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愤恨地瞪着眼前人,牙都快要咬碎。
要不是这个小贱种,他今日也不会在太子面前难堪。
陆怀归却像没有听到紫衣的话,他眼皮稍抬,漫不经心扫过紫衣颈侧。
那是一道被人掐出的红痕,上面还有清晰的指印。
想来,紫衣在太子那里并未讨得半分好,反而让太子更生气了。
“还不滚过来?!”紫衣拔高了音量,厉声呵斥道,“你聋了么?”
从前也是如此,只要紫衣在太子那里不顺心,回来就欺辱陆怀归来泄愤。
而那时的陆怀归以为,只要他听话,便能活下去。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紫衣与太子变本加厉地折磨。
他真是恨极,也怨极。这一世,他定要两人的下场比前世还凄惨。
陆怀归掩去眸中的凶戾,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紫衣,唇角微弯。
讥讽又挑衅。
不像平日里那般逆来顺受。
紫衣被这看得怒火中烧,仿若被踩到尾巴的猫,他走上前,不顾自己未好全的手,上去就拎陆怀归的衣领。
一双狐狸眼里像淬过毒,恶狠狠盯住陆怀归。
“好啊,你敢笑我。要不是你这下贱胚子,我早就与太子殿下成亲,飞黄腾达了。”
陆怀归眼眸微弯,眼底的讽意更加明显。
“呵,我看你是没命飞,也没命成亲。”说罢,陆怀归攥紧银簪,猛然划向紫衣脖颈。
电光火石间,紫衣却松了手,闪身躲开了。
陆怀归神色微滞。
紫衣冷哼道:“同样的当,你以为我会再上两次么?”
还未来得及反应,陆怀归腹部便被踹了一脚。
整个身躯被甩向了对面的博古架。
最上方的青花瓷瓶咣当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陆怀归伏在地面,胸腔剧烈起伏,喉头血气翻涌,令他不住咳嗽。
他屈膝向前爬,抻手去够跌在前方的暗器。
可就在他快要够到时,手背蓦然被一只脚踩住了。
他抬起头,正对上紫衣那张面若傅粉的脸,怨毒又狰狞。
“看来我教得很好嘛,伺候男人的本事见长,”紫衣脚尖在他手背旋了又旋,语带嫉恨,“别以为殿下多看你几眼,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陆怀归额头冷汗涔涔,钻心痛楚从手背延至心室。
饶是如此,他也咬牙忍着,未有一声求饶。
紫衣见状,俯身狞笑道:“既然你这么会伺候,那不如把你送去青楼,我想殿下是不会介意的。”
陆怀归的身躯颤了颤。
看陆怀归这般畏惧模样,紫衣心头的火气顿消。
陆怀归顶多是个供太子消遣的玩意儿,过几日便腻了。
不日他便会复宠,届时将那贱种发卖了太子也不会管。
整理好衣衫,他推开阖着的门。
日头正盛,紫衣开门时被太阳晃了眼。
他抬手遮在头顶,猝然撞上太子冰冷的目光。
太子身后,还跟着三皇子等人。
紫衣动作一僵。
“太、太子殿下……”紫衣被吓得后退几步,嗫嚅道,“您怎么来了?”
顾矜面无表情,就那么冷冷盯着紫衣。
紫衣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正要开口狡辩,手臂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转过头,只见陆怀归不知何时已经咬上来。
犬齿嵌入紫衣的皮肉里,殷红一片。
“来人啊!”
