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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时钦往窗外看去，暴风雪已经停了，风轻云高，玫瑰色的天空在地平线的边缘浅浅荡漾，染得一尘不染的雪地也蒙上一层罗曼蒂克的梦幻色彩。
没想到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项时钦：“听齐俊烨说你会去湖上钓鱼，那个……”
“不，今天不去。”李暮商脑子没病，不会带项时钦去那里吃风。
“你喜欢滑雪吗？”
“这个……没试过，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李暮商一个个数过去，“那滑冰呢？冰球？冰雕？”
项时钦目光偏移。
嗯，很好，对于以上冰雪项目，他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李暮商有点不确定道：“你是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
项时钦：……
“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李先生，必须得提醒你一件事，冬天的大雪对生长在很南方的小孩来说不亚于过年的压岁钱，我听说过它，也知道它存在，但大多数时候它不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李暮商：……
项时钦用手肘推他，脸红红的：“好了好了，别笑了，你也笑得太大声了点吧。”
再笑下去，冷面男神形象就要碎一地在角落里嘤嘤哭了。
李暮商不是没听过其他人说类似的话，但像项时钦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愁眉苦脸的，却真的是独一份，真是怎么看都怎么可爱。
“听起来好可怜啊。”
“那总是得不到压岁钱的小朋友喜欢动物吗？”李暮商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
顶级大帅哥是真的有特权，即使是这么亲昵的动作，李暮商做来也不会显得违和，反倒充满了宠溺，让人想就此溺死在他深情似海、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
被这么看着，项时钦也没脾气了。他记起自己小时候曾蹲在叫卖宠物仓鼠、宠物兔的小推车前，眼巴巴地看了好久，心心念念想着如何把只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团小毛绒兔子偷渡进房间。
可惜那时的他没有能够养好它的能力，既然负责不起，那就不能要。
项时钦迟疑道：“是长毛的动物的话，感觉都很好。”
“为什么这么问？”
李暮商：“因为想要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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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时钦想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跟圣诞老人的坐骑亲密接触的机会。
长着角的驯鹿慢悠悠地走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如梅花般的点点蹄印，优雅得如神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神鹿。
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可以让人摸吗？”项时钦期待地看向一旁的李暮商，眼睛亮晶晶的。
“嗯，”李暮商把装满了胡萝卜的小桶递给他，“它们都被养得很亲人的，只要有东西吃，一般很乖。”
似乎草食性动物的眼神都格外温柔，眸子中掬着一捧温水，当与其对视时心情也会沉静下来。
项时钦看得心生欢喜，但还没等他把胡萝卜拿出来，一匹驯鹿就突然从后面拱得他往前踉跄。
“奇了怪了，这里还有那么多人，怎么就只盯着我一个人拱？”
正纳闷着，项时钦又被拱了一下。
这次力道大了，他转了个身，恰好瞧见一匹驯鹿跪在李暮商脚边，很温驯地任他摸，甚至连肚子都毫无戒备地露出来。
项时钦麻了，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没有动物缘。
许是项时钦的幽怨太有感染力，李暮商看向他：“怎么了？”
项时钦挫败地踢了踢雪，道：“不让摸。”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暮商挑起眉，“来，我教你。”
李暮商扶着项时钦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腕部，让他用胡萝卜引驯鹿过来。
他在项时钦耳边说，气息滚热：“慢一些，越是想要亲近，越是会吓到它们。只要平常心看待就好。”
“它的牙齿！”项时钦咬着牙，牙齿都要咬出火星了，很努力才克制住后退的**。
“不怕。慢慢地把手伸过去，等它靠近一些吃。”
驯鹿的舌头既湿又热，随着胡萝卜变短，坚硬的前齿碰到项时钦指尖，他脊背的寒毛直竖，好像下一秒手指就会连胡萝卜一起被啃到。
项时钦尽力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李暮商一样是天生德鲁伊圣体。
驯鹿只吃了几口胡萝卜，仿佛感觉到项时钦的不甘愿和紧张，从鼻子里哼出白气，很傲气地不吃了，悠悠然回去啃草皮。
项时钦摸摸鼻子。收回前言，长毛的不一定就是好的，除了毛绒绒小乖乖，还有像驯鹿这种软硬不吃的混世魔王。
项时钦：“怪不得圣诞节每年只能过一次，不然圣诞老人天天被驯鹿角拱后腰，还没爬几次烟囱就要请伤假去治腰了。”
“不过——”
李暮商：“嗯？”
“驯鹿毛还是挺不错的。”
毛毛躁躁的，很温暖。
项时钦说着，惬意地眯起眼，明显摸得开心了。
李暮商帮他抚好被风吹乱的刘海：“你觉得不错就好。”
等体验过喂驯鹿后，养鹿场里的工作人员就过来把驯鹿们牵到了一辆雪橇车旁，给它们套上缰绳，然后请两人坐上雪橇车。
雪橇车两侧挂了铃铛，随风奏响，似雨落屋檐，清脆滴答。
驯鹿拉着雪橇，跑入了一条特意被清理出来的森林小径，路旁的冷杉上落满粉雪，凝结出了冰壳的枝条晶莹如水晶，衬着落日熔金的盛景，美得令人语塞。
项时钦手上一暖，转头看见一脸平静的李暮商。
这次李暮商不再说还有以后了，只是握紧了项时钦的手。
项时钦望着李暮商的侧脸，不知为何，竟看出了永恒的意味。
夜幕降临，两人赶在寒风变得凛冽之前回到了酒店。
项时钦先去洗好了澡，准备看一下手机上的新闻，才发现过冷的低温逼得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随着电池充上电，手机屏幕亮起，微信突然跳出来数不清的信息。
【你还好吗？】
【回我一下啊！】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有人躲在外边拍照的，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被拍到脸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那些东西的，但相信我，除了Gigi、傅飞之外我真的没有往外说过一句你的事情。】
【回回我，就算只有一句话都可以，求你了。】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从情绪激动的自白，到满腔委屈的辩解，再到仿佛要哭出来的苦苦哀求。
将信息从头读下来，好似孟如熙在项时钦不知觉的时候对他犯下了弥天大错，如果得不到原谅就会无法呼吸。
项时钦看得一片混乱，不知道为什么孟如熙要给自己发这种信息。
他正想打电话问个清楚，来电却先一步响起。
是陌生的号码。
“……你好？”项时钦犹疑地接起来。
尖利的辱骂顷刻爆发出来：“去死去死去死，不要脸的贱|人，狗一样的骚|浪货，从熙熙身边滚啊。”
最恶毒的诅咒，像一把碎冰锥，插入项时钦的耳朵。
项时钦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抖着手搜索了“孟如熙”的名字。
连同那个名字一起出现的是数个不堪入目的影像以及赤|裸到刺目的大标题《潜力新人歌手夜蒲，勾人妖精竟是？！》
咔嗒——
洗好澡的李暮商摸他额头：“风吹得感冒了？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项时钦茫然地看着李暮商，许久扯出来一个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