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吓人。
不开玩笑,楚亭山被吓得愣在原地,开着的水龙头里不断涌出清水,手上的水珠随着时间在蒸发。
水流声流了几分钟似乎才划破了他对于外界的屏障,把他被吓走的魂魄给重新引了回来。
楚亭山将开关拧了回去,流水声戛然而止,他不敢看镜子,重新垂下了脑袋,用手指揉搓着眼睛。
心里头不断默念:一定是眼花…一定是眼花……
他的幸运数字是7,所以,在默念到第7遍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看向了镜子。
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再次朝他攻击。
看来,他的幸运数字要改了。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是疼的。
不是做梦。
怎么会这样。
他从厕所出来,确认床上依然躺着活着的傅秉明。
不是撞邪。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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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亭山蹲在马桶盖上捂着发懵的脑袋,好疼。
像是有人拿着斧头把他的脑袋给劈开了一样,疼的一片空白,紧接着是一祯祯犹如电影般的画面在他的脑袋里循环播放。
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忽然充斥在他的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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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自己脑袋里突然接收到的记忆,楚亭山简单的做了一个分析。
总得来说,那场车祸的确是真的,他是死了,但是重生了。
重生了,但是重生成了死对头包养的小情人。
这个小情人除了有个好听的名字,那可真是一无所有了。
小情人的名字叫关星河,记忆里这个名字是他的姥爷帮取的。
关星河从小不受待见,因为他是自己富豪老爹一夜情的产物,只想拿他做筹码的舞女亲妈在生下他以后,用他威胁富豪老爹狠狠敲了一笔就美滋滋的把他丢了。
富豪老爹自己有儿有女,之所以愿意给钱,只是不想关星河的亲妈把这件事曝光,损害自己的清誉和家族的颜面。
所以,关星河虽然是富豪之后,却并没有资格进入富豪家的门庭。
一直以来他都被丢在姥爷家扶养,富豪记得的时候就让人送点钱,不记得的时候就从不过问。
他和姥爷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不富贵但也过的舒心。
直到三个月前,刚毕业的关星河还没找到工作,家里的姥爷就病倒了,需要大笔的钱做手术保命。
这也就成了他来到傅秉明身边的原因。
而这些零零散散的记忆最终停滞在了连轴转了好几天的关星河捂着胸口倒在床上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老天爷爱开玩笑,也或许是因为关星河对于尚在人世需要人照顾的姥爷的执念,才将楚亭山的灵魂牵引到了自己的肉身上。
在知道和清楚这一切之后,楚亭山陷入了两相矛盾的境地。
他有时候想一头撞死,这样就不用面对自己成了傅秉明的小情人这件事。
但他又想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小男孩完成遗愿,不让他的执念落空。
当然,还有一点。
他楚亭山,还没活够。
起码得活到把傅秉明踩在脚底下再死。
所以,不管是做楚亭山还是做关星河,他都得实现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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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些,是在他做关星河的一个月后。
好在这一个月里傅秉明去欧洲出差了,没人来他面前间歇性发疯,不然,他真的也怕自己发疯。
他现在的住所是傅秉明安排的,地段极佳的公寓,他每天都去楼下买买菜逛逛超市,居然觉得还有点舒适。
直到这天的午后,快一个月不见人影的傅秉明回来了。
他像个幽灵似的坐在客厅的灰色沙发上,刚买完菜回来的楚亭山被吓的一激灵。
傅秉明垂着眸看着膝上《唐诗鉴赏》,淡淡的开口:“泡个茶。”
手里提着塑料袋的楚亭山忍不住撇嘴,秉着“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精神进了厨房。
楚亭山将泡好的茶递到傅秉明的跟前:“七分烫的。”关星河的记忆里有记录自己金主的喜好。
男人却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用的是山泉水么?”
楚亭山咬着牙:“山泉水,七分烫。”
“用山泉水的话,就不应该是七分烫的了。”男人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话来,缓缓将膝间的《唐诗鉴赏》合上。
楚亭山觉得自己不在杯子里下毒就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这货还搁这几分烫,山泉水……
他将手中的玻璃杯怒地掷在茶几上,杯中还飘着热气的浅绿色茶汤随之晃出了几滴在玻璃桌面上:“有完没完,傅秉明。”
男人见他发火,竟来了兴致,缓缓转头抬眸看着他。
那双眼角微微向下的杏眼,毫不掩饰的透出喜悦与兴致。
这样的情绪和眼神安在傅秉明身上只让楚亭山觉得变态。
果不其然,他又开始发病了。
“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像他。”
“......”楚亭山无语,撇着嘴。
“就是现在这样。”男人说着,那双桃花眼明目张胆的贴在他的身上,着急忙慌的想透过眼前这副躯壳去看见谁。
“那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讨人厌么?”楚亭山居高临下的睨了傅秉明几眼。
“现在?”