紫衣登时尖叫起来,他拼命甩动着手臂,却被咬得更深,“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顾矜向身后的春庭使了个眼色,春庭立马会意,上前将两人拉开。
陆怀归终是松了口,目光却是盯着紫衣的,疯狂又狠戾,仿若盯上猎物的野兽。
“太子殿下,您也看到了。”
紫衣抬起那条留着咬痕的手臂,眼泪蒙蒙,“他咬我也就算了,还把您的宝贝摔碎了。”
顾矜的脸色并不好看,他面沉如水,视线紧凝在伏地而跪的陆怀归身上。
“皇兄啊,不过是个物件罢了,大不了下次再去国库拿几件便是。”三皇子适时道。
顾矜并未答他,只冷声道:“春庭,送客。”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隐隐带着薄怒。熟悉太子脾性的都知晓,这是太子发火暴怒的前兆。
春庭自不会耽搁,躬身将门外的二人带走。
剩下的侍女小厮们面面相觑,最后也识趣告退。
*
屏退所有人后,顾矜捏了捏眉心,缓步行至陆怀归面前。
他缓缓俯身,伸手想要把人拉起来。
陆怀归却缩了下肩膀,又对他砰砰磕头,身子都是抖的。
“殿下,我知错,求您……求您罚我。”陆怀归颤声道。
顾矜垂眸,目光在陆怀归身上逡巡。
他跪在一地瓷片中瑟瑟发抖,膝弯下是刺目的红。
“你想我怎么罚你?”顾矜将停在半空的手收回,轻声开口。
陆怀归抖了下身躯,低声道:“任凭殿下处置。”
“那便罚你不许跪。”
陆怀归怔然。
这几乎算不上什么惩罚。
他仰起脸,望进顾矜的眼里。
顾矜的眼中没有恶意更没有算计,那样剔透的琥珀色眸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那是太子永远也不可能露出的神情。
陆怀归敛去眸中暗色,继续道:“可我摔碎了殿下的宝贝,您理应罚我……”
“本宫的话没听懂么?”顾矜冷声道,“不许跪着,起来。”
陆怀归连声应是,他正欲起身,掌心又被瓷片划出一道口子。
他试图站起,腿弯却一阵刺痛,不得已又跌跪回去。
双臂猝然被一双手稳稳托住,接着那双手微微用力,将他抱到了怀中。
陆怀归抬起眼,正与顾矜淡漠的眸光相撞。
他小声道:“殿下,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顾矜沉着脸,语气依旧不怎么好,“别乱动。”
陆怀归缩了下肩膀,垂着头,不吱声了。
他双手环着顾矜的脖颈,眸光微闪。
到了榻上,顾矜将他膝弯染血的布条拆下,重新敷药。
陆怀归敛眸,注视着顾矜的动作。
与太子带给他的感觉不同,顾矜看似冰冷淡漠,剖开内里却是温暖柔和的。
让人忍不住亲近,也让人忍不住想卸下他的面具,将柔软处尽数袒露。
陆怀归眸光微暗,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离开太子府邸前,这人还有利用价值。
“把衣服脱了。”顾矜淡声开口。
“……”陆怀归身躯微僵,可到底也没有抗拒,他将身上的寝衣解了,又要探出手去解亵裤。
动作间极尽魅惑,好似要侍奉谁一样。
顾矜蹙眉,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伸手按住了他要解亵裤的手。
“够了。”
陆怀归眨眨眼,小声道:“殿下,不脱了么?”
顾矜轻嗯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胸膛。
紫衣那一脚踹得极重,好在并未伤及肺腑,只是外伤重了些。
陆怀归的胸膛上赫然一片淤青。
顾矜抬指在那处淤青按压,隐隐听到陆怀归倒吸了一口气。
“很疼?”
陆怀归摇摇头,“还好。”
其实是真的还好,上辈子他受过的伤比这都严重,他也不会喊一声痛。
再说,他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不是真的小孩,需要被人哄。
顾矜见状,也不再问。
侍女很快将药膏熬制好后呈上来,顾矜指尖蘸了些许,涂在陆怀归的胸膛。
“唔……”
许是药性太烈,以至于他痛呼出声,却又很快收住。
顾矜抬头,看了陆怀归一眼。
只见他额头浮着冷汗,面容苍白,唇瓣被咬得渗出了血。
他哪里是不痛,分明是咬牙硬忍着的。
顾矜轻叹一口气,抬指在陆怀归的唇沿摩挲,迫使他张开唇。
“别咬。”
陆怀归浑身如过电,大抵是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眼底霎时间凶戾起来。
他直勾勾盯着顾矜,在顾矜将布条缠在他胸膛时,陆怀归猛地张口咬在了顾矜的肩膀。
那一下,比紫衣要重许多。
可顾矜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推开,反而就势将陆怀归拥在怀里,掌心贴着他起伏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抚,“乖。”
直到口腔里充斥着血腥气,陆怀归才松了口。
可顾矜并未松开他,又抱着他安抚了一会儿,确信他安定下来后才放开。
梨花木桌上,摆着的饭菜已经凉了。
顾矜召春庭上来,将饭菜撤了重新热好。
春庭瞧见了顾矜肩头的伤,开口道:“殿下,这……”
“无妨。”
顾矜脸上没什么表情,吩咐完春庭热菜后,便转身去看陆怀归。
陆怀归靠坐在榻上,他屈起腿,双手抱膝,侧头望向窗外,像是在发呆。
偶尔转头,他的视线同顾矜对视一瞬,又很快错开。
“拨几个侍女过来。”顾矜收回视线,对春庭道,“之前可有与他亲近之人?”
“有是有,只是前几日犯了错,冲撞了殿下。”春庭道,“您让人打了她几板子,这会儿正在柴房关着呢,”
顾矜蹙眉,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这桩事,想来是原主干的。
冲撞这事可大可小,左右他也不是个为难人的,照顾陆怀归又缺人手,于是摆了摆手道:“那便放出来罢。”
春庭应声称是,很快便下去办了。
桌上的饭菜已经重新温好,顾矜转头要喊陆怀归吃饭,却见对方身躯摇晃,猛然栽倒在了榻上。
【小剧场】
陆:被发现了,那就…就装个乖,喵喵喵?
顾:(抓狂)哪个天杀的欺负我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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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