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 第57章 厌弃

周一。

路搭子这周又是照常留办公室问练习题，祝微林写完最后一道合笔，但还没见他回来。

楚凌早说过不用等他，因为总是不确定时间多久。

于是他收拾东西先走一步，却没想到回家出了地铁站时候碰到了好久不见的人。

“嗨！”施允楷从身后拍他。

祝微林见到人，又将人脸和名字在脑海搜索一遍，好在对上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放学早随便来逛逛，结果碰到了你。”

现在十点多的时间也不是很早，祝微林想问他是不是找楚凌，最后还是没开口。

已经被人勾肩搭背往前走。

他不明白这人什么就跟着他了，只听施允楷说：“你今天没和他一起回来？”

“谁？”

“楚凌啊。”

祝微林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他？”顺着话他还是问了这问题。

“也不是，我就来逛逛，马上就走。对了，你住哪？我送你一程。”

祝微林婉拒了他：“谢谢了，我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会离地铁站越来越远的，时间不早你还是先回去吧。”

居然有人跟着，祝微林故意换了路，走着走着便到了个他们熟悉的地方——第一次碰面。

祝微林可以在这里停下，想试试能不能让这小孩想起什么，结果人跟失忆一样继续往前走。

“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祝微林继续走，“前面路口就行，剩下路我自己走，你快回家吧，晚点没车。”

话都说到这里，施允楷也不好再纠缠：“好吧好吧。”

结果一拐弯就又碰到了熟人。

“哟，好巧啊！”

楚凌没热情回应他，只是笑着冷哼一声：“冤家路窄。”

他知道施允楷发消息说要找他，他没回复，想着这么晚回去也该错过了。

以防万一还特意挑了个别的路线，结果还能在这儿碰到，还是见他和祝微林勾肩搭背。

“我送他回家一段，接下来送你？”

“哎你什么时候剪头发了？我说第一眼怎么不对劲。”

楚凌：“要你管。”

施允楷不知道两人同居，松开祝微林去楚凌身旁。他碰了碰楚凌胳膊，接着悄声说：“正好我发了消息要见你，老朋友。”

楚凌知道他何目的，无非是要钱，只说了句知道但今晚没空。

祝微林不懂他们在低估什么，感觉自己杵着有点碍眼，正准备说先走，没想到楚凌先他一句，让他先回去。

“哦，那行吧，你也早点回家。”毕竟夹在他们之间，自己也不是很熟的人，先走为妙。

还是有些担心楚凌，他想偷偷跟着，有感觉小题大做，心里想着就将人跟丢。

“钱我转你了，没事了吧。”楚凌收回手机，仅剩的生活费使他心如刀绞。

“不知道你爸快撑不住了吗？搞不好是要进去的。”施允楷给他丢下一句。

楚凌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我还需要你转告？”

“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

楚凌不想多说什么，这的确是他不知道的。

但他不想问关于太多，这人说话肯定真假参半，他也更怕消息过重影响心思。

于是换了话题：“你跟祝微林关系不错？”

明明上次见时还是他和另俩兄弟被祝微林打，几个月再见就已经勾肩搭背上了。

“对啊，祝同学人好又不烦，值得交往。”

“人这样认为你了吗？这么自恋。”楚凌瞧不起他。

“那我制造话题，透露点关于你或者塞几个小广告，他不立马颠覆对你的看法？为了多了解，跟我不就打交更多了？”

“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况且——有第一次我就能有第二。”

楚凌脸上终于多了丝惊恐。

“你什么时候干过？”

“那你问他喽，怎么，祝微林没跟你提过吧。”施允楷继续添油加醋，“我发现他还挺关心，问题来得喋喋不休。”

……

楚凌拧钥匙开门，正好祝微林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

他看了对方一眼，玄关没开灯寻不到什么表情。

但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他也不敢先说话。

“好饿，”楚凌说了句，“我煮方便面，你要吃吗？”

祝微林想了想，还是说了声“好啊”。

面是一起煮的，敲了两个蛋，只是吃饭时候也安静地出奇。

直到睡觉前，楚凌先他躺床上，忽然来一句：“看不出来，你和施允楷挺熟的啊。”

祝微林想说果然。停顿的笔又开始刷刷写起来。

“没，仅仅认识。”

“几个月也该熟了，又有联系方式的，朋友多了路好走，多认识认识大家。”

话里明显的奇怪。

“你生气了？”祝微林直接问他。

楚凌或许也想到他如此直接，被噎了一下，然后回了个“没”。

祝微林尝试扭头看他一眼，正好楚凌翻了个身侧躺，只留给他个后背。

楚凌找回快活的说话语气：“我怎么可能生气呢，这点小破事，只是陈诉事实，要你多交交朋友。”

他手机滑动着短视频，其实一个也没看进去。

后来祝微林也上床睡觉，楚凌一整个凑过去，很熟练地将胳膊挂在他身上，说：“让我抱。”

“不行。”听他话里带着赖皮的意味，祝微林以为他又恢复如初，移开他的手。

虽然搂搂抱抱很享受，但总是这么亲密，总得有个正经身份吧。

结果楚凌没继续纠缠，翻了个身去睡。

祝微林有些摸不透他情绪，闭上眼睛找到困意。

“对了！”他突然一惊讶坐起身，连带着一旁楚凌也一脸懵，转头看祝微林，人已经下床走到桌边。

“我知道这题怎么写了！”

他又拿起睡前没解开那道数学题，抽出演草纸列算式，时不时拿起先前的纸参考。

楚凌翻回身往靠近书桌的床边移了移，借着台灯的光看着他背影。

“这么晚了还写呢，一道题这么激动。”他心想。

……

“写完了。”祝微林终于从题中抬头，这是最后一道函数题，虽然过程坎坷，试了好多失败的方法，但在睡着前灵机一动，在原本以为的死路中找到灵感。

他很少做出这样的题，思路绕得多，还费不少时间，在考场也基本放弃，虽然做对一次不能代表所有，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卡壳，但是成功一会，也在自身破了记录。

至少这题的正确率再也不是零。

台灯因为撑了太久的时长已经逐渐暗淡，他捶捶肩膀起身回床，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翻过身的楚凌，面朝他已经睡着。

“你睡的我位置。”祝微林说，他知道不会有回应。

只好绕过床去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