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展只觉脸庞的温度不亚于正在燃烧的火堆,嘴唇被含在唇瓣之中又麻又痒,还有些痛。
画师按住裴展的头,见裴展还是不愿配合,只得思索片刻,决定用舌头去撬开他紧闭的牙关。
裴展的口中被填满,又是一阵颤栗,他身体一抖,不觉睁大眼睛,长长的睫羽刮着画师的脸。
裴展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说什么,也不能让哥哥替自己承受这些!
怎么办,急切的汗水直流,顾不上那么多了,裴展开启牙关,画师庆幸他终于配合一些,无奈下一秒,裴展咬了上去。
开始是轻轻地,想着这样画师一定会退出去。
然而并没有,这点痛感都比不上身体麻酥之意,画师只是更加肆意妄为地吸吮着,越来越深,裴展快要窒息。
不行,他感觉体内的力量渐渐转移出去,不能再多了,停下来!于是,重重一口,咬在画师的下唇上,含在嘴里,久久不松口。
画师只是微微一颤,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裴展快要恼羞成怒,用手去推搡,不管用,用牙去咬、去啃!
怎么都不管用啊!
这样下去,哥哥怕有性命之忧!裴展屈膝去抵住他的腰和小腹,只听画师微微呻吟一声,整个人停顿片刻,松了口,将头埋在裴展颈间,紧紧抱住他。
“哥哥,你怎么了……”
天呐,裴展十分自责的咬了咬下唇,才发觉,自己的嘴唇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大脑一片空白,他把手抚在画师肩头,怔怔的问:“你怎么了……”
只觉肩头一紧,一个翻身,裴展被环绕到画师身上,原本按在裴展脖间的手下移到他的腰上,依旧让他动弹不得。
“不能停,别动。”
再次吻了上来,裴展欲哭为泪的闪躲:“唔——不行,你受不住!”
“我可以。”
裴展的头被按了下去,任他这么一折腾,再无别的力气了,连喘息的劲儿都没有了,胸口的衣服打湿一片,被风一吹,变得凉飕飕的,显得身体更加滚烫。
裴展原本麻酥的嘴唇变得瘫软,像一汪任意流动的泉水,被捏造成任意形状。
而画师,更加深入的,缠绵碾磨。
无奈,裴展只能感受着体内的热气沸腾,闭上眼睛不再挣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站在雪地里跟自己道别的人,围坐在案前跟自己一同饮酒的人,告诉自己心里有他的人……
竟然,竟然。不自觉的哭了。
体内翻涌的力量被画师全然吸出,他感受到了裴展落下的泪水,戛然而止,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
裴展摇摇头,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此时,二人衣着凌乱,连床榻上,都杂乱不堪。
无意中,裴展在画师腰间摸到一枚簪子,用指尖轻轻触摸着,这温润的玉体,一如自己指上的玉环。
羊脂玉簪。
“哥哥?不对,郎君?”
一阵沉默,裴展用水抚摸着他的脸颊,尽管眼睛看不见,但好像那人就站在自己身前,泪眼婆娑。
衡观把裴展拥在怀里,轻声说:“是我。”
裴展眼底漾起一抹缱绻,想起来了那晚的情形,郎君告诉自己他心里有自己,而自己却落荒而逃了。
直到一次次性命攸关的时刻,还挂念着这枚戒指在不在时,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
裴展眸若秋水,浅浅一笑,片刻后问道:“郎君,你那画上画的是我吗?”
衡观一阵错愕,看了看一旁的竹筐,和散落在地上画作,心中一惊,不是告诉裴展拿案上左侧的那些吗,看来,是百福搞的鬼。
他只得老实交代:“是。”
裴展粲然一笑:“那我会很开心。”停顿片刻,他眉宇间惹上朦胧微醺,心跳加快,眼神愈发迷离,羞红满面,有些意犹未尽道:“再来。”
说完,他捧着衡观的脸庞,轻轻地用唇去触碰他的唇珠,好像蜻蜓点水一般,漾开一道道涟漪。
身体不受控制,他本想慢慢来的。
实在是情不自禁,很快,就变得贪婪开来。裴展这副样子,大胆中带着窘迫,贪婪里留有犹豫,就这样一点点的启开衡观的唇畔,唇齿相依。
身体变得柔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唇上,身体十分放松的抚在衡观身上,好想把他吃掉。
方才都是衡观在用力,而现在,他只是静静地,任由裴展胡作非为,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个人的胸口此起彼伏。
直到裴展感到了身体一处的异样与敏感,心里“咯噔”一下,停了下来,不行,必须到此为止!
