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青春诡异校园 第5章 旧事

网状的格栏将四周的天台挡住，趴着网格栏杆，可以看到下方稀稀落落回家的人群。

任桃白就站在校门口的前的花坛，眺望着天台上的众人。

“刚才在教室，不好发作，可是，你说你惹我干嘛呢？”王远将沈木逼到了墙角，气势汹汹：“好好做你的阴角不好么？”

身旁他的小弟们满嘴唏嘘，对着沈木说脏话，不耐烦的已经想动起手了。

“你是想打架的话，就不要说那么多好么？”沈木将书包放下，脱下了校服外套。

“你疯了吧？真想和我们打架？”一旁的路人甲笑嘻嘻的在众人里闹着。

“别反抗，好好受一顿打再回去，让我开心起来，以后你收着点尾巴，就没那么多事 了。”嚣张笑着，王远将手靠着沈木肩膀上，对着这个男人戏谑笑道。

“我今天不是很开心，虽然法律上成年人是不能欺负未成年人的，但我现在也是十七岁。”沈木冷着眼看着他们，缓缓将袖子挽了起来：“如果你们求饶的话我会打轻一点。”

“你tm是真的疯了！”王远用力出拳。

但沈木只是轻松闪躲，就避开了：“你的话，王远，你要让打到我开心，我才会停手。”

只是下一瞬间，王远就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吐苦水，失去了战斗力。

但沈木没有手软，抓住了他的头发，弯起膝盖中重重往脸上来了一击。

“啊？”一旁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被吓蒙了。

“现在就算你们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了。”看着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男孩，沈木还不觉得解气，那些对恶魔的怨恨，此刻都想发泄到他们身上。

将晕晕迷迷的王远扶起来，一脚踢到了人群中，沈木三两下就打趴一个，不一会，天台上趴满了倒在地上的众人。

“别，别打我，我是未成年人。”最后一个人的跪在地上，向着迎面走来的沈木祈求。

“哈……真可惜，我也是。”狠狠踹在对方脸上，沈木又补了一拳，直到他站不起来，转身去拿书包。

“我说，你们最好别说太多，我是真的会下死手的。”披着校服，拿起自己的书包，沈木自顾自的离开了天台，走时还不忘记带上门。

迎着日暮落下的远方夕阳，丹红色的操场上稀疏几个男孩打着篮球，沈木肩跨着包，走到了校门。

“铃兰高中”几个字，在校门口的最高处悬挂着，而沈木的发小任桃白，就站在下方，等待着沈木的靠近。

“你，下了重手？”任桃白看到了他校服下一点点的血迹。

无视了自己的发小，沈木从他旁边路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我耳聋了？我是不是叫你下手轻点？”后者只能急急忙忙冲着靠经他：“你今天很奇怪，怎么那么不爱理人？而且还掺和进班里的事情了？”

沈木没有接话。

风呼吸而过，前方的绿灯转红，两人站在原地，看着过往的车辆。

这时刻，沈木才转身看向对方：“任桃白，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会突然死去，你最想做什么？”

“我？你今天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吗？”任桃白皱着眉头笑笑，想了一会，无奈闹闹头：“没什么想干的。如果会死的话，我只是父母能晚点知道，这她们就不会那么伤心。”

“就这样么？”

“就这样。”

道路的红灯又转绿，沈木不再说话，大步往家里走去，他回忆着地震后能找到的尸体，任桃白的父母也失踪了，应该是没有也没活下来。

他想，不知道如果任桃白知道这件事，会难过，还是该高兴。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会杀人了吧？”任桃白此刻紧紧跟在对方后面，焦急询问着：“还是被打出重伤了？”

沈木回头看了一眼，他很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一切都是虚幻的，一场游戏，如果自己陷进去，就像是恶魔那样说的——彻底输了。

他必须与任何人保持距离。

“他们没死。”

“没死是什么意识？你说清楚……欸！”任桃白还想追问，但沈木冷冰冰扔下一句话，就循着记忆，向着十字路口的另一头离去。

“死了你tm要记得收尸啊！”

被无视了许久，任桃白忍无可忍冲着对方的背影大喊一句，便赌气般往另一头走去。

而沈木面无表情往前走，感受着脚底下的真实，建筑物还是十年前的样子，高楼大厦偶尔浮现在天边。

没有记忆里四方都是水泥与尸体，晚霞的光像是将过去都定格在这里。

一步一步往前走回家，沈木站在楼下，看着完好如初的房间，尽管知道是假象，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有些陌生的铁门，明亮的走廊，沈木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可以听到，厨房里传来略微吵闹的厨具碰撞叮当声。

