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中之从头开学 第21章 第 21 章

假期总是充实而又短暂的，章遥每天按部就班地写作业、与赵钰欣连线出题改题，出门锻炼，生活充实而规律。

临近假期结束，外婆的复查结果显示她恢复得很好，全家都很高兴。正好章遥的母亲出差工作告一段落，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火锅，算是小小地庆祝一下。

章遥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外婆并没有完全好起来，而是一段时间后又复发了，于是饭桌上紧盯着外婆，一看到外婆筷子往辣锅里伸就制止。

到后来章遥的母亲也笑：“没事，你外婆少吃一点也不要紧。她这得有三个多月没吃过辣锅了吧，馋的不行！”

章遥争辩：“外婆不是调了一碗带辣椒的调料吗？沾点那个不就行了！”

“那和辣锅能一样吗？”外婆趁她说话分神，夹一筷子辣锅里的涮肉，满足地塞到嘴里，“我就吃这一口！”

“行。”章遥叹气，忍不住说，“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你的胃受得了？”

正值饭点，火锅店每桌都有人。她们这一桌吃得正香，突然听隔壁一阵碗盘叮当声。那动静不小，相邻的几桌都吓了一跳，探头望去。

章遥忙着吃肉没去看，只听那边一个中年男性怒喝：“你还能耐了你！还掀桌子？不想吃给我滚！”

一旁有服务员过去劝，只听一个女孩大喊：“我不吃了！”

章遥抬头时，正好看到赵钰欣摔门出去。

几人都有些愣，章遥爸爸还思考了两秒，才问：“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同学吧？”

“对，是。”章遥站起来，“我去看一眼。”

饭店里乱哄哄的，那桌人还再吵，很多人都在围观，也有人劝。章遥扒开几个挡路的，追到饭店门外，没看见赵钰欣。

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很多，章遥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索性直接打了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一直等到快要自动挂断时，赵钰欣才接起来：“遥遥？怎么了？”

章遥直接问：“你是不是在人民路的火锅店那边？我在火锅店门口。”

“啊？你怎么知道？”赵钰欣着实有些诧异，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低沉着声音，“你看到了？”

“我在那边吃饭，一抬头看见你出门，没追上你。”章遥解释了一下，又问，“你人呢？”

赵钰欣吞吞吐吐，报了地点。

地方很近，就在十字路口不远处。章遥过去时她正买了一根雪糕，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

“我也要吃雪糕。”这是章遥见到她的第一句。

于是赵钰欣无奈地带她又去买了一根，章遥撕掉包装袋，坐下来舔一口，才问：“什么情况，你怎么吃着饭突然跑了？”

“其实也没什么。”赵钰欣情绪低落，支支吾吾，“就是跟爸妈吵了两句。”

“哦。”章遥坐在旁边专心吃雪糕。

过了一会，赵钰欣终于忍不住问：“你吃完饭了吗？不用回去吃饭吗？”

章遥反问：“你吃完了吗？”

“……刚吃。”

“那等等，”章遥继续吃雪糕，“我把这跟雪糕吃完，咱俩就回去吃饭。”

“不用不用。”赵钰欣连忙说，“我本来也不太饿。”

章遥不理她，吃完雪糕硬是把人拉到自己那一桌。

赵钰欣有些忐忑：“你是跟谁吃饭啊？我认识吗？”

“就是家里人。”章遥把人推进去，“你来我家玩时都见过的。”

因为章遥事先发消息通知母亲了，所以两人进门时，已经加了一把椅子和一份碗筷：“来，钰欣，快来坐下。想要什么调料自己调。”

一家人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因为赵钰欣常来找章遥玩，章遥的父母和外婆都认识她，大家聊天说笑也都很熟。

吃好喝好，父母带着外婆先开车走了，章遥把赵钰欣留下，两人往反方向走。

赵钰欣问：“你不跟着回去吗？”

“他们仨把咱俩丢下不管了。”章遥开个玩笑，才说，“你不急着回家吧？这附近有个小公园，去逛逛消消食儿呗。”

说是公园，其实是半开放的一块围绕河建的绿地。正好是夏天的晚上，河边有些凉风，两人沿着河慢慢逛。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一群老人在弹琴，琴声悠扬，隐约顺着风过来。

