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第一天,陈大牛就给陈龙溪煎鸡蛋庆祝,绞尽脑汁地安慰一句,“卖不出去也没关系。爸能赚钱。”
陈龙溪直接送老父亲一个大白眼,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如果是别人,她都要怼一句‘晦气’了。
陈大牛看陈龙溪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挠挠头,强调一句,“爸能赚钱。”陈大牛怎么赚钱?
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骑三轮车上街拉人或者帮人送货。
三轮车是租邻居家的,一晚上一毛。
陈龙溪让他不要太累,但陈大牛不听,坚持。
很多时候,陈大牛都嘟囔陈龙溪倔得像头牛犊子,但在陈龙溪看来,陈大牛比大水牛还要倔。
父女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脾气一样一样的。
陈龙溪瞪瞪眼,气昂昂雄赳赳地出摊去,今天她要来个开门红,大赚一笔。
从傍晚六点开始,工厂门口就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卖汤粉、炒粉的,卖啤酒、烧烤的,还有像陈龙溪一样卖小饰品的。
热热闹闹。
像个小集市。
因为陈龙溪搭配得好看,所以即使第一天出摊即使比别人贵一点点,围观的人也不少。其中还有陈华带来的工友小姐妹,为陈龙溪聚集了不少的人气。
陈龙溪拿出在批发市场买的廉价化妆品,给陈华化妆,一边化妆一边解说,如何才能让妆容更加服帖,更真实自然,更好看。
眼影,阴影,高光,全是干货。
“消费满五元送一次免费化妆啊。”
“慢慢挑。”
“化妆要排队啊。”
......
陈龙溪忙起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一边卖货一边化妆。
“这个水果发夹很适合你,青春可爱。”
“这个艳丽的头花更张扬。”
......
陈龙溪很久没有这么手忙脚乱了,好累,但收钱的感觉真的很爽,比上辈子做生意时几十万几百万的交易还要爽。
这,应该就是纸币的魅力。
“修眉要根据个人的五官、脸型来,不能看别人的眉毛好看就修剪一样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你的脸型偏正,气质大气,就不能修柳叶眉,应该往英气方面走,剑眉、平眉都比柳叶眉更合适......不要卖这种流苏形的耳饰,会让人的注意力全在你的四方脸上,相反,耳钉会更合适。”
“你的额头很饱满,很漂亮,被厚重的刘海遮住太可惜了。”陈龙溪从旁边的练习册扯下一张白纸,刷刷地在上面画一个简单的结构头型,“这个发型更适合你,下次去理发店可以让师傅给你剪这个发型。”
......
陈华惊呆了,“小龙,你竟然会画画。”
“会一点点。”
这是上辈子她有抑郁倾向的时候,医生推荐她学的画画。没想到,画画对治疗抑郁没用,却被她用在这里赚钱了。
果然,只要认真学过的东西,总会有用得上的一天。
这个要修眉,那个要化妆,这个想要画一张发型......陈龙溪忙得口干舌燥,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更没想到的是,新买来的化妆品竟然被用掉了大半,不知不觉她已经给二十多个人化妆,手指都麻了。
不过,小摊上的饰品也已经被卖得差不多了。
晚上十点,陈大牛来接陈龙溪回家,看到所剩不多的饰品,乐呵呵地说要庆祝。所谓的庆祝就是去吃宵夜。
大院邻居何军在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面馆,不仅有汤粉、炒粉,还有云吞、饺子、炒饭、炒菜。
陈大牛要了一份炒粉,父女两人一起吃。
何军听说陈龙溪生意好,也替他们父女高兴,实在是他们父女刚过来的穷酸样让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们穷得揭不开锅,吃不起饭。
“在羊城,只要吃得了苦就不怕赚不到钱。”何军乐呵呵地给陈龙溪加了一个鸡蛋,“小孩子多吃才能长大。”
“谢谢。”
陈龙溪把煎鸡蛋一分为二给陈大牛一半。
陈大牛憨憨一笑,“小龙吃,爸不喜欢吃鸡蛋。”
陈龙立刻瞪眼,陈大牛讪讪一笑,赶紧讨好,“我吃,我就吃。”
旁边清洗碗筷准备收摊的何军看得直笑,“你女儿养的好,疼你,福气在后头呢。”现在的大人总是把好东西留给孩子,但很少有孩子会把好东西留给父母。
别看陈龙溪脾气不好,处处管着老父亲,但在何军和其他人眼里,这是陈大牛的福气。
摆摊一周,陈龙溪的地摊生意基本稳定下来。
因为她修眉、化妆的手艺好,越来越多的人找她化妆,甚至有不少人来让她画发型,然后她小摊的生意节节攀升。
辛辛苦苦一个星期,陈龙溪粗粗算了一下竟然赚了五百多。
手里终于有钱了,陈龙溪松了一口气。
不管什么时候,手里有钱心不慌。
赚钱了,陈龙溪第一时间给自己买了两把刀,一把是削铅笔的小刀,锋利,隐藏性好,另一把是水果刀,最适合恐吓别人。
陈龙溪平时习惯性把小刀放在裤兜,出门的话会再加上一把水果刀,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心,放松。
上辈子的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病,对自己和周围都不信任。但是,即使功成名就,即使聘请了好几个保镖,陈龙溪依然改不了带刀出门的习惯。
还因此被警察叔叔批评教育了好几次,甚至还上了好几次热搜。
但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藏刀的习惯是从她六岁的时候开始的。
六岁的某一天,陈龙溪放学回来给在工地搬砖的陈大牛送水,遇到守工地的老男人醉酒撒酒疯。
一身臭气的老男人拦住陈龙溪,想要把她拉到堆放建筑材料的仓库里去,陈龙溪被吓得哇哇大哭大喊,最后被在工地煮饭的大娘挥着大勺抢了下来。
从那天起,陈龙溪就在裤兜里放了一把小刀,幻想着别人再来拉扯她,她就狠狠地给别人一刀。
后来,陈龙溪偷偷留意着老男人,看他再次喝得酩酊大醉横睡在堆放水泥的仓库里,陈龙溪躲避开所有人,偷偷走进去,冷笑着用小刀划破了对方的手腕。
看着两只手腕的鲜血直流,低落在水泥上瞬间凝固,陈龙溪不仅不害怕,还觉得高兴,兴奋,坏人统统该死。
后来听说他被去搬水泥的工人救了,不过手腕却残废了,再也使不上劲,从此以后都不能随便拉扯别人,也不能随便打老婆。
最后一次听老男人的消息,说是他被老婆打得还不了手,只能骂骂咧咧,越是骂人老婆打得就越狠。
这是一个恶人有恶报的故事,也是一个报仇要快很准的故事,陈龙溪很喜欢。从小,她就喜欢听‘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