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子宁鼓励地朝她努努嘴。
“赵老师,等一下。”
“好。”
赵子宁好奇地要看她做什么,实际上她摄影没关,这种真实拍摄反而很有呈现效果。
越真实越吸粉。
然后就看见杨汀白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三五下展开,嘴里默念了几句。
原来还做小抄了。
然后剩下的人齐刷刷地掏出了小抄,就像电子厂做工一样熟练,留下目不转睛望着杨汀白的唐知倒成了异类,看着是个监工。
靳若薇也没做小抄,她靠黎竹雨,改下话就能用。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杨汀白面颊控制不住地浮起一片樱色,处处透露着不好意思。
“大家好,我叫杨汀白,是Heptagram也就是七芒星的队长,今年十八岁,双鱼座,梦想是成为被大众喜爱的歌手。”
“有昵称吗?”
赵子宁拿着流程本cue道。
杨汀白迟疑了一瞬,细弱地道。
“糯…糯米团子?!”
花岚老师起的昵称好羞耻啊!
白白净净的,确实一团孩子气。
赵子宁不由得笑了,这个女孩子很讨喜啊,就是不知道运道好不好能不能火。
今天是第一天拍摄,主要是介绍她们个人情况和日常生活,这里只能算碎片式的预告先导片,正式拍摄集要从明天的练习室开始,不过赵子宁也没说假话,放轻松点儿比较好,十几岁的青春气息格外感染,连带着她一天拍摄下来精神方面欢欢乐乐,就是客观讲整个人都累麻了。
赵子宁收拾器材的时候外面天色如墨,只余几颗黯淡无光的星星坠在天穹。
女孩儿们人都很好,帮她把器材都拿了下去一直放到她车上,这一天也就算结束了。
“赵老师,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明天你到了后发消息我们帮你抬东西。”
赵子宁莞尔一笑和杨汀白交换了手机号。
唐知椅在树上目睹了一切,杨汀白当了队长后自信了不少,她那天问自己怎么能把事情做好减少焦虑,她突然理解了杨汀白应该是完美主义者,对自身要求苛刻,不能允许自己犯错,不然就会陷入内耗。
但这些,她前世并不清楚。
以至于,杨汀白主动问起的时候,她的内心像堵了块石头,闭塞着血液流通。
“一定要做到最好吗?”
唐知接纳着她的茫然。
“如果不能做好,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做过。”
杨汀白望向她的眸子澄清、认真又倔强。
“降低目标值。”
“什么?”
“调低快乐阈值,把百分百的满意度降低到90分试试。”
杨汀白笑的勉强,改变习惯是个很困难的话题,有时候迈出一步比狂奔九十九步都要艰难。
唐知也没妄想她顷刻间就能改变。
这个问题在录制团综的第三天就爆发了。
她们后天的商演新增了一个舞蹈,难度比较大,尤其强调肢体幅度。
所以第三天的录制几乎都是在练习室度过。
没有花岚,舞蹈老师陪伴,只有她们七个外加一个赵子宁。
舞蹈排的很烂,从开扒到跳的完整已经花费了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之后下午就要将舞蹈臻至熟练,但是氛围很懒散。
一群少女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直到杨汀白喊了三五次才集合站好。
杨汀白没有太多威慑力,甚至因为人畜无害的外形性格原因,成员熟悉之后老是捏捏她的脸或者摸摸头说声可爱,大部分人都将她当了绵羊。
三分多钟过去,一曲舞闭,团员又分散着坐下去了。
“再来一遍吧!”
“队长歇一会儿吧,很累了。”
祁爽靠在墙上满不在乎地说道。
“跳好了再休息。”
“再来一遍。”
杨汀白加强语气。
氛围突然间不对劲起来。
唐知本来就靠在杨汀白旁边,这个时候她肯定第一个响应,然后冲靳若薇使了个眼色。
靳若薇拉着黎竹雨往位置上站。
少数服从多数,祁爽不爽地嘟囔两句,还是站在了自己位置上。
又是连续跳了两遍。
不尽如人意,肢体幅度还是不整齐。
杨汀白无声地喘了口粗气,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让她们原地休息十分钟。
她朝着祁爽走过去。
“祁爽,你舞蹈幅度能不能控制一下,就是稍微柔软一些。”
杨汀白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走过来,说话的时候还加上了肢体动作,结果祁爽炸了!
