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交?神识意海的交流融合?
没有师父的弊端展现出来了,池予有无奈,却又觉得莫名的心虚,一直以来她修习出云山道术,从没有师父在旁边指点,全都是她自己摸索着自己琢磨领悟修炼的,实在是不明白的地方才会询问出云山的师长们,可是她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她的所学所识自己琢磨一番就能明白。
她从不知道修行者之间还可以神交,神交又是什么,她想想大概就明白了,所以她更心虚了。
净尘不提,她也不问,两人很有默契的就当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所以在明法露出神交是何意时,池予立刻将话题引开了,神交这两个字再没提起,秦青棋的恶意,仿佛将石子投入水里,泛起一层涟漪后,便静悄悄的沉底了。
走出了西突厥的统辖范围,一路上多了许多强盗,他们在商队经常行走的道上出没,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短短的一段路上,净尘四人便遇到了三次打劫,第一拨强盗看到来的只是四个僧人,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大概知道僧人并没有什么财物,便拨马走了。
第二拨强盗则想要打劫他们的干粮和马匹,被池予展开神识后,直接吓跑了;第三拨强盗人数上多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许多,干粮马匹他们要抢,看到美貌的姑娘他们也要抢。
这次池予还没出手,明法明齐就已经动手了,强盗们杀人抢劫抢姑娘,已经触怒了他们,强盗们伤了一半后,便惊恐的一哄而散了。
或许是这次明法明齐出手重了,或许是将要走到雪山下了,第三拨强盗之后,再没有强盗出来骚扰,一行四人平顺的走到了大雪山脚下。
将要再次翻越雪山,因为了过前次的经验,也因为池予的神识恢复,四人都淡定了许多。
层峦叠嶂,波澜壮阔,连绵起伏的大雪峰上,风雪接连不断,净尘四人虽不惧寒,但都穿上了厚实的衣服。
在雪山里走了几天,或许是因为风雪太大,又或许是被风雪迷障了,四个人都迷失了方向,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一时竟分不清该往哪里走了。
明齐窘迫的看着净尘,迷路这种事情对于修行者来说,实在是不该犯的错误的。
净尘看了眼四周,转目看向池予问道:“池予,你可能辨明方向?”
池予微微侧目,垂眸用八卦方位算了一下,摇头道:“山无象,地无名,天干地支都不合,无法测明方向,法师呢?”
两人目光一触,她便无意识的避开,净尘微微皱眉,道:“此地定然有什么干扰我等,限制了我等的法力,你们可是感觉到寒冷了?”
经他一说,明法和明齐才真的感觉到了风雪刺骨的寒冷。
池予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双臂摩擦着,道:“法师可知是什么东西限制了我们?”
净尘沉吟了下道:“再走走看,此地不宜久留!”说着目视明法和明齐一眼,一边顺手牵住池予的手,率先往前走去。
池予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刻意挣开他的手,他的手温暖火热,一时间也驱走了她的寒冷。
有净尘在前带路,走走停停的,虽然花费了不少精力时间,但终算没有再走冤枉路又回到原地。
走了好半天,感觉风雪似乎小了些,可以看到了一些出来觅食的小动物。
池予默运心决,咒法失效,还是没有恢复法力,他们还没走出那限制之地,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力量限制的,怎么影响这么大。
四人正走着,明法突的一声惊呼,嗖的一下便被倒挂在树上。
众人都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捕猎的圈套,是猎人设下捕捉猎物做的,明法不慎踩到圈套里,被挂到了树上。
明法的脚被绳子套住倒挂在树上,挣扎了一番挣不开,惊慌着叫道:“师父,师兄救我,快把我放下来!”
明齐道:“你安静点别乱动,我们就放你下来!”他四下看了下,顺着绳子找到圈套的源头又道:“我找到圈套了,你等着我马上放你下来。”
池予也跟着过去,一起将圈套解开把明法放下来。
明法终于脚踏实地,惊魂未定,那边解开了绳子圈套的池予,准备跑过来时突的脚下一踉跄,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明齐一怔,急忙回身想要扶起她,却见她的脚竟然被个夹子夹住了,那也是专门捕捉野兽用的夹子,尖锐的齿尖绞着池予的脚,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肌肤里,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净尘脸色沉着的走了过来,看到池予蹙着眉头咬紧牙,被那狰狞的东西绞着腿脚,鲜血染红了她的裤脚,如今他们被限制了法力,这样的伤痛可想而知有多痛苦,心猛的一阵扭痛。
“池予,你怎么了?”明法扯开了脚上的绳子,挣扎着想要跑过来。
净尘突的喝道:“站住,不要动!”
