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古府后古金千独自一人赶到十里客栈,躲在附近的胡同里观察片刻并无异常,正走过去见店长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立马拦住问何事。
“啊,大少爷,正要和您汇报呢。刚才乌泱泱一群人闯进店里,先是客客气气的行礼鞠躬,没等我问出口,好家伙领头人直接用剑尖指着我脖子问李阁主是怎么死的,我一字不差的讲了事情原委……”
“他们不信?”
古金千急的插了一句,心想:要么是这群人没有遇到欧阳实厚,要么是欧阳实厚没在现场,讲话没有可信度,亦或是欧阳实厚没讲实话。
管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信不信的看不出来,我表明态度说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顾,不会拿命开玩笑,他就问大少爷您武功如何师承何人,我说嗨,我家大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啥武功……对、对不起小的失言了。”
店长假惺惺地抽了自己两下,古金千原地踱了几步问道:“你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没啥了,就说酥饼公子腰间别了一把软件,看似是江湖人,另一位无所事事跟个街溜子似的。然后告诉他们李阁主遗体停滞在城东义庄,他们行个礼就走了。”
古金千走出客栈突然被店长叫住,“对、对不起大少爷,他们还问了酥饼公子的身高体型和样貌,我不敢不说。”
店长说着摸向脖子,故作委屈的撕拉拉喊疼。
古金千瞪着他心中叹气,可跑到义庄时见遗体不在,倒出乎意料,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若真如自己所想的另一种情况,那月阁的人真是沉的住气。
古金千围着古府绕了三圈,没遇见可疑人才回房间休息,听见苏容目轻微的呼噜声,视线落在他身上。欧阳实厚虽然迂腐刻板,但毕竟是他的兄弟,应是不会害他。
这一夜,古金千在罗汉床上辗转反侧,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时辰,听见外面有动静像受惊了似的坐起来,推门看到苏容一在跟着红莲跑,心一慌喝道:“去哪?回来。”
“大少爷恕罪,吵到您了,是马小姐肚子疼的厉害,不让找大夫只要酥饼公子过去瞧。”
古金千愣神的功夫苏容一已经跑没影了。
她进屋后二话不说搂住马朵琪肩膀,一使劲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小丫头乖啊,不让大夫来咱就去医馆瞧。”
“没事儿”,马朵琪两手死死拽着床框,将脸埋进胳膊,说道:“不是大夫能治的疼,是、是,咿呀,你陪陪我就好了。”
苏容一立马明白,放下她后盖好被子,掐起腰喘粗气,“我、我那个家里有妹妹的,所以不用难为情,你再好好睡会儿,我去熬点红糖水。”
苏容一往厨房走这一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故意走走停停,突然一回头的瞬间又看不到什么,揉了揉脖子念叨:“难道是没睡醒?”
她走进厨房后特意躲在门旁,心里数着一二三猛地探头,看到一个黄影飘了过去,她无奈的舒出一口气:“少爷,你大清早的不睡觉,扮鬼吓唬人好玩吗?”
古金千不动声色的走进厨房,环顾一圈准确找到红糖位置,递给她道:“熬浓一些味道会好喝。”
“少爷,你还懂女孩子这些事呢?难不成真是翠儿姑娘教导的好。”
苏容一坏笑着低头点火,见火稳了才舀几瓢水,一回头吓一跳,不自觉的抬起脚后跟,双手一起掐住古金千脸蛋,“我开玩笑的,别这么严肃,笑一笑、笑一笑。”
“是四娘。”
“什么?”
古金千坐到桌子旁,两臂端正的压在桌子上,头也不抬的看着桌面说:“儿时第一眼见到四娘就有种亲近感,或许是我们娘两投缘,四娘对我也视如己出。”
“她没自己的孩子吗?”