“不,你无时无刻不讨人厌。”他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是嘛,他也总说我讨人厌。”男人微微弯唇,眼底的笑意更甚。
楚亭山看他这个反应,鸡皮疙瘩掉一地:“那你倒是告诉我,这家伙是谁啊,让我开开眼,谁这么倒霉让你给惦记上了。”
其实他是想套傅秉明的话。
关星河这家伙和自己的确是长的很像,尤其是右眼下方的那一滴泪痣和那双桃花眼。
实在太像自己。
可他又始终不能确信。
毕竟,他和傅秉明敌对十多年,小时候争玩具枪长大了争地皮资源,彼此对对方的恨意可以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达在顶峰之上。
他想不通这家伙还要找个像自己的小白脸摆在家里做什么。
每天幻想是自己在给他端茶倒水?
有够变态的。
不过关星河的眉眼像他,可某些角度也像楚尽闲。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伙暗恋自己老哥。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重新将膝上的书翻开。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
累了,待在这个讨厌鬼身边的每分每秒都难熬的要死。
他正打算回屋,闭了嘴的男人却又张嘴把他喊住:“可以去做饭了。”
得,把他当保姆了。
“我买的菜是一人份。”
“那就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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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都是些青粥小菜,傅总不如移驾去吃点好的?”
“我最近对大鱼大肉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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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六点我吃不上晚饭的话,扣你工资。”
一句话绝杀,楚亭山乖乖进了厨房。
活了快三十年的楚亭山从来没有体验过穷的滋味,直到前几天刷关星河名下的信用卡时看到那四位数的余额和医院不断发来的缴费信息。
他是真的很缺钱。
做傅秉明的情人每个月能能拿到五万,但是为了付医院的手术费,他预支了将近八个月工资,所以现在,他一直都处于还债阶段。
只有早点还完欠傅秉明的钱他才能早点踹开这个死bt。
早点恢复自由身。
做饭的时候,楚亭山一直在默念“钱难挣,那什么难吃”这句话,导致饭菜端上桌以后他已经没了胃口。
傅秉明倒是胃口不错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将盘子里绿油油的青菜放进嘴里咀嚼。
楚亭山原本是不想吃的,但是又不想都便宜了傅秉明,便动起了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菜叶子。
好咸,齁咸齁咸的。
他被咸的整张脸变了形,不可思议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傅秉明。
“我刚想问你是不是口重呢。”男人略带玩味的开口。
楚亭山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味觉失灵呢。”
“我们应该都不是。”他看着满脸痛苦的楚亭山,勾着唇缓缓放下了筷子。
嘴里被咀嚼后散出麦芽糖滋味的米饭让楚亭山皱在一起的五官渐渐舒展开来,对面男人脸上贩剑的笑容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真的很讨人厌!
玩味一过,傅秉明便将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明晚你准备一下,陪我去一个酒会。”
“没空。”楚亭山也放下了筷子,“这可不是我职责范围的事喔~”
“按每小时一千计费。”
“每小时两千。”
“关星河。”
“怎么?傅总这点钱都出不起呀。”他双手环胸,略带挑衅意味的睨着对面的男人。
傅秉明正欲开口,饭桌上的手机却不适宜的响起,他抬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冷。
他不再理会边上的男人,匆匆系好领口那两颗送掉的扣子,摆着张冷脸在玄关处换鞋:“明晚七点,别给我迟到。”
楚亭山撇着嘴,耸着肩阴阳怪气的接话:“好的呢,傅总慢走不送~”
傅秉明原本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听着身后欠揍的男声:“不用送,我又不是不回来。”
敢情他还要回来过夜?
“我锁门了!你别回来了。”
“这个门有我的指纹。”男人说完便合上了门。
公寓又陷入一片寂静。
一想到要和傅秉明同床共枕,他就想起自己重生的那个晚上。
毛骨悚然,简直是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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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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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