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 第49章 引火烧身

钦差大臣笑了：“你都不想想的吗？朱珠好歹是带你进来的人。”

陆暄看着天花板，倒数了三秒，才低头：

“我不想这么多的。”

高级经理出声了：“陆暄啊，做事，不仅要看眼前，还是要放眼长远。只做眼前，容易忽略长远发展的一些……”

啧，陆暄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怎么总是仗着更上级领导的威信试图当下属的爹啊？

“您的意思是，我要被调走了吗？”陆暄问。

高级经理一愣，他向周应勤投去求助的目光。今天也怪了，维持滥好人人设的周应勤没有帮任何人打圆场。他假装没看到高级经理的小动作。

“没有的事，大家都不要过分解读，我只是随便聊聊。”钦差大臣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在本子上划了几下。

高级经理的脸直接垮了下来。

高级经理不会朝周应勤发脾气，但他可以拿捏陆暄。陆暄的策划稿刚到高级经理手里，就被打回来了。陆暄打开文档，高级经理在标题那儿拉批注写了篇小作文。

一千多字。

再往下没有批注，陆暄翻回开头看。看了三行，她得出了个结论：

高级经理就没有看这篇策划案。

陆暄心态很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刁难了。她保留好初始版本，换上plan B，选了定时发送。当天晚上八点，高级经理把陆暄的plan B也打了回来。这次，他开始对正文内容做批注了，红艳艳，每页都有二十多条。

陆暄靠在椅背上，她想到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陆暄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组里第一个到的人。半个小时后，其他人才姗姗来迟。

“哟，成大忙人了？”有人调侃。

“没办法，我这次的策划被高级经理打回来了。”陆暄故意说。大多数人这时都会忍不住接茬。

果然有人上钩了。

“嗯？他不是从来不管，只走一个流程吗？”

同事凑过来，陆暄也不遮掩，直接把高级经理的文档打开，给她一条条看了批注：“激情写作，昨天晚上下班了还在继续。”

“卧槽，这段时间我不要写策划了，肯定会被毙掉的。”

陆暄照例写出了个修改文档，看似客气地发给高级经理。她没说多余的话，避免日后被解读出阴阳怪气。

三分钟后，陆暄的日程上多出了一个会议。陆暄想，至于吗？还要专门拉个会议点评她的策划案？可是这条消息出现不过十秒，会议就被取消了。

如此翻来覆去五六次后，整个业务团队都发现了异常。连远在马来的曹颖都兴奋地给陆暄发来消息：

“我听说高级经理终于疯了？”

曹颖消息倒是灵通。陆暄回了个表情，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最后一次会议取消十分钟后，高级经理在业务群里@了所有人，宣布现代美术馆项目的责任人由周应勤移交至朱珠。

这天中午，业务团队聚餐了。大家自愿凑在一起，只为讨论今早的责任人变更。周应勤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还没点着就被朱珠偷了家。这下面子可挂不住了。

“周应勤当总监，做的第一件事，是不是裁员啊？”

一语点醒众人。大家一块儿理了一下时间线，的确如此，除了陆暄所在的这条线，其他团队几乎都有人员离开。

这样一看，周应勤就是个被派来得罪人的。每逢业务调整需要裁员时，上层管理为了保护极个别人员，会先立一个靶子让别人打。等风头过了，才把真正看中的人放回原来的位置。

“怪不得，朱珠都要去创新业务线的时候，还能把陆暄招进来。公司实际上就没打算让她去做所谓的创新业务吧。”

陆暄看着面前的炒青菜，感觉自己被朱珠瞒得好惨。

周应勤的会议在下午三点一刻结束，算准时间，朱珠推门而入。会议提前结束了，周应勤坐在位置上复盘。

“周总监。”

周应勤头都不抬：“你来了？”

“怎么样？这段时间还算顺利吗？”

周应勤抬头，他仔细看着朱珠。认识朱珠这些年，周应勤眼里，这个女人永远得体，永远不露声色。

像语气热络却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当然不顺利，团队要缩编，大势所趋，每个团队都要摊三个名额。除了IP孵化组，其他的组都完成指标了。你这么强势地回来，想好要让谁背这个指标了吗？”

“这是我以后要考虑的事，这段时间谢谢你。”

朱珠说着谢谢，身体却没有任何友好的表示。周应勤觉得自己真惨，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他被提拔是为什么，但他还是留存着一丝希望。

万一呢？

“没有比曹颖更适合走的人了，你比我更清楚这回事。你给的评估建议上，IP孵化组也只有曹颖的名字。”

周应勤说：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会让你急到就算要亲自裁掉曹颖，也要提前回来。”还有一件周应勤最在意的事：

“你在S＆L从来不得罪人，为什么这次，你要正面得罪我？”

朱珠笑了笑，她说：“我不喜欢心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的感觉。”

“我没有损伤业务，你难道不明白问题出在曹颖身上？她过去抢你的功，今天也在我面前作梗，她对于我和你，无论谁担任总监这件事，都很不满。”

“我知道，但是这些年，业务线照样跑下来了。曹颖的问题，完全不是业务线的问题。”

朱珠望着周应勤，笑了：

“评估意见表和绩效表一起发放，那段时间曹颖工作状态不佳，我给了较低评价，也是对其他人公平。很多人都知道你喜欢在谈话时录音，你希望从我嘴里录下什么呢？又要拿它做什么呢？”

自作聪明。

“而且，是你一直想逼迫曹颖放手现代美术馆项目，把它转嫁到陆暄身上。至少从旁观者的角度，我对曹颖，至少比你对她，要好许多。”

周应勤无声地笑了，像是自嘲。过了许久，他才说：

“难道你认为，她是真的很感谢你吗？”

“停，我不想听这些。我不在乎曹颖对我的真实评价是什么，我只要她能好好完成我分配给她的任务，其他的我一律不在乎。还有别的吗？”

周应勤接着说：“你不认为你对陆暄的评价和她的实际产出不匹配吗？上回的事情后，她也上了危险名单。”

“谢谢你给她机会，”朱珠轻描淡写，“还有别的吗？”

场面轻易就被朱珠控制住了，她让周应勤说出了所有他深思熟虑后想要在她面前展示的话。周应勤表情古怪，他还有话想说，但是他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觉得，你想说的话，不该在现在这样的气氛里说？”

周应勤明白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看不到朱珠多余的情绪。

“你让我觉得，我像一个去找班主任告状的小学生，我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朱珠，你的手段，让我很服气。但我还有两件事不太明白。”

这是他藏的杀手锏，是人就会有软肋。

“我没有解答你所有问题的义务。”

这个反应就对了。周应勤笑了笑，他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两个问题里，让朱珠破掉所有的防备。

“我还没问。你怕了？”

“你问吧，只是我不一定会回答。”

“你很会做人，为什么当初会演变成林灵泷父母来S＆L闹事？”

“这是私人问题，林灵泷的父母和我无关。你更应该去问林灵泷。”不想说，却还是回答了。周应勤从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讯息，恐怕朱珠自己都没注意到。

“明哲保身的人，却不小心引火上身了吗？”周应勤调侃，他不紧不慢，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和陆暄，是什么关系？”

朱珠面无表情。于是周应勤上前一步，预备向朱珠施加心理压力。他知道，会因为林灵泷纠缠哭泣的朱珠，一定承受不了周应勤的发问。

“你为什么要帮陆暄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