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请按照官方提醒进行副本互动。】
谢阮开启全景模式,宁软软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铲雪,围了条藏青围巾,长头发盘起,简单扎了个丸子头。
面板赫然标注【支教老师】四个字。
好得很,幸运值上去后,连身份都变得正常了。
【我知道啦,不听官方的话就得丢命,恐怖副本能走的全是套壳子的路。】
宁软软铲累了,满头大汗,把铁铲搁到屋角,旋转保温杯杯盖喝水。
【你的课程安排在白天还是晚上?】
如果宁软软和他的课程是同个时间段,还能够相互照应。
【这里好像实行轮班制,一共六个老师,百来号学生,白天晚上换着来。】宁软软说【我明天白天上班。】
谢阮浅浅松口气。
只要不在夜晚,安全性应该比较高。
再继续叮嘱了几句,谢阮关闭模式摁亮手机。
时间尚早,还停在上午十一点左右。他寻到两袋压缩饼干果腹,打开衣柜翻找衣服,挑出件厚实的长棉裤,羊绒内衫,一顶毛毡帽。
谢阮对镜自照片刻。
嗯,有点丑,但暖和,这就足够了。
他宁愿要温度,不要风度。
穿双防滑靴,谢阮锁好门扉向外走。
昨晚的速写纸内容他记得还不太清楚,今天到处转一转可能会加深记忆。
刚出门,风呼噜噜地吹,脸蘸到丝毫冻得发僵。谢阮两手揣兜,险些被吹成面瘫。
大正午的时间,依照常理,村庄大多会热闹些,各家各户炒菜,烟囱编织成绵密的低云。
可到处都安静得异常,除了不久前见过的老人,这里似乎成了荒无人烟之地。
烟囱、人语、犬吠鸟鸣,什么都没有。
谢阮艰难前行,分辨位置,积雪中排列他的脚印。
他走到栋小屋外,停住脚步。
这栋屋子相较其他房楼堪称车中玛莎拉蒂,精雕细磨,颜值翻倍。
如此显而易见的陷阱,谢阮必须得跳。
他犹豫着敲门后怎么和主人家聊天才不算贸然失礼,来回踱步半天,否定了一万个备选方案。
谢阮下定决定。
不管了,先见一见主人家再说。
他凑上去,屈指欲敲,指节骨还没碰到,门嘎吱轻响,自顾自地打开了。
当真活久了,还能碰到门碰瓷!
谢阮犹在震惊,门后那张脸更是一颗炮弹轰得迷失东南西北。
秦褚!
谢阮犹豫地从脸刷到脚,再从脚到脸。
英伦风黑白格围巾,高领毛衣,最外侧的大衣衣角垂感良好,衬得轮廓硬朗眉眼深邃。他手指修长,皮肤又白,撑着把透明的伞,雪攒了薄薄一层,还没化,很像撒落点点星光。
谢阮觉得这种场景不该出现在村庄里,该在娱乐圈拍戏现场。
莫非官方觉得秦褚长太帅,依他的脸搞了个重要npc建模?
“秦哥?”谢阮试探性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是我。”
谢阮:“。”
双标狗官方!
谢阮努力平息怒火:“这里是?”
秦褚:“我家。准确来说是我副本里的家。”
谢阮颇为羡艳:“你啥身份?”
秦褚抬起下巴往后扬了扬:“村长儿子。”
果然,幸运值不一样,身份天差地别。
秦褚问:“你要去探路?”
谢阮“嗯”了声。
秦褚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跨离房屋,靠近谢阮,阴影随之降落。
谢阮扬眸。
那把透明伞稳稳当当笼罩住头顶,认真从下往上看还能寻到冰花。
谢阮忸怩不安道:“秦哥,我戴着帽子的。你这伞太小,遮了我你就没地儿了,你不用管我。”
秦褚大概认为此话很有道理,挪动脚步,离谢阮愈近,手臂蹭着手臂。
“这样就好。”秦褚选定合适方位。
谢阮觑眼秦褚被雪泅湿的肩膀,心道大佬精神状态真的略有些奇怪。
他们并排走,雪层松绒凹陷。
摸到小部分地址,秦褚问:“你还想去哪儿看看?”
谢阮思绪转了又转,道:“学校。”
他的身份设定毕竟是支教老师,以后多的时间会待在学校里,与其临时抱佛脚,不如提前打根心理预防针。
秦褚带他来到村庄学校。
虽然谢阮猜到学校比较穷,但没想到能穷到这个地步。
半露天式教室,比起通风透气,更能完美和自然和谐共处,凹凸的泥泞操场上散养鸡鸭鹅,大摇大摆走来走去,还有不知名的黄色稠_液。
这不叫学校,这叫放牧场所。
里面除了学生,全是畜牲。
“我们溜进去瞅一瞅?”谢阮问,“了解下教学楼结构,要是逃跑也能节省时间。
秦褚默然颔首应许。
整个学校有一栋两层教学楼,一栋宿舍楼,剩下的那栋则作为食堂使用。三楼包围中间的操场,空缺出来的一侧种着树林。
教学楼里没人,但可能有鬼怪。
他们轻手轻脚地熟悉番楼内情况,楼梯不多,仅有中间一条砖石阶梯,串联教室的走廊逼仄,基本没有藏身之地。
秦褚和谢阮从里面出来。
“我看班级牌,六个年级六个班?”谢阮不可思议,“难怪六个老师就足够了。”
秦褚站在教学楼底,仰头计算二楼高度:“人少。”他偏头,目光停留于谢阮脸上,语气凝重:“你一路看过来,有想法吗?”
