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女儿的消息,谢秋明派人到南边灵巧的家乡暗中查访,很快给谢池春带回了消息。
“灵巧的父母仍在耕种,她有个弟弟,在当地一户姓韩的富户家中做工。”
“姓韩?”谢池春记得,德妃的母家就是姓韩,“这姓韩的富户,可查到和宫中哪位妃嫔有所关系?”
槐序摇头,“那边传话说并未查到。”
这韩姓也不算罕见,凭此也不能确认什么,只是谢池春想,会对贵妃下手,而且能做到如此缜密毫无痕迹的,定然不是低位妃嫔。下手害人,多半总是因为利益有所冲突。
如今没查到什么切实的线索,谢池春只得先按下不提。
她担忧的是,此人一击不中,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此放弃,只怕还会再想其他的办法加害贵妃。此人手腕阴毒狠辣,绝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主子。”
桐君向谢池春禀报道,“冷宫那边传来消息,姜俢仪殁了。”
“什么?”谢池春惊道,“怎会突然殁了?”
“说是急病,昨儿夜里就殁了,早晨宫女进去送早膳才发现的。”桐君叹道,总归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突然就没了。
谢池春皱眉,“太医去看过了吗?”
“看过了,说是突发哮喘。”桐君向来仔细,都一一查问过一遍。
突发哮喘。谢池春重新坐下,姜俢仪的确有哮喘的旧病,但是一直以来都用药控制着,并不严重,怎会突发哮喘一夜间就去世了?
灵巧死了,接着姜俢仪也死了,谢池春从来不相信这样的巧合,至此,她更加确信,熏香那件事当不是姜俢仪所为。真正的幕后黑手心思缜密又阴毒,绝非容易相与之人。
谢池春与姜俢仪往来不多,不过谢池春想起那日姜俢仪流着泪说,她想她阿耶阿娘了的场景,也忍不住有几分感伤。
姜俢仪大她两岁,也还正是青春貌美、风华正茂的年纪。
谢池春叹息道,“姜俢仪爱美,我记得她最爱穿红罗裙,我那里还有一条新的红罗裙,替我送去给她。”
后宫嫔妃葬礼自有章程,但是姜俢仪身在冷宫,后事必然潦草,谢池春对桐君道,“你着人帮盯着些,好好送她最后一程吧。”
“是。”桐君领命自去。
白雪皑皑,纸钱飘飘。姜俢仪的死悄无声息,很快掩盖在了这红墙白雪之中,再无人提起。
姜俢仪尚且如此,掖庭的小宫女灵巧之死更是平静地过去了,掖庭死一两个宫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在这之后,后宫里倒得了一段时间的平静安宁。
风雪渐小,冬日快要过去了。
谢池春坐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枚黑色棋子。
梁垣掀开帘子进来,在棋盘另一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在这下棋?”
谢池春落下一子,“陛下来了正好,陛下执白子吧。”
梁垣随手拿起一枚白子,“你倒会挑。”白子眼看着已经处于劣势了。
“陛下。”
谢池春突然倾身过来,伸手摸他的腰带。
梁垣一把捉住她的手,“做什么?”
谢池春看着他的表情,慢慢笑起来,朱唇轻启,“妾只是想送陛下一个礼物。”
谢池春手上拿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的是金龙紫云,用色明丽,十分精致。谢池春自把它挂在梁垣的腰带上,“这是妾亲手绣的,陛下可要日日带着。”
梁垣低头看这香囊,他身为天子,什么样精致的物件没有用过,不过这香囊出自于从不愿做女红的谢池春之手,意义自然不同些,梁垣笑,“何时做的?”
谢池春笑,“陛下不来,妾只能孤灯照壁,做些绣活解解闷了。”
梁垣嗤笑一声,谢池春这露华堂比他宫里还热闹,他不来,谢池春不在此饮酒作乐都算好的了。
“陛下刚刚想成什么了?”谢池春斜着眼睛看他,笑道。
梁垣捏她的脸,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你说朕想成什么了?”
着实不能怪他想歪,实在是谢池春这人做事从来没有规矩章法。
谢池春笑,靠在他身上,“陛下,下个月是我的生辰。陛下要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梁垣揽着她的腰,嫔妃生辰,无非是送些绫罗绸缎,珍奇珠宝。
谢池春两只手揽着他的脖子,“我生辰那日,陛下带我去行宫住一日可好?”
珍奇珠宝,梁垣平日里赏赐的也够多了,谢池春想要点不一样的。她不喜欢整日待在宫中,故而不管是秋猎,还是行宫,她总爱出去玩的。
“好。”梁垣答应道。国事虽然繁忙,抽个一二日的空还是能抽出来的。
“多谢陛下。”谢池春笑盈盈道。
梁垣揽着她的腰,“你就用嘴谢?”
谢池春笑,靠近一些,两人距离很近,呼吸相闻,谢池春眼波流转,“陛下想要妾如何谢?”
梁垣揽着她腰的手微微一用力,谢池春便整个落入他怀中。
满殿的宫人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梁垣噙住这张恼人的唇,亲吻得它慢慢泛起艳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