古金千抬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没有,她的亲姐姐是三娘,生弟弟时难产走了,弟弟与四娘相依为命,可弟弟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每次四娘痛到生无可恋,弟弟就会跑来找我。”
“你爹不闻不问吗?那可是他的娘子呀。”
“府里的女人虽然只有母亲和四娘,可父亲的外室用这十根手指根本数不下。若不刻意在父亲面前提起四娘,恐怕他已经忘了府里还有这个人。就连葬礼都允许草草了事,我不确定父亲是否真的爱过四娘。”
苏容一叹着气坐到古金千对面,敲敲他的手背安慰道:“我娘也是大户人家庶出的女儿,我懂这里面的为难与无奈,可那又怎么样呢,想明白了为谁活怎么活,烦恼通通咽到胃里去。”
她撒嘛着周围拿过一根黄瓜,握紧使劲一屠撸,掰两半递给古金千,“干杯,想不开的伤心往事通通随着黄瓜排出体外,化为粪气消散。”
“女孩子,说话注意措辞。”
苏容一挤脸一笑:“欧阳公子也让我注意措辞,你们男人就是活的太累。”
说完见古金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莫名的尴尬感油然而生,她清了清嗓子喊“水开了吧”故意躲开视线忙活起来。
马朵琪喝完红糖水像打了鸡血似的要给苏容一讲讲儿时生活,想让她快速了解自己。
苏容一按着她塞到被子里说:“好好休息,等你身子舒展了,我洗耳恭听。”
说完靠在床框旁闭上了眼睛,一边轻轻拍着马朵琪一边哼着促进睡眠的小曲儿,片刻后手突然不动了。
马朵琪抬眼一看,嘻嘻坏笑着挪到她脸前,撅着嘴往前够,关键时刻却怂了,嘴巴拐个弯亲到了脸蛋上,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内心激动呐喊,我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挪远又挪近的看了半天,捂着自己稍有点烫的脸蛋想:好俊俏的小郎君啊,皮肤如女孩子的一样细嫩,不像矿野群的男人们,脸上仿佛沙子窝,一个坑一个坑的还黢黑。
苏容一睁开眼睛吓一哆嗦,左右看看问道:“小丫头肚子又疼了?要不要再去……”
“什么都不要,你陪着我就好。”马朵琪躺好后突然喊:“我要做你妹妹的嫂子。”随后便被子蒙头嘻嘻傻笑。
“做谁的嫂子?我确实有个哥哥,可他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在哪?”
“啊?我的酥饼哥哥不该是傻的啊。”
苏容一揉了揉脑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走到桌子旁,“你才傻呢,肚子疼喝点温水也管用。”
就这样苏容一端茶倒水的照顾了马朵琪三日。
第四日一早古府还没开早饭,马朵琪就拽着苏容一要出去逛逛,刚走到大门口,一声“站住”吓的二人不自觉停下了。
古金千走过来说道:“酥饼,今日负责打扫我卧房的小厮生病了,所以你来。”
“啊?”
苏容一懵了一下,“少爷你不是说过吗,管家若让我干活,我可以拒绝的。”
古金千拽住她往回扽了一下道:“管家让你干活必须拒绝,我让你干活,无权拒绝。”
古金千这是抽的什么风,苏容一想着咬了咬牙,好几天没出去玩了,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期待感不低于马朵琪。
她抱住廊道的柱子,试图争取道:“水妹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她家小姐,人家今天就要出去玩,一个女孩子恐怕会遇到危险吧。”
“是啊,女孩子会遇到危险,所以让阿容陪她去。”
苏容目跟个土地公公似的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扽着马朵琪的衣服袖子就往外走,一只手在背后朝古金千竖了个大拇指。
苏容一不情愿的被古金千拉进房间,拿过鸡毛掸子的瞬间转念一想,少爷白天都在书房,小白脸这会儿不在没人看着自己,多好的找珠机会啊。
她把衣柜里的所有木头板都敲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暗格,床底下爬进爬出的找死角,罗汉床的底边离地面很近,她恨不得把它掀起来看,瞪着眼睛往里观察了半天,不像有什么异常,累的坐到了地上。
她后背靠着罗汉床,因为罗汉床比正常的床低,她正好一抬头可以仰到床上,胳膊腿全都放松下来看着屋顶,怪不得古金千能长大个,怪不得那天从房顶摔下来很疼,原来有钱人家的屋顶比普通老百姓家的屋顶高太多。
“酥饼哥哥,我给你带肉包子了。”
马朵琪跑进房间就吓的嗷了一声,她的角度看过去苏容一的脖子仿佛断了,一身筋疲力尽的状态叫人心疼。
苏容一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看马朵琪泪眼汪汪的走过来,赶紧问道:“怎么了?小白脸欺负你了?”
“古家太欺负人了。”
马朵琪哭咧咧的跑出去,苏容一不明所以跟过去,见她折了几根草在那捣鼓,刚要问,她喊红莲叫古金千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
苏容一特意蹲下来顺了顺她后背,她也不回答,把编织好的一个手镯套在苏容一手腕上,另一个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她见古金千走过来立马给苏容一一个熊抱,两人摔倒在地滚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