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第3章 赐婚

离冷宫不远处有座宫殿，年头已经很长了，又因为缺乏维护，在月光下看上去有些破败，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这里来回巡视的禁军却非常多。

两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躲过禁军巡视翻墙进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昭华长公主快速推门进去：“皇祖母！”

屋内只有一个嬷嬷照顾，看到她眼睛一亮：“长公主，您可来了，太后娘娘正不肯吃药呢。”

“旧病又犯了吗？”昭华长公主担忧的上前，亲自接过药碗：“皇祖母，先把药喝了吧。”

坐在榻上的妇人佝偻着身子摆摆手，好不容易平息咳嗽，气息还有些喘：“先放着吧。”

昭华长公主轻轻帮她拍着背，无意间看到她头上的白发又增加了许多，又想起今日宫宴上春风得意的魏太后，不禁眼睛一酸：曾几何时，她面前这个女人也是高高在上，比任何人都尊贵，可如今却只能窝在这里受魏太后母子欺辱，苟延残喘。

妇人拉着她坐下：“听说今日宋家那姑娘公然要嫁给你？你没有拒绝？”

昭华长公主连忙下榻，恭顺的跪在她面前：“皇祖母恕罪，今日太师乞求，昭华心有不忍。”

妇人语气有些微嘲：“如今我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倒是仁慈，还有心思顾念他人。”

昭华长公主默了默：“总不能寒了旧臣的心，否则以后我们还拿什么争？”

妇人沉吟了一下：“宋太师桃李满天下，若他当真站在我们这边，以后自然是个大助益，可我听说这宋家女儿与文阳太子情投意合，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昭华正在查明原由，皇上若真的想对付我，即便拒绝了宋莺时也会有别人，还不如顺了他们的心思，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招数。”

妇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打碎旁边的药碗：“他算什么皇上？他不过是个弑君窃国的逆贼，贱妇所生，你难道真承认他的皇位了？”

昭华长公主自知失言，急忙请罪：“皇祖母不要激动，是昭华说错话了。”

边请罪边伸手在自己脸上自扇耳光，每一下都很重，一连打了好多下，旁边的嬷嬷看不下去急忙上前阻止：“太后，长公主还要跟那对母子见面，若脸上有所损毁定然会引起怀疑，请长公主停手吧。”

妇人这才松了口气，神色依旧阴郁的很：“够了。”

昭华长公主停下手，妇人冷冷告诫：“即便宋太师当年偏袒你的父皇，可人心易变，我们不得不防，那个宋莺时你要多加小心，一个人的感情是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转变的。”

“昭华谨记。”

“你回去吧，我乏了。”

昭华长公主慢慢退出外间，小声叮嘱紧跟过来的嬷嬷紧：“再去给皇祖母熬一碗药，东西若是不齐全了就让人通知我。”

这里被盯得太紧，她也不敢一次送太多东西进来，免得被魏太后跟皇上察觉出来徒增麻烦。

回到府里脸已经有些肿了，铜雀端来冰水为她敷脸，锦雀从外面走进来：“长公主，蓝氏求见。”

蓝氏是皇上赐给她的女人之一，是皇上暗中安排的眼线，想必打探消息来了：“就说我旧疾突发，让她先回去吧。”

第二日一早，昭华长公主还在用早膳，宫里就来人宣旨，为她跟宋莺时赐婚，也不知过了一晚，皇上是怎么想通的，听说皇后已经气的把整个宫殿都给砸了。

几个幕僚忧心忡忡：“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么痛快答应，那个宋莺时嫁进来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阴谋吧？”

昭华长公主摇头：“以当今的作风，若宋莺时当真是他的人，他反而不会这么快松口。”

消息传到宋家，宋莺时松了口气，宋家其他人半是欢喜半是忧，虽然宋家老爷子位居太师，皇上平日也给些面子，但谁都知道宋太师是先帝的人，对先帝忠心耿耿，这几年当今皇上逐渐掌权后，先帝的心腹就被找各种理由要么抄家问斩，要么流放贬官，唯有宋太师因为身份特殊，皇上一直找不到借口对付他。

宋莺时当初非要嫁给文阳太子，宋家都是极力反对的，心里明白皇上可能是想借宋莺时的手收拾宋家，可宋莺时就是铁了心，她是宋家唯一的嫡女，深受家里一众长辈宠爱，大家拗不过她只好答应，现在虽然不嫁太子了，却又转身嫁给昭华长公主，比文阳太子更加打眼。

