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为指着沈暨白:“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约法三章过了吗?还要再来一次,就因为多了一个他?”
竹遥语气直接:“不,是你们两个完全水火不相容。不约法三章,我耳根子不清净。”
竹遥眼神清澈,是真情实感在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方墨为哑然。
沈暨白同意她的想法:“那就约法三章吧。”
竹遥随便拿出一本笔记本,写个标题“约法三章”。
她一边念一边写上:
“第一,辅导期间方墨为和沈暨白不能吵架,打架以及产生任何争执,扰乱辅导。否则罚款两百。”
“第二,辅导功课和在学校学习期间,三人都以学习为重,不能影响其中之一的学习。否则罚款两百。”
“第三,暂且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补充。”
她写一个字念一个字,写完了也就念完了。
竹遥把这一页放在书桌中央位置,“你们两个过来签个名字,今天就开始生效。”
沈暨白俯身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方墨为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声。
竹遥抬头看他:“你在笑什么?”
她低头再看一眼书桌上刚写的条款,字也不丑,不好笑啊。
“你先念的我的名字,才念沈暨白的名字。”方墨为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得意:“说明你更在乎我多一点。”
竹遥:……她随便一说,也没在意顺序啊。
他是怎么能联想到这上面去的?
“方墨为你作为全校倒数第一,成绩如此之差,被人先点名不是很正常吗?”沈暨白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只可惜考试不考自恋,不然你一定遥遥领先,问鼎第一。”
竹遥以前也没发现沈暨白毒舌起来,能有这么毒舌。
“沈暨白,你找打是不是?”方墨为横他一眼,走到他面前,手指着他。
竹遥及时拉住了他,摊开手:“你违反了约法三章里的第一条内容,罚款两百。”
方墨为听话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百现金,递到她手里,语气依旧挑衅:“两百罚款已经给你了,我可以揍他一顿了是不?”
“不是。”竹遥也没跟他客气,收下两百罚款:“你们两个如果不愿意遵守这个约法三章的话,那这个三人辅导也没意思了。我还是回家吧。”
她说着起身。
这次沈暨白和方墨为一人一只手按下了她的肩膀,同时道:“我们遵守。”
两个人不再看对方,俯身在“约法三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竹遥也签下自己的名字,“现在约法三章就算是立即生效了。”
方墨为和沈暨白沉默坐回原位。
沈暨白:“辅导的地点就固定在教务主任老师家里?”
竹父家那个环境也不适合辅导,竹母家又不方便。
竹遥如实回答:“反正我家肯定是不能用作辅导地点的。”
沈暨白漫不经心开口:“不如去我家。”
沈暨白冷哼一声:“在这有问题还能免费咨询老师,去你家干嘛?沈暨白,你是真不装了是吧?小心机这么直白,你到底想干嘛。”
其实过去沈暨白给竹遥开小灶时,就是在他姑姑家里,她还因此跟姑姑一家人处的挺好。
只是现在还多了个方墨为,她自己也不想按照原来经历过的事情走一遭,所以她摇头:“就在这里吧,舅舅还包晚饭,而且学校有什么消息,舅舅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挺方便的。”
“舅舅?”沈暨白微微皱眉。
竹遥和方墨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都开始跟着他叫教务主任舅舅了。
方墨为挑眉,表情带着几分骄傲:“听见没,选的是我。”
沈暨白手中的笔都快要被从中间捏碎成两半。
他不再言语,心下又暗暗做出一个新的决定。
*
辅导结束,竹遥和沈暨白各回各家。
她今天依旧是回竹父那里住,她走到家门口的街巷口时,听见一阵巨大的吵闹声。
竹遥眉头一跳,躲在附近的电线杆后,往前一看。
家门口有一群人正跟竹父爆发激烈的争吵,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从断断续续的句子里,很快分辨出来,这群人是竹父的债主。
是了,竹父和竹母离婚后确实消停了一段日子。
但很快又坠入到赌博的深渊中去,在她高二上学期,又欠下一比债务。
竹遥那时候回到家看着追债人找上门来,又惊又怕,也就还好反应算快,跑的也快,躲过一劫。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为首的人已经开始动起手来,一拳挥打在竹父身上。
怎么平行世界她依旧躲不过一个嗜赌成性的爹?!竹遥咬着唇背过身拨通了报警电话。
“那边好像有人!”
“好像是竹老头的女儿,去把她抓过来!”
追债的人中有人眼尖发现了她,眼看着有几个人拔腿往她这边跑来,她一边逃一边跟警察说大概情况。
竹遥跑步并不快,胜在对街巷的熟悉度高,左绕右绕的,暂且身后追她的人甩在身后。
可是人紧张害怕起来,是很容易出错的。
竹遥在附近几个街巷来回逃窜,不时焦虑身后的人会不会追上自己。没成想跑着跑着,跑到一个死胡同里。
后面的人马上要追上来了,前面又是死胡同,绕不出去了。
她要被抓住了,会被他们抓到哪里?她会被怎么样?
未知的问题摆在眼前,她怎么会不惊慌失措。
竹遥喘着气,紧张得冷汗直流。
已经无力去想竹父怎么样了,法治社会总归不至于杀人放火吧。
她站在死胡同面前,叉着腰喘着粗气。
“咻——”
在竹遥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拉住了她,下一秒她身体被翻转过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熟悉的茉莉清香味将她笼罩,她瞳孔放大,一秒认出来怀抱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暨白。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死胡同旁一个不起眼的屋檐缝隙中,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站立。
在空间的挤压下,她不得不紧紧靠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身,以防止自己被两侧粗糙的墙壁擦伤。
越抱紧他,她越感觉到头顶少年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急促。
她抬头满脸疑惑地望着他:“沈暨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疑问的话刚问出口,下一秒沈暨白俯身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