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震给组长买了些水果送去,路上被几个正式员工瞧见,有些不自在。
可他必须讨好组长。
能不能留下来,组长写的评价十分重要。
他那个在顾氏集团当中层的亲戚也给他使了不少力气,但实验室规章制度十分严格,亲戚也帮不了多少忙,最终还得靠他自己。
讨好组长,不但能得到实习期满的高评价,也能让他在这里工作的更顺心。
就比如,他能时不时刁难下沈诃。
水果虽不是什么金贵礼物,但架不住他天天送,组长自然高兴的很,还邀请他一起去休息室,再折腾下沈诃,给他出出气。
两人洋洋得意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沈诃已经把地面清洁了一遍,正在消毒,钟震把一袋瓜子皮洒下,因为太过兴奋,都没注意到沈诃看他时异常平静的目光。
“这会没人收外面的垃圾了,你走的时候,把垃圾区的垃圾全部带走!”
钟震说完,又问组长,“是吧,组长,不带走垃圾,明天实验室得多臭!”
“组长?”钟震没得到回答,扭头一瞧,就见组长双目瞪大,诧异而惊恐地盯着用餐区,额上竟然有许多细密的汗珠。
他顺着组长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带着胶皮手套,正在艰难地清理桌面上的垃圾。
动作极其笨拙!
桌面没见干净多少,餐巾纸用了许多,男人的衣服也弄脏了。
钟震大声呵斥,“沈诃,你疯了吗?咱们实验室第一条规律,就是不准带外人进入,他万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仪器,你赔的起吗?”
沈诃认真想了想,“应该赔得起。”
“就你还能赔得起?你知道咱们实验室投入了几个亿吗?”
沈诃一指顾效,“他赔得起。”
钟震恶言相向,“一个瘸子怎么可能……”
“闭嘴!”
沈诃与组长同时怒斥钟震。
刚才还十分平静的沈诃,气的脸颊发红,“钟震,上次泼你的奶茶,看来你还没喝够!”
沈诃拎起保温杯,直接朝钟震泼了过去!
这一举动,把钟震吓得脸都白了,差点忘了躲闪。
组长也吓得不轻,没想到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沈诃,说泼开水就泼开水。
顾效也吃了一惊,沈诃的脾气还挺大。
“顾总,您怎么来了?”组长被沈诃这一泼,以毒攻毒,终于找回了被吓飞的魂魄。
钟震呆了,“顾、顾总?他不会就是大老板吧?”
顾效推着轮椅走到沈诃身边,“你烫伤了吗?”
“没有。”沈诃摇头。
顾效这才把目光转移到快吓死的组长身上,“五分钟后,全体管理层开会。”
组长跟着顾效开会去了,沈诃留下来继续打扫卫生,钟震双腿发软,顺着墙面滑坐在地,双眼无神,愣愣地嘟囔着什么。
沈诃打扫他前面地面时,听见他说,“完了,都完了。”
“沈诃,大老板来了,你知道吗?”高明德进来,神色兴奋,“我听说大老板给管理层开会去了。他检查完,咱们实验室就不用这么紧张了,大家应该能轻松很多。”
沈诃指指钟震,“好像轻松不了。”
高明德见钟震惨白着一张脸,吓一跳,“他怎么了?”
沈诃反问他,“你说,大老板会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在工作上否认一些人的能力?”
“不会吧,我听说大老板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把个人情感掺合到工作中。”
“啊,这样啊。”沈诃很失望,他怒瞪钟震一眼,“那不行,我得给他吹吹枕边风。”
“什么风?”
沈诃愤愤挥动拖把,“不说了,我得早点干完活回家。钟震想留下来成为正式员工,绝不可能!”
沈诃想留下来等顾效一起走,没想到一个管理层会议居然就开到了快天亮。
来休息室接人,顾效看见沈诃蜷缩在一张行军床上,试图将自己整个包裹在羽绒服里。
因为实验要求,整个实验室的温度都很低。沈诃冷的厉害,睡梦中还紧紧抓着羽绒服的毛领。
顾效把盖子腿上的毛毯,轻轻盖在沈诃身上。
“心疼了?”严庆福挪揄他,“那你还在会上要求继续落实本科实习生不许进入核心区域的规定。你给他安排个好点的实习岗位,让他进到核心区域学点东西,他一定会感激你!”
顾效不承认,“我没有心疼。他既然要进来实习,就要和所有人一样遵守公司的规定。别人能在实验室里值晚班,他为什么不能加班?”
“能,他能。”严庆福拉长语调,走上前要把沈诃叫醒,被顾效制止。
“他打扫了好几间屋子,累的狠了,别叫醒他。你去买床被子,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
顾效又叮嘱一句,“给我也买一床被子。”
“顾总,这么冷的环境,你不能在这里休息。”严庆福道,“还说不心疼他,刚下飞机,也不休息,就巴巴去参加人家的发布会。晚上又开了一夜的会,就是铁人也顶不住,更何况您的身体……”
沈诃被声音吵醒,睁眼就看见顾效,他还有点迷糊,“顾效,你终于回来了。我要是冻死了,还怎么给你吹枕边风?”
顾效猛然抬眼。
严庆福掏耳朵,“你说你要吹什么风?”
“啊!”沈诃骤然坐起,天啊,他对着顾效说了什么?!!
“ 小心。”
因为沈诃动作太大,差点把行军床干翻,顾效伸手托住,这才没让他摔下来。
既然睡醒了,就没必要必须在这儿待着了。
严庆福送他俩去隔壁吃早饭,沈诃喝了一大杯豆浆,才感觉身体有了点热气,精气神也找回来了,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倒映着顾效的身影格外清晰。
“顾总。”顾效戳着碗碟里的煎饺,“我听说BP实验室今年有个实习生转正名额。”
顾效抿了口牛奶,“嗯,你想转正?”
“我志不在此。”沈诃继续戳戳戳,“我听说博士才能转正,这届的博士实习生里,你有相中的人吗?”
看着快被戳烂的煎饺,顾效唇角勾了勾,“想说什么,直接说。”
“就是想……”
顾效打断他,“实验室有自己的规定,你想让我做的事,不能违反实验室的规定。”
“哦。”沈诃把烂掉的煎饺吃点,一边吃一边在心中感叹枕边风真难吹。
“我没什么想说的。”沈诃最终还是说不出口,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让顾效为了他破了原则?
沈诃又夹了个煎饺,继续戳烂。
顾效给他夹了个完好的饺子,“你没话说,我有话说。叫‘钟震’的那个实习生,人品不行,不适合待在实验室。”
“是吗?”沈诃双眼浮上笑意,一口吞了顾效夹的饺子,鼓着腮帮子使劲点头!
顾总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