与昭华长公主和宋莺时的赐婚圣旨一同下来的，还有赐婚裴丞相之女裴卿卿嫁于文阳太子为正妃，于惠娘嫁与太子为侧妃，跟昭华长公主同日完婚。

宋莺时讽刺的笑着，想起上辈子文阳太子移情裴卿卿后，满脸厌恶的对自己说：“孤真后悔当初瞎了眼，竟然觉得你纯善可爱，拒了卿卿选择你，错把鱼目当珍珠，却让真正的珍珠蒙尘，若一开始就是卿卿，该有多好。”

如今自己就如他所愿，让他从一开始就娶了裴卿卿，她倒要看看没了自己做绊脚石，他们这辈子能有多幸福。

还有于惠娘，本是镇南大将军之女，却偏偏喜欢上文阳太子，尽管文阳太子从未多看她一眼依旧义无反顾，不惜屈尊以侧妃之身进入太子府。

文阳太子婚前答应过她不会再娶别人，可在他们新婚三个月后便因为拗不过皇后跟自己的野心，迎娶裴卿卿和于惠娘进门，一开始她们三人十分要好，太子虽然娶了那两人却不多看一眼，那两人也表示绝不会抢走太子，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可日子久了，于惠娘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以性情单纯直白为借口光明正大觊觎太子，还缠着非要自己把太子的喜好等等全部毫无保留告诉她，裴卿卿也因为她太受太子宠爱而跟于惠娘更加交好，时常帮着于惠娘争宠，什么装病半夜把太子从她房里叫走、情深义重的跪求太子宠幸于惠娘等等。

太子逐渐被裴卿卿的不同所吸引，也开始留意到于惠娘，她才开始慌了，但裴卿卿不停在她面前保证对太子毫无非分之想，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她也就信了，唯独于惠娘的心思越来越光明正大，两人开始慢慢排挤她，暗中争夺太子。

几次三番从她身边把太子抢走后，她终于忍不住出手，故意在于惠娘面前显摆太子对她的宠爱，又把太子的好恶颠倒告诉她，以至于让于惠娘触碰了太子逆鳞从此失宠，没想到于惠娘是个看不开的，竟因此郁郁寡欢没过多久直接病死了。

她因此心虚愧疚而被裴卿卿察觉出来，裴卿卿说是要为于惠娘报仇，从此公然跟她宣战，皇后喜欢裴卿卿处处帮着她，自己逐渐失宠，最后还被翻出于惠娘的事情打入冷宫，而裴卿卿则收获好名声登上太子妃之位。

这辈子她倒要看看，上辈子情深义重的裴卿卿，这辈子没了自己，她还会不会跟于惠娘姐妹相称，任由她觊觎自己的丈夫跟地位。

宋夫人走进来打断她的沉思：“囡囡，在想什么？”

宋莺时回过神，拉着宋夫人坐下：“娘。”

宋夫人疼爱的抚着她的脸颊：“你老实告诉娘，为什么突然不嫁太子，却要去嫁给昭华长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家里？”

“昭华长公主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长公主自然很好，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啊，女人跟女人如何过日子？”

宋莺时笑道：“咱们本朝的护国公主不也是跟个女人成亲，可她依旧是开国功臣，娘，一个人能不能过日子，看的是品行不是男女。”

宋夫人叹了口气：“傻孩子，昭华长公主不是护国公主，我们也不指望你名留青史，你明知道长公主……”

“我知道，陛下处心积虑想除掉她，而且她身体不好。”上辈子昭华长公主就是在两年后病情加重身亡，不过她的死因私下其实众说纷纭，她记得有一晚她跟文阳太子吵架赌气回家，无意间碰到祖父在哭着烧纸，言语间直指昭华长公主其实是被皇上毒杀的，要不是昭华长公主丧命，他们宋家最后也不会被灭门。

既然她承了长公主昨日救命之恩，这辈子她会用自己上辈子的预知，尽己所能维护昭华长公主的安全，生死与共。

“娘，家里不是也支持长公主吗？”

宋夫人忧虑的拍着她的手：“咱家承先帝恩情，此恩决不能不报，可你的婚事不一样，娘希望你避开这些是非嫁个好人家安然过一辈子，长公主处境危险，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咱们宋家可以陪长公主一起死，可娘舍不得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宋莺时安慰她：“您相信我，不会有事的。”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皇上找到机会灭她宋家满门，所以她必须嫁给昭华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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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