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惊慌失措地避开,心跳震天响,无意识般舔了舔唇,极速地吞咽着口水,脸红地如同熟透的水蜜桃,异常地可爱,眼尾的那颗痣颜色似乎也越发地深。
辛维贞平静地看着他,只是眼睛里的光芒泄露了她的愉悦,眼角的细纹像夏日的风吹过麦田的波浪,热烈又温柔。
小六不太冷静地揪着衣角,汗渍沁出手心湿了一角,眼神飘忽,以为她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不敢正眼瞧她。
辛维贞凑近问他:“小六,想离开这里吗?”
小六存有私心,没做思索便迅速答道:
“想!小七在哪我在哪。”
辛维贞伸手抵住唇,眸子里满是狡黠:
“嘘,小六不要和别人说哦,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小六满足又开心,但仍悄悄地担忧道:“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啊小七,我们欠了顾公子那么多债。”
“小六,听我的。”
小六听话地点点头,忽然他伸手搂住辛维贞的脖子,脸搭在她的肩上,湿热的呼吸吹过她的光裸的脖子,他再次瓮声瓮气地问道:
“小七,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你确定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小七……小七……”
见她没有回答,他便开始焦虑狂躁,不安开始爆开,甚至开始要哭出来,像寻找一个精神支撑,而她就是他的支柱,只要她有一点后悔或者离开,他就会马上崩塌。
小六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依赖她,一遍一遍的回答已经撑不住他被消磨殆尽的信心和阳光,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辛维贞直起身抱住小六,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她看着他将近无神的眼睛,伸出舌头舔过他的眼角,把那些苦涩的泪水咽下,灼热的温度仿佛要把人融化,最后她轻柔地吻了一下他带着痣的眼角。
滚烫的舌尖划过他的眼球,他有些疼,但更多的是快要把他撑开的疯狂的喜爱。
动作间已经体现小七的决心。
这样的小七意外地有些撩人。
小六呆呆地看着她,没了反应,可他在颤抖,似哭似笑,他听到心里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还有另外一种更加黑暗又粘稠可怖的东西正在苏醒。
他更喜欢小七了,不过这纯粹的爱意中似乎还参杂着某些混沌之物,他在努力克制着不让它冒出来。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夹杂着数不清的恶意。
辛维贞转头盯着身后,那种感觉还是很强烈,叮嘱小六好好待着,走到院子门口,没有任何人。
她低下头,似在找什么,看到地上有隐约的鞋印。她闭上眼睛嗅了嗅,很熟悉的味道。
还没有彻底散去。
辛维贞脸上神色不明。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辛维贞神情木木地地站了一会儿。
他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但是她得先把这债还了。
小六见她许久不回来,焦虑地喊她,她转身进了院子,黑暗处隐隐露出洁白的衣摆。
夜深人静,月光漾漾,辛维贞看着白天她爬过的高大茂盛的槐树,眨眨眼。
墙离着槐树将近两米,而且墙面高耸光滑,很久没有翻墙了,不知道她的技术生疏了没有。
她弓下腰,像豹一样蓄势待发,稍一借力,便爬了上去。除了月光和紧闭顾府大门前的灯笼投射出的红光,诺大的南城竟漆黑得如同一座死城。
辛维贞思索一会,想到了南城所谓的活死人杀人事件。辛维贞脸上满是无所谓,并且利落地从墙上翻了下去。
手撑在地下被尖利的石子割破,流下一点血,她不以为然地擦了擦,四处警惕地张望,见周围没有人,迅速离去。
耳边是细微的虫鸣声,月亮在跟着辛维贞的脚步移动,照在她冷清秀气的脸上,平添几分森冷。
辛维贞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却四通八达的路上,注意着周边的景物,省得她忘了回去的路。
忽然,她看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黑色不明物,风携带着阵阵的酒气,她停下脚步,握紧了匕首,安静地换了个方向走。
不料,那不明物像是察觉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大声咒骂着,竟是朝她的这个方向来了。
辛维贞抽出匕首握紧在手上,脸上带着阴狠,似乎只要那人只要一过来,她就把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她跑得飞快,可那醉汉也随之跟了上来,她停下步子,转过身面对他,把手中的匕首亮出来,壮汉骂骂咧咧地骂她:
“臭婊子”,“不要脸”,“给老子去死!”。诸如此类,辛维贞静静地等他过来。
她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醉汉的手已经要碰到她的肩膀了,辛维贞抬起手,月光透过匕首的光反射进她的眼睛里,然后被吞噬。
她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殴打她和小六的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忘不了。
醉汉在嘲笑她,啐了口浓痰,骂她“狗娘养的”,恶臭的味道从他的嘴里飘出来,要把人熏吐。
怨恨和狠毒猛的迸发,她猛的刺了下去,想把刀刺进他的嘴里,然后狠狠地绞烂。
就是他们他们把小六害成那样的。
陈辞本在认真巡逻,企图在夜间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醉汉被人一脚踹飞了,只划伤了他的脸,血黏在她苍白的脸上,辛维贞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挥刀想要杀了他,面目狰狞,眼睛充血,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般凶狠,她嘴里不停地嘶吼着,像个疯子: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的!!!”