谢阮回想起出门后观察到的疑点:“农村吃饭比较早,十一点多大部分都应该开始煮饭,但没屋子的烟囱冒烟,村民好像都不在家中。”
秦褚说:“因为今天有场祭祀。”
谢阮登时紧绷起来。
触及副本的关键词了。
秦褚了解不多,只从村长口中听到祭祀的有关信息。这是村庄的传统,每到冬季大雪白茫茫时,村里都会进行祭祀仪式请苍天保佑,能够平安度过寒冬。
祭祀参与者也有相应规定,世世代代的本村人,外来者不得参加,在外漂泊多年的本村者不得参加,会带来山外的污秽物,冲撞神灵。
秦褚的原身份在外国留学多年,这才回村不久,自然不可跟着去。
像刚来支教的谢阮、宁软软更没有打听加入的权力。
他俩还没离开,谢阮肩膀一沉。
夏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哎呦呦,咱们太有缘分了!小谢兄弟,你们跑学校来做什么?”
他扑腾得很,鸡鸭鹅被惊得四下轰散。
谢阮也吓了大跳:“你属猫啊?走路没声的。”
夏诏佯装伤心道:“请老天爷辨别,是你俩聊得这么嗨,哪里顾得上别人。”
秦褚不动声色拨开他搭在谢阮肩上的手:“有事说事。”
谢阮狐疑地盯着夏诏:“对啊,你不也在学校吗?”
夏诏:“我是校长啊。上任半年的新校长,为人忠厚老实,谦逊温和,待人真诚,好评不断,锦旗连一面墙都挂不下。”
谢阮:“……”
秦褚:“……”
谢阮转身对秦褚道:“走吧,甭理他。”
夏诏在背后喊:“喂,兄弟们,给点面子啊,鼓鼓掌。”
谢阮走得更快了。
真作孽,能在副本玩得这么开心估计唯独此骗子。
村庄不大,他们花费两小时左右走了个遍,碰到扫雪的杨思怡和祁傲。
副本里两人是外乡人遗弃的姐弟,被本乡的好心人收养。因为年龄设定小一些,祁傲基本是原样,杨思怡的脸却稚嫩许多,单看外形是个中学生,但气质凌厉,一眼就能认出来。
交换过信息,他们拿到的和秦褚的没有区别。线索少得可怜。
谢阮回到房间,瞥见家里书桌上高摞的教案与资料,微微叹口气。
先代入副本角色。
谢阮上学时从来属于中等生,大学绩点也中规中矩,基本无亮眼颜色,教授想喊他回答问题都叫不出名字。现在一眨眼成了教书育人的老师,实在头痛。
而且他就读的大学和专业跟师范没半毛钱关系,开课前讲什么,怎么讲,捋不出丝毫头绪。
谢阮落座桌前,指腹压着被风吹得微扬的纸角。
庆幸原身做过教案,教学目标,教学重难点等归列得清清楚楚。
他是位语文老师,本学期课程接近尾声,今晚要讲最后一篇课文。
“《明天,离别日》。”谢阮念出声。
忽的,他耳边传来阵银铃笑声。
清脆的,轻微的,飘忽不定的。
谢阮猛地回头。
笑声停下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
但谢阮很确定,而且闻声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大白天的,这就闹鬼了吗?
谢阮攥紧怀里的“迷你稻草人”,谨慎地搜寻屋内。
“嘻嘻嘻嘻嘻嘻”
又来了。
声音好似在屋内,然而同样像飞绕房外。好似个儿童围着房屋疯跑,嘴里咯咯咯地笑。
床底、衣柜、书橱,连天花板都看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都格外正常。
谢阮抄起扫帚,静听声音的来源点。
忽近忽远,忽远忽近。
骤然间,笑声停歇下去,笼罩寂静的浪潮。
谢阮警惕半晌,确定自己躲过一劫,才浅浅松懈绷紧的神经,回到书桌前。
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桌面多了串水渍,分明刚刚还是干燥的。
谢阮循着水渍方向望过去,破旧的窗户印了几团水污,半开,窗棂顺风摇晃,吱呀一声。
鬼迷心窍的,他搬移开书桌,踩着椅子扒拉窗框查看外面。
雪片疯狂拍打脸颊,谢阮垂眸扫过屋外。除了积雪,两棵掉光叶子的银杏树,再没其他的东西。
大抵是他多想了。
谢阮伸手打算关窗户。
他手刚触碰到玻璃,霎时顿住。
谢阮感觉到一点冰凉在自己的脚踝炸开,渐渐地蔓上小腿,一点点往上攀。
毛裤形同虚设。
那点冷终于落在了谢阮的额头上,它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称得上是轻柔的抚摸。
冷冰冰的凉意慢慢抱住他,还有一张脸贴在背部。谢阮能猜到那是个年幼的女孩。他不敢动弹。
“老师……”
谢阮瞳孔放大。
女孩脖子无限伸长,青白的半张脸蛇般扭到他面前。
谢阮能清楚看见里面的脑仁和脑浆,浓紫色的血液凝固,已经被冻结成冰。
宝宝们对不起,偶来晚了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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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