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泠带着一位婢女,走在荷花池边,远远的,冯婕妤和王宝林二人正迎面走来。
“美人,要不要回去?”身后婢女绿绮低声道,这冯婕妤每每见了她们美人都是冷嘲热讽没有好脸色。
杨泠摇摇头,既然迎面撞上了,她突然折返回去像什么样子?
“这不是杨美人吗?”冯婕妤远远笑道。
“冯婕妤。”杨泠向着冯婕妤行了个礼。
冯婕妤上下打量她一眼,摇着扇子半笑不笑,“杨美人终日忙碌,今天怎么得闲在这里散步?怎么?陛下今日没有召你吗?”
还不待杨泠答话,冯婕妤已经自己笑着接话道,“我忘了,陛下这几日只召谢美人,哪里还记得杨美人你啊?”
“杨美人伴驾也有一月有余了吧。”冯婕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人家才伴驾几日啊,如今已经是谢婕妤了。杨美人你呢?”
杨泠神色有些僵硬,“谢婕妤容貌美丽,陛下喜欢自是寻常。”
“只怕不仅仅是容貌美丽吧。”冯槐冷笑一声,这个谢池春不声不响,想不到一朝得幸,竟然直接封为婕妤,如今位分同她一样了。冯槐自是不快,不过看见杨泠的脸色,又觉得胸中出了一口恶气,陛下只召过她一回,都是这杨泠一直勾着陛下。
冯槐打着团扇,似笑非笑看向杨泠,“哪像杨美人你呀,弹了多少曲儿,也留不住陛下的心。”
杨泠原本就血气不足,这会儿更是脸色微微发白,冯槐打着扇子冷笑一声,“杨美人做出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此处无人欣赏。”
杨泠不欲与她争辩,“冯婕妤,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诶?”冯槐伸手,团扇拦住了她的去路,“杨美人怎么这般不懂礼仪?论位分,我是婕妤你是美人,论年纪,我是长你是幼,我同你说话,话还没说完你便急着要走,是何道理?”
杨泠只得站住,“不知婕妤还有何指教?”
“指教哪里敢当?”冯槐用团扇掩着唇笑道,“不过妹妹你的琴艺恐怕还该再精进精进,正好长日漫漫,无事可做,可以专心琴艺了。”
杨泠面色僵硬,朝她略一福身,快步走开。
“姐姐。”王宝林在身后笑道,“看她那脸色,真是解气。”
是啊,真是解气。冯槐打着手中的扇子。只是,先是一个杨泠,现在又是一个谢池春,不是精通音律,就是能言善道,一个个的,都那么叫人讨厌。
“美人。”杨泠的侍女绿绮替她抱不平,“这冯婕妤每次见了您都这样。”也就是她们美人太好性子了,其实冯婕妤虽然是婕妤,位分也就比她们美人高一级,她们美人何需这样受她的气?
杨泠摇摇头,掩去眼中冷意,“算了,何必与她计一时之长短?”
“美人,休息一下吧。”绿绮捧着一杯茶水递给杨泠,“您都弹了半日的琴了。”她们美人遇见那冯婕妤回来了,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弹琴。
杨泠不说话,指下琴音有些乱,不复平日流水潺潺般的轻缓宁静。杨泠素白指尖一勾,一根琴弦竟然一下勾断,发出一声尖锐的铿鸣声。
“美人!”绿绮赶忙把茶水放下,过来看她的手,“手没有受伤吧?”
杨泠摇头,“没事。”
“绿绮。”杨泠垂下目光看着那断弦,“你替我去找几样东西。”
“美人要什么?”
杨泠垂眸,“一截木头,刻刀,红绳。”
“美人要这些做什么?”绿绮想到什么,紧张地压低声音,“美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可是死罪。”
“我知道。”杨泠面色平静,“你去找,不要叫人知道。”
绿绮只得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