有人拦住了她的腰,她已经彻底被激怒了,潜藏已久的怨恨让她只想把他解决掉,她把那人的手也一并划伤。
一时间还有点压制不住她。
醉汉清醒了过来,捂着脸,看到辛维贞后猛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说:“你……”,那人大声呵斥他快滚,这才连滚带爬地跑开。
辛维贞从那人怀里奋力挣脱,想去追杀他,可那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
那人对她说:“不要冲动。”
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抗拒地扭动手腕,她抬起头,看向那人,动了动嘴唇阴冷道:
“放开我。”
男人咧着嘴温和地笑了笑,他没有问她原因。也没有恶意,眼睛紧盯着她,生怕她再次冲动,在辛维贞漆黑的眼睛下,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她退后,离他两米远,警惕地盯着他。
陈辞喉头动动,手臂上的血滴滴嗒嗒地流在地上,他只是笑着问她道:“小七,你还……记得我吗?”
辛维贞低头擦匕首的动作一顿,然后转身就想走。
陈辞撕了块衣服随便包扎了手臂,大步一跨,在她后边安静地跟了她一路。
辛维贞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不带感情地说:“不要再跟着我了。”
陈辞走到她的前面,蹲下来,和她处在一个平面上,直视她的眼睛。虽然眼白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眼睛在发光,是很舒服,惬意的颜色,让人真正地放下戒心。
辛维贞的眼皮盖住了一半的眼球,看起来蔫蔫的。
他和顾蔺宪不一样。
他说:“小七,我知道你想从顾蔺宪那里逃出来对不对?”
他用了“逃”,很微妙的字。而事实上,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辛维贞没有给他回应,手指动了动。
“我有一日去了顾府,看到了你,然后听到别人叫你的名字。”
陈辞直接席地而坐,手撑在地上,他的脸不复俊秀,浑身邋遢至极,他抬头看她,没有一点包袱,他安慰她说: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害你。”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累极似的躺在地上,任由灰尘布满他的衣服,看着满天的繁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声音小了下去,他把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南城以往多么的繁华热闹啊,可现在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怪事,死了许多人。”
“我只想让百姓安心。”
年轻的捕快脸上满是忧愁和坚定,没有害怕。他苦笑了一下说:
“不瞒你说,我已经许久都没有入眠了。”
“所以小七……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辛维贞看向他的脸,嘴角是讥讽的弧度,此时他也看向她,他轻声道:
“只要你愿意帮我监视顾蔺宪,我就帮你那里逃出来,我们互利互惠。”
辛维贞的声音并不好听,她缓慢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弟弟也在那里对不对?而且受了重伤。”
辛维贞抿唇垂眸,不再答复。她摸了摸锋利地刀口,把手指划出一道伤口。
陈辞一个鲤鱼打挺,动作流畅迅猛。他又道:
“我觉得我可以信任你小七。”
“是吗?”
辛维贞轻轻勾了一下嘴角,留下这句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陈辞一个人在原地,他道:
“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然后,只听到他轻轻的低喃随风飘散:“小七……应该多笑笑。”
小六睁着眼睛,瞳孔放大,屋内一片漆黑,盯着门口,梦魇般呢喃道:“小七……你在哪??”
我也想快一点,可是一写东西的时候就容易越想越多,然后就容易拖沓_(:з」∠)__(:з」∠)_
我,佛,了_(:з」∠)__(:з」∠)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