明法一怔,定在了原地,惶恐的看向师父。
净尘沉着脸道:“这里应该是捕兽之地,到处都有陷阱,都不要乱走。”他蹲到池予面前,看了看她蹙紧的眉头,柔声道:“池予,忍着点,我现在帮你把这东西打开。”
夹子锈迹斑斑,也不知摆放在此多久了,却依然尖锐锋利,净尘握住了池予的脚,示意明齐将夹子掰开,夹子掰开后,他迅速的脱了她的鞋子,扯开了她的裤脚,看到她精美的小腿上,被扎出了几个恐怖的齿印,鲜血从里面不停的涌出来,池予抖了一下。
净尘心中又一痛,抬眸又看了她一眼,她脸色苍白,眼神平静,是在默默的坚忍着疼痛,他垂眸将准备好却从没用过的伤药给她敷上,又稍稍包裹起来,道:“既然有猎人在此捕猎,山里定然有人家,我们找找看,找到人家借宿一下。”
明法急忙道:“那边,我刚刚被吊在树上时,看到那边的山脚下有人家,刚开始我以为是我眼花了的。”
净尘转头看着明齐道:“你在前面带路,看仔细了,避开猎人的陷阱。”
“是,师父。”明齐一向聪慧细致,探路这种小事他不在话下,当下带头小心翼翼的避开猎人设下的陷阱。
净尘背着池予,明法牵着马跟在后面。
山峰脚下的坳里果然有十几户人家,十几个被白雪覆盖的帐篷,帐篷外还有一些牧羊群,有生人的到来,牧羊犬发出了阵阵的吠叫声。
不一会,有人听闻犬叫声出来看看,看到一行四人的到来,很是惊讶。
净尘说明了来意,因为同伴在山里被捕兽夹到受了伤,不能赶路,想要借宿一下避避风头养伤。
山民们看到他背上伤了腿的池予,明显是被他们的捕兽夹伤着的,便急急请他们进屋,一边为他们准备热水和伤药。
帐篷里生了火盘,暖烘烘的,驱散了四人身上的寒意。
山民们很快就送了热水和伤药进来,净尘用热水给池予清洗了一下伤口,把她腿上干固凝结的血迹清洗干净,才重新再敷上金创药,用干净的布条给她仔仔细细的包扎好。
“疼吗?”净尘温柔的看着她,她从被夹住脚受伤以来,就一声都没有吭过,别说呼痛哭鼻子,就是刚刚给她清洗包扎伤口时,也只是抖一下,连声吸气都没有,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池予才点头道:“疼。”
净尘一怔,无奈道:“既然疼,怎么一直都不吭一声?”
池予奇怪的看着他:“我吭声了就不疼了吗?”
净尘失笑,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了下她的头发。
这次池予没避开他的手,浅笑道:“我们的法力被限制了,吭不吭声都一样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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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四人便借宿在这里的山民帐篷里。
山民们都是肉食为主,并没有什么素食招待他们,只能请他们吃些馕饼和羊奶茶。
饭罢,净尘问起他们山里的情况,还有山上的那些捕兽夹,山民们才告诉他们,山里晚上多有野兽,野兽捕不到猎物时就会下山攻击他们,山上的捕兽夹子就是为野兽准备的。
山民们还说,以前这里还有一百来户人家的,因为野兽的袭击,他们陆续的都迁到外面去了,只剩下了他们十几户人家。
净尘再问道山里有什么奇异之物时,山民说前面有一座雪峰里住着一个山神,这山神是这几年前从天上被罚下来的神仙,长年闭关,偶尔也会出关来,但只要他出关就会帮他们驱走野兽,所以这几年来没被野兽袭击,平静了许多。
山神之说,净尘他们不予置评,但他们法力被限制了,多半和他有关,净尘也不欲寻找麻烦,只待池予脚好一点,明天他们继续上路,离开‘山神’之地,法力自然会恢复过来。
可是天亮后,他们醒过来,看到自己所在地,都懵了。
他们休息的地方哪里还是山坳里的人家,他们都睡在了雪地上,周围是大雪覆盖的枯草树木和岩石,哪里有什么帐篷人家,一夜的大雪,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个脚印都没有,更别说他们是否连夜迁走。
明法四周看了下,惊疑道:“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们遇到了鬼怪?”
净尘道:“应该是遇到了山魅。”
明法奇道:“山魅?”
净尘道:“这里以前应该真的有个村庄,后来被野兽袭击,陆续迁了出去,但仍然有一些人不愿走,因为少了许多人的共同抵御,他们不敌野兽,全部葬身于此,昨晚我们遇到的只怕就是他们留下的执念形成的魑魅,它们最多只是迷惑人,伤不了人的。”
明齐正查看着他们的行李马匹,闻言立刻四下张望,惊恐道:“师父,池予呢,池予不见了!”
净尘一僵,脸一沉,慈善的眼眸瞬间凌厉起来,他们师徒三人都没事,行李马匹都在,可是池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