脸上却洋溢着一种扭曲而畅快的神情,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宣泄。她凑近沈瑶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阴森地说道:“姐姐,你可没机会告发秘密了,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她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愧疚,只有冰冷彻骨的恶意和变态的快感,仿佛沈瑶只是挡了她路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绊脚石,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牺牲品。
“谁让你偏撞见了我们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
沈柔微微扬起下巴,狭长的双眸中满是不屑与傲慢,她以一种近乎怜悯的姿态俯视着沈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恶毒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打量着一件毫无价值的死物。
沈瑶用尽力气,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两张丑恶狰狞的嘴脸,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真心相待、掏心掏肺的丈夫和妹妹,竟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
“沈柔,你疯了?!她可是我夫人啊!你怎可如此狠心取她性命?!”
裴逸尘慌张大叫,可怖的景象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的耳边只剩下那利刃刺入肉身的沉闷声响,眼前是夫人缓缓倒下的身影,鲜血迅速在她的衣襟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裴郎啊,你可不要怪我狠心……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此时不杀了她,难道还要留她到你母亲面前胡言乱语?”
沈柔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死死地盯着裴逸尘,目光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知道了你我之事,便不能活!她死了,此事便没人知道,届时你再娶我入府,我二人便继续做夫妻,岂不两全其美?”
沈柔的声音低沉而阴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渊传来的诅咒。
裴逸尘起初还沉浸在杀人的恐慌之中,但沈柔的这番话却如同一剂诡异的镇定剂,缓缓抚平了他颤抖的心绪。
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渐褪去,就像褪去一层虚假的面皮,转而换上了平日里那副儒雅温和的面孔,仿佛刚刚经历的血腥场面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他微微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那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整理一件珍贵的华服,接着从容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愧疚与怜悯,只剩下冷酷与算计。
“夫人,柔儿说的是,活人是保守不了秘密的,你死干净些,为夫也才好高枕无忧啊!”裴逸尘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沈瑶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瑶破碎的心上。
沈柔站在他的身旁,脸上挂着扭曲的得意笑容,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宛如一对邪恶的伴侣。
裴逸尘握着沈柔的手,将那把已经染血的短刀握紧,朝着沈瑶的心口狠狠地捅了下去,那刀刃深深地没入沈瑶的身体,又更深了几分,仿佛要将所有的罪恶与背叛都刺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你……你们,你,们……”沈瑶的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那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汩汩流下,在她的身前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她的双眼圆睁,眼中充满了愤怒、绝望与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曾经最亲近如今却无比陌生且残忍的男女。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挣扎,却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沈瑶双眼死死地瞪着这对狼狈为奸、背叛她的男女,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他们灼烧殆尽,而深藏其下的仇恨,如汹涌的潮水在心底澎湃翻涌。
每一滴血都似被仇恨煮沸,她紧咬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心底暗暗发誓,如若人生能够重来,她必定要让裴逸尘和沈柔这对奸夫yin妇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至极的代价,要让他们也尝尝被背叛、被伤害的滋味,将今日所受的痛苦千倍万倍地奉还回去。
“姐姐,你也别怪姐夫心狠,谁让你平日里端着一副闺秀的架子,哪个男人喜欢无趣的古板啊?”
沈柔高昂着头,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得意,她斜睨着躺在地上的沈瑶,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随后,她又转头望向身旁的裴逸尘,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撒娇般地问道:“姐夫,你说是吧?”
裴逸尘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他亲昵地伸出手揽过沈柔的腰肢,轻轻拍了拍,满脸温柔地应和着,
“是,柔儿说得对。”
那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却又让人觉得无比虚伪和恶心。
沈柔听到裴逸尘的回答,笑得更加张狂放肆,那刺耳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然而,就在她笑得前仰后合之时,裴夫人带着一群家仆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
裴夫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而威严的声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畜生!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敢染指我家尘儿!寡家门前是非多,果然不假!”
裴夫人的声音尖锐而愤怒,仿佛要穿透这寂静的夜空。她的脸上因盛怒而涨得通红,目光中满是嫌恶与鄙夷,死死地盯着沈柔,好似在看一件污秽不堪的物件。
言罢,她迅速朝身边人使了个凌厉的眼色,那眼神中的威严不容置疑。
两个家丁立刻领命,大步流星地冲向沈柔。沈柔惊恐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绝望与慌乱,她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嘴里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救命!救命!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颤抖而凄厉的声音划破了空气,然而家丁们的手却如钳子一般紧紧地钳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裴逸尘站在一旁,内心犹如油煎。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他实在不愿沈柔就这样被母亲残忍地处死,毕竟往昔的情意仍在他心中纠缠。但他自幼便对母亲敬畏有加,性格怯懦的他根本不敢有丝毫违抗母亲的念头。
此刻,他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一步步施行私刑,双脚仿佛被千万斤重的石头压住,无法挪动分毫,心中满是自责与无力。
裴夫人此刻满心焦虑,儿子裴逸尘的名声在她心中重如泰山,她一心只想着快刀斩乱麻,迅速除掉沈柔这个可能会引发轩然大波的祸根。
她的眼神愈发冰冷,不停地催促着家丁,那焦急的模样仿佛多耽搁一秒都会让裴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很快,一条白绫被家丁熟练地绕在了沈柔的脖子上,随后快速地打了个死结。
随着裴夫人一声冷酷的令下,拉住白绫两端的手缓缓收紧,白绫深深地嵌入沈柔的脖颈肌肤。
沈柔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艰难,她的脸色由红转紫,双眼凸出,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脖子,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试图扯开那致命的束缚,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沈瑶,你这个贱人!凭什么我嫁夫婿的比你强,你却过的比我好!我恨你!我恨你!都怪你!我过不好,你也别想好!呃……呃……”
沈柔的声音因为窒息而变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即便到了如此绝境,她仍将心中的怨恨一股脑地倾泻在沈瑶身上。
明明是自己罔顾人伦,与裴逸尘做出苟且之事才落得这般下场,她却全然不怪那见死不救的裴逸尘,也不怪即将取她性命的裴夫人,反而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一直以来事事维护她的沈瑶。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沈瑶躺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恨恨地瞪着沈柔,眼中满是对妹妹恶行的痛心疾首以及对命运不公的不甘心。
而沈柔同样也死死地盯着沈瑶,那眼神中除了未消的恨意,还有着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无悔与执拗。
姐妹俩就这样在生命的弥留之际,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注视着对方,曾经的亲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不甘,随着沈柔生命的消逝,在这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回,如今场景回溯,一切,可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