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地温暖湿润,处处生机,山花烂漫,古树参天,连风都裹满花叶香气。
苏拯扛着相机拍了一张又一张,怎么拍都感觉不够。
剧组的女演员们争先恐后让他拍照,他也乐意效劳,相片拍完,好友也加了不少。
莫小晚在一旁气得牙痒痒,“那个家伙人气怎么那么高,长得也不怎么样,跟……”
她顿了顿,视线变得飘忽,“周煜,你有没有觉得苏拯很像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是俩人闭口不谈的话题,但苏拯给他们的感觉太熟悉,一样的热心,一样的老好人,就连武术身法都那么像。
正好苏拯拿着相机过来,主动开口邀请:“莫老师,周老师,给二位拍张合影怎么样?”
莫小晚本想拒绝,周煜却说了声好。
被周煜拉着往外走,莫小晚挣扎:“我不想拍!”
“风景很好。”周煜视线挪向云雾缭绕的山间,“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机会,拍几张吧。”
苏拯心中冷笑,端起相机佯装调试镜头,不经意地建议:“二位老师看起来有些拘谨啊,站近一点吧,后面的景拍得全,意境更好。”
莫小晚忽然浑身一抖,脱力般靠在周煜怀中,哆哆嗦嗦抬起手指着苏拯,一脸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苏拯一脸无辜,“让你俩站近些啊。”
“后面一句……”
“后面的景拍得全,意境更好。”
苏拯演得太像了,一模一样的话去年春天才说过一次。
那时还穿着上部戏的古装,苏子辰是宗门大师兄,而莫小晚是魔女,苏子辰拉着她拍合照。
莫小晚不情不愿,苏子辰却兴致高昂,指挥片场拍照的老师,说了今天一模一样的话。
周煜注意到了她的不对,“怎么了?”
莫小晚却重重推开他,疯了一样朝苏拯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嘶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一看掐架,大伙儿都吓坏了,扑上去拉开了俩人。
苏拯揉着脖子直咳嗽,“莫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就是苏拯,还能是谁?”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煜搀扶着莫小晚往外走:“她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休息休息,很快回来。”
直到回到休息点,莫小晚疯了一样抓着周煜的胳膊,“是他……就是他……苏子辰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还有之前的饭……一定是他回来了,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你冷静点!”周煜愁眉紧锁一脸严肃,“小晚,这世上没有鬼,他也回不来,别自己吓自己,深呼吸,呼吸。”
莫小晚随着他的口令开始调整呼吸,呼吸却越来越急,最后蹲在地上直接崩溃大哭。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们错了,我好害怕,我每天都怕周煜,怎么办,怎么办……”
周煜蹲下去抱住她,“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直到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夜景空隙,莫小晚和周煜将苏拯摁在了偏僻的小树林。
“苏拯。”莫小晚压低声音质问,“你跟苏子辰到底什么关系!”
苏拯一脸莫名其妙,“他是我老师,教我演戏,指导我功夫,教我摄影,组里大伙儿都知道。”
“你没说实话!”周煜冷冷道。
苏拯好笑:“已经是实话了,我知道二位与苏老师生前的关系,作为苏老师的爱人和挚友,不是应该替他好好关照我这个小徒弟吗?”
“你胡说!”莫小晚厉声道,“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徒弟,我连他有几个干妹妹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你。”
苏拯故作遗憾:“这我就不知道了,看来苏老师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你嘛,就像二位好多事都瞒着苏老师一样。”
他轻而易举扭开按在肩膀上的手,周煜一声痛呼。
“周老师,左肩下雨的时候还疼吧?苏老师当初为了保住你这条胳膊,冒着暴雨背着你走了近十公里山路才把你送到镇医院。苏老师说你们是钢铁般的兄弟关系,以后死了,遗产都要给你留一份,面对我这个苏老师唯一的小徒弟,你不应该疼惜才是吗?”
良久之后,周煜终于消化掉了苏拯的话,艰难开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继承师父遗志,成为一名优秀的武打演员咯。”苏拯满目深意,“虽然网上好多毁谤他的人,但我永远相信我的师父,二位也一定相信他,不是吗?”