章遥其实能察觉出赵钰欣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尽管她顺利地把辅导班的课程跟下来了，最后的结课考试也考得不错，但还是面临着一些压力。

只是她表现得若无其事，章遥也不知道直接和她提合不合适，于是一直也没有问过。就算是现在，她虽然把人拉出来了，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切入。

她们默默走过了一大半路程，到了要转弯的地方，赵钰欣突然开始说话。

“我之前跟你提过我姐吧？”赵钰欣大概不需要她回答，开了个头，兀自说下去，“她就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学霸，小学升初中考上最好的学校，初中升高中也是以高分稳进最好的高中，高中成绩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一百，高考也考得很好，好学校的好专业。上了大学以后也是，年年拿各种奖，各种奖学金，学习排名也靠前。”

“总之我家里人，我爸、我妈、我伯父、我姑、我舅、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谁不知道我姐姐，每次见面都要问问情况，再一顿夸，然后再问我。”

“他们都觉得我应该比我姐更厉害，最起码也得跟我姐一样。”赵钰欣说，“可我就是不如我姐，我是压着分数线进的我们学校，每次考试排名都在最后。我爸妈一开始觉得是我不努力，给我报好多课外班。但我其实所有课都认真上了，作业也认真写，每天写到半夜，成绩还是不行。”

“后来吵的多了，他们大概也就认识到了，我不是不努力，就是单纯的笨。”

“所以他们对我稍稍放宽了一点要求，说不需要耳熟能详的那几所学校，但最起码也得考个九八五。”

“可我这成绩根本不够。他们就又给我报很多班，还想让我姐来教我。”

章遥默默听着。她听赵钰欣说过她姐姐，去赵钰欣家里玩的时候，还见过几面，确实一看就是学霸，聊起天来很愉快，做饭也很好吃。

有时候章遥去的时候，赵钰欣的姐姐不在，她父母也会时不时地提起她姐姐的近况，很开心她最近又得了什么奖、给他们买了什么东西。

“我爸妈为了我学习的事情，在家里从来不让我做家务，但凡看见我要洗完扫地就赶我去学习，家里电视从来不开声音就怕打扰我，课外班很贵他们眼睛都不眨就给我报。”赵钰欣说，“我在家里除了吃饭都躲在卧室里，不学习也要坐在桌子前看书。”

“其实我也不是说嫉妒我姐，她对我也很好，有时候爸妈跟我吵她还护着我。”赵钰欣走累了，在河边蹲下，从地上捡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水里扔，“我就是觉得我爸妈挺不容易的，我姐出生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他们俩忙着工作顾不上我姐，我姐也很让他们省心，帮忙做家务，有时候还帮忙带我，人缘好，学习又厉害。”

“但我做家务笨手笨脚，嘴也笨，不会说话，学习又不好。我不在家时他们从来没有矛盾，只要我在，家里就会因为我吵架。”

章遥听着，默默回想上一世赵钰欣的情况。上一世的她对于这一段完全没有印象，但她记得在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后，赵钰欣因为成绩不理想抱着她哭的时候也说起过。

她印象特别深的是赵钰欣的父母因为成绩找到班主任谈话，临走的时候他们和赵钰欣吵起来，整个走廊的教室都听得见。赵钰欣当时吵完就跑了，甚至老师也没能拦住。

大概是状态确实不是很好，赵钰欣后来的高考成绩也不是特别理想，比平时低了几分，最终考上了本市的一个普通一本。

章遥一时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她当然可以说你自己尽力就好了，不要管其他人说什么，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但她也知道这很难做到。

赵钰欣本身性格就带点敏感，会很重视其他人的看法。更何况她的家庭环境摆在那里，几乎不可能改变，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很难做到完全不管家人的看法。

所以这么看来，这件事几乎是无解的。

章遥想了想，突然问：“你想玩游戏吗？”

赵钰欣仰头看她：“嗯？”

“我是说，你想打游戏吗？”

赵钰欣摇头：“我要回家写作业的……”

“你暑假作业不是都写完了吗？辅导班也已经结课了，还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作业！”章遥拉起她来，“反正我觉得你现在回去也没心情学习，学不进去还不如不学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钰欣沉默地看着她，妥协了。

“喂，方瑜？”章遥边拖着赵钰欣往路边走，边打电话简单问了两句。挂断电话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冲她笑，“我想起来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