“我学poping的啊,还要我怎么控制,本身跳jazz就已经很委屈了好吗?我已经尽量配合了,还要我怎么做啊?”
“学jazz很委屈吗?”
不巧,靳若薇就是跳jazz的,每次考核都是她和祁爽争第一,大选的时候金明恩比较偏向于女团舞的靳若薇,祁爽拿了第二,她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有点儿不对付。
“学jazz不委屈,学poping才委屈呢!”
“委屈可以走啊!死赖着干什么?”
靳若薇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黎竹雨紧拽着缰绳都没拉住。
靳若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其实她脾气还真不怎么好。
祁爽受不了激,夺门而出。
“缺了个人怎么练,明天就要正式表演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重新排列阵型啊,继续练啊,少了个人又不是少了条命。”
“这是团,不是你家公司,我真服了!”
靳若薇蹙着眉头不搭话,黎竹雨看不惯她这个牛脾气,气死了简直!
两边吵架,杨汀白夹在了中间,只觉得千斤坠在心间,迫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我去找祁爽。”
“要我一起吗?”
“不用,我想试试自己解决。”
杨汀白婉拒了唐知,出去找人了。
祁爽没走多远,就在练习室旁边的侧面墙壁处坐着,这会儿料峭春寒,室内比较热,她穿了个短袖跑出来,一时半会儿冻得缩身子。
杨汀白考虑到这点,把自己的卫衣外套拿出来了,她穿着唐知的衣服。
“谢谢。”
祁爽脸后知后觉地发热,其实事情不关杨汀白的事,她也没做错什么,倒是自己先甩了脸子。
祁爽已经做好她叫自己回去练舞的准备了,谁知道杨汀白问她对练舞安排有没有质疑的点。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练舞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或者效率太低下。”
杨汀白有点儿太温柔了,祁爽脑子里首先冒出来这个想法,但她对这种越温柔的人反而愧疚更深。
“时间拉太长了,本来一个舞一早上就能学好,拖的时间太长,都没心思练了。”
杨汀白认可地点点头,眼中闪过思虑之色,然后向祁爽伸出手,将她一把拉起。
“以后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说,我们本来就是个团体,还是在磨合,也是我不够周到,只想着勤能补拙了。”
“没有没有,你人很好,真的。”
祁爽在心里埋怨自己,她刚才不该冲杨汀白发难的。
杨汀白带着祁爽回到训练室之后,把所有人都聚成一个团,让她们各抒己见,然后把意见整合一下。
“录屏吧,把我们跳的效果录下来,大家就能知道自己跳的怎么样了。”
“我赞成!”
“赞成!”
齐刷刷的举手。
杨汀白盘腿坐着认真聆听,一头墨发半扎披在身后,露出圆圆的耳朵和精致侧脸,手作握拳状撑在下巴,余留出的大拇指会时不时摩挲下颔骨,指甲修剪干净,粉粉的上面是一弧弯月,清晰可见。
据说月牙越明显代表人的身体越好。
唐知嘴角上扬,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
杨汀白就应该这样,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成为她眼中最璀璨夺目的星。
“诶诶,你看唐知那个花痴样,我怀疑她快爱上杨汀白了。”
黎竹雨贼贼地往这边靠,温热的气息在她耳中发痒。
靳若薇冷淡地看了一眼,表示没眼看。
“我还气着呢。”
靳若薇把脸往右侧,留给她一个桀骜不驯的侧脸。
“哎呀,别气了,那是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你最大度最好了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黎竹雨深感嘴甜的重要性,抓着靳若薇的胳膊就往自己怀里拉。
靳若薇像触电了一样抽出胳膊,生怕她又缠上来,急急打断。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今天怎么这么好哄?
黎竹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她们住一起友情升温了?
睡一块儿还有这个效果,早说呀,要不是寝室床太小她老把靳若薇挤墙上,说不定早就达成友谊深度交流了。
唉,可惜空调修好了,晚上靳若薇总喊着热不让她抱,还在两个人中间用毛毯卷了个圆筒,不让她越线。
不过也没用,她天天睡醒都在靳若薇那边,嘿嘿。
唐知还在梦着,胳膊被人戳了戳。
是祁爽。
“我的天呐,你有没有觉得杨汀白在发光?”
祁爽一脸发现了什么啧啧作响。
这个死直女,唐知在心里翻白眼。
“抬头。”
祁爽听话照做。
“看见头顶那个大灯泡了没有?那是真的在闪闪发光,多看两眼。”
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