把俩人弄无语后,苏拯美滋滋离开了现场。
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他承认,别人也不敢信。
最近几天,苏拯发现冯莹与莫小晚走得很近,莫小晚对冯莹也好得有些不正常。
仨人经常会一起吃饭,冯莹还会主动承担跑腿的工作。
苏拯找到冯莹,问她怎么回事。
“没有啊。”冯莹小脸红扑扑,眼睛里有着这个年纪才有的纯真,“小晚姐对我很好的,经常给我好东西,前两天还送了我一个好看的包包呢。”
苏拯心里涌上一股不安,但又不好对着冯莹嚼舌根。
“莹莹,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对你好,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冯莹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怎么说小晚姐都是苏老师的恋人,她关照我,我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原来是自己的原因,苏拯心里还是不踏实,“那有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不要怕打搅,知不知道?”
“知道了,谢谢你苏拯哥。”
苏拯实在好奇,冯莹一介无权无势的小丫头,莫小晚图她些什么。
当然,他也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相比内景,外景的拍摄更加辛苦,进度也相对缓慢一些。
剧组将演员的安全看得比天大,专门成立了安全组,对道具、威亚以及周边环境进行严格检查。
就算这样,每次武打戏开拍前,苏拯和崔勒都会亲自再检查一遍,就连剧中用的血浆也会交由专人保管。
除冯莹外,一名女武行也同莫小晚走得很近,她也是莫小晚的武术替身。
或许看莫小晚看得太勤,勤到孟星雅都看出了端倪。
“喂,苏拯,你最近怎么老看莫小晚,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苏拯表情堪比吃屎,很快又恢复寻常笑意,“别开玩笑了,就是觉得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打戏总是出错。”
孟星雅也陪着他看,莫小晚失误,周煜会非常耐心上前纠正和指导,即便莫小晚完全没有好脸色,周煜依旧耐心。
“周煜对莫小晚也太迁就了吧,一个是苏老师前女友,一个是苏老师好兄弟,俩人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苏拯意味深长一笑,“很般配,不是吗?”
孟星雅柳眉一皱,“你不是苏子辰老师徒弟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苏拯耸耸肩,“实事求是而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兄弟和前女友好上也正常,别想那么多。”
“什么嘛……”孟星雅跺跺脚,“哪里正常了!”
山林夜戏刚拍完一场,莫小晚回到休息点,发现自己的杯子旁边放了一束小小的狗尾巴草。
她好奇拿了起来,才发现狗尾巴草后面还扎着几枝白色的小野花。
类似菊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猛然尖叫一声站起将,狗尾巴花重重扔在了地上。
“怎么了?”化妆老师进来,见到地上的小野花,立马喜滋滋捡起来,“这不是苏拯老师做的小野花嘛,听说寓意着吉祥呢,我们几个女孩子都有一束,没想到莫老师也有呢。”
她将花又放回了桌上,莫小晚急忙又扫了下去,心口剧烈起伏,一脸惊魂未定。
见化妆老师呆滞,莫小晚解释:“我,我对狗尾巴草过敏,拿远点。”
“啊!这样!”化妆师急忙将狗尾巴花拿走扔在了外面。
莫小晚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头脑一片空白。
一模一样的花束,一模一样的寓意,苏子辰就算死了也还缠着他,到哪里都摆脱不了。
那个苏拯,究竟知道些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分明就是奔着她来的。
她去质问苏拯,苏拯却举起双手投降:“天地良心,都是我师父教的,山里拍夜戏好多小姑娘都怕,我就想给她们送点能安心的东西。”
那表情无辜又真诚,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迹。
“苏子辰连这些东西都教给你,真是看重你。”莫小晚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苏拯当作没看到,“本来师父还想介绍我跟你认识,毕竟莫老师你差点就成为了我的师娘。”
“给你做师娘,我莫小晚当不起。”
说完拂袖而去,长袖飘飘,倒也有那么几分反派气质。
就在他沉浸在莫小晚惊恐无措的喜悦中,甜刀却打来了求救电话。
“宝……宝……救救我,我在夜店,那些人好像给我下药了,不是会毒品吧?我现在脑子昏昏的,浑身发热没力气,他们是不是想搞我,看我赚钱了想搞我……”
苏拯眼皮突突直跳,“你在什么地方?”
“老夫子俱乐部,我现在躲在二楼厕所隔间,他们一定在外面等我,宝……救我……我害怕呜呜……”
电话突然断掉,再拨竟然是关机了。
老夫子夜店……
苏拯知道那个地方,距离市警察局不远,他急忙拨通了林天毅的电话。
“林队!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