不一会，沈木推开门的那刻，略显高挑的女人一脸狼狈的从厨房跑了出来。

“诶，回来了——厨房着火了，快帮忙。”是沈木熟悉的女声，一样记忆里不靠谱的样子。

女人说着匆匆忙忙去拿接水。

然而沈木只是取出一旁的灭火器，扑拉将油锅里的火灭掉了。

“啊？这就结束了？”女人惊讶一声，将端着的水放下。

“我说，不会做饭就让等我回来啊。”沈木大喊着，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女人也一脸懵逼，没想到自己一直沉默不语多天的儿子，忽然这样对她大吼。

“这火不是灭了嘛。”女人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的儿子，以为他又闹脾气了。

但沈木却用手捂着嘴，撇过脸，喉咙发咽，不敢再张口发出难过的声音。

尽管知道是幻觉，但真的看到自己母亲还活着的样子，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像是哄小孩一般，女人将沈木抱住，安慰着。

重回到十七八岁的躯壳，心也变得柔软脆弱了起来，感受着真实的触感，沈木无声的眼泪越流越多，连哽咽的声音都要控制不住。

“明天你妈我就涨工资了，到时候我们点外卖好不好。”拍了拍对方的背，女人细声说着。

她还以为沈木是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才会这样大哭的，和前几天两人吵架的理由那样。

因为一年前，他们还生活在别墅里，过着仆人相拥的生活，但不久以后，就意外破产，被男人抛弃在了国内。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哭了很久，沈木才抬起头，看着面前清晰的面孔。

“真的，不该对你大吼的，不该吵架的，我不是有意的。”少年擦干眼泪，想着地震前几天，他还和妈妈吵着架，两人沉默赌气了很久。

明明还没有和好，沈木还在和对方闹着矛盾，但连道歉都没有说，就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见到的母亲，是从废墟里拖出来的半截身体，胸前被砸扁，脸也被砸的血肉模糊。

尸体发冷、僵硬。

右手上握着的手机一直没有熄屏，屏幕上

是没有信号，没发出的，红色感叹号的消息——【好好读书，健健康康长大，妈妈对不起你】

“我当初不该跟你闹脾气的。”像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尽管知道虚幻泡影，沈木还是不停说着愧疚的话。

胸口红色的印记发烫，像是提醒着沈木，他已经过度陷入了这场游戏。

但沈木还是不管不顾，对着面前满脸惊讶的女人低声道歉:“我一直都不听话，爸爸跑了以后，还把脾气撒在你身上，真是对不起……”

“好啦好啦，我一点没生你气。”沈木的母亲抱着他，像是在呵护大哭的小孩:“而且你老妈年纪轻轻，又不是花瓶，赚点养你长大的钱不是问题……”

不断安慰着，直到沈木的哭声逐渐变小，妈妈笑容簇然，与儿子无声收拾着杂乱的厨房。

“噗噗，我们的小木木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妈妈忍不住摸了摸沈木的脑袋。

后者脸上发烫，在对方幸福的目光下，忍不住跑回进了洗手间。

坦白的表达爱意与好感，对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九岁的沈木来说，都太让人害羞了。

将心罐头打开很容易，却不是每个人会去做的。

大家都习惯守着自己的心罐头，又在试探和威胁中，渴求和表达表达自己扭曲的爱意。

紧闭的门外是轻快的歌声，伴着叮叮当当的切菜声，沈木的妈妈应该是很开心。

而沈木站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十七八岁的稚嫩面孔，一种不确定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那些仿佛不属于他的经历，阴暗如雨，浮现在脑海。

是沈木几乎已经要遗忘的记忆。

这段里没有没有轰轰烈烈的三角恋，热烈的乐队，拉风的机车。

只是一个从高台跌落成尘埃，冲动无法释怀少年的自卑，对世界的怨恨。

像是刺猬一样，与昔日的朋友断绝关系，怨恨母亲，自甘堕落般伤害了所有靠近他的人。

不可原谅。

沈木看着镜子前，少年眼角无端流下了一滴眼泪。

“好了，不怪你。”沈木轻声说了句，但镜子里，少年还是倔强着眼，哽咽着，面容憎恨看着他。

“我根本没恨过你。”低下眉，看着眼泪掉落在地上，沈木自言自语般小声：“毕竟，当初，你站在雾里也很迷茫啊。”

像是旷野的风吹来，镜中的少年大哭着，迎风而散……

过了许久，看着镜子前，被长刘海遮住眼睛，有些阴沉的自己，沈木拿起了一旁的剪刀。

把蓄积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一捆，嘶嘶几声，沈木看着密密麻麻的黑发飘落到洗手池，他打开了水龙头，任由水流带着那些漆黑的回忆流入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