他讪讪的从衡观身上下来,扯过一侧的被子蒙住自己发昏的头脑,在被子里大口大口喘气,觉得不妥,又侧过身去,远离衡观三分。
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简直太冲动了,后悔至极,裴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天,才从被子里出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面上又惹上绯红。
衡观道:“我本以为,你对我,没有意思。”
裴展垂眸,慌忙地摇了摇头,指尖捻着那枚玉环,喃喃地道:“要真是那样,我就不会一直把这指环带在身上了。”
半天,裴展抬眸,虽依旧看不到,但能感受到若隐若现的人影,视线定在他身上,款款的说:“我好想你,我想看到你。”
“会好的。”衡观拉住裴展的手,安慰道。
“你怎么样!”裴展这才想起,那股异样的力量被衡观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
衡观盈盈浅笑:“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我怕你骗人。”
衡观耐心解释:“那是我上一世的一抹魂魄,现在只是回到我体内而已,我没有任何不适。”
有些惊讶,裴展敛眉:“怎么在我体内?”
说完才恍然大悟,记起自己被喻平生关起来,一遍遍放血,引得臂钏融入自己体内。
而这臂钏,就是这一抹魂魄所化。
再加之衡观之前提及的友人,还有他对自己行踪所之一二,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先前的记忆一点点涌入他的脑中,一阵眩晕。
“汪!汪!”百福回来了,木门已被衡观踹烂,它一路飞奔过来,跃上床榻,扑进裴展怀里。
裴展搂住百福,对衡观道:“方才我遇上的二人,应该是庄迢和喻平生。”
闻言,衡观脸上浮现怒意,眼神愈发凌厉:“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裴展忙摇头,安抚道:“他俩无法近我身,只是百福受了点伤。”
百福身上的伤痕已经结痂,上面沾上了带着泥土的雪,此刻它正委屈巴巴的望着衡观。
“不是,我是说你在须辞台被他们带走之后。”
有些愕然,裴展没想到衡观还在问好几个月之前的事,至于他被一遍遍放血的事情,不太想告诉眼前的人。
无奈下,只能低头道:“记不清了。”
衡观叹了口气,摊开裴展的手心,几道骇人的疤裸露出来,占据了掌心的大半部分,一直蔓延到腕上、小臂上,要是不撸起袖子,根本不知道这疤是有多长。
而这新的疤痕生在旧的疤痕之上,更加突兀可怖。裴展的皮肤本就白皙异常,这疤痕就像雪山上蜿蜒的路面,衡观看了,先是怔住片刻,又是心疼又是泛起杀意,将目光移到一边,不忍心再看去。
裴展有些心虚的缩回了手,整理一番袖口,想着遮盖一番,悻悻地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衡观一字一句道:“我杀了他们。”
裴展怕他太过于冲动,一把抓住衡观的手:“等等!”
半天才想出一个让他暂时冷静一点的借口:“先给百福包扎一下……”
无奈之下,衡观压制心中怒意,看了一眼裴展,从他怀里接过百福,半天道:“好。”
好在平日里照看裴展存着好些药物,眼下派上用场,百福一声不吭的忍着痛意,衡观为它清理着伤口。
可巧,就在这时,喻平生和庄迢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寻了过来,直接闯进了屋内。
没料到,衡观也在这里。
百福闻声,看着二人,有些怯意的回到裴展怀里,衡观闻声侧目,与站在门口的喻平生和庄迢目光相接,一声讥笑。
“我正想着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庄迢上前一步,挡在喻平生身前,抽出残红剑,神色些许慌张。
两个人与裴展交手时,衣服被削去了很多布料,此刻正站在风口,模样滑稽可笑。
喻平生道:“不想,堂主也在这里,既是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
乘雾瞬间抽出,拦住了二人的去路,显出一道屏障,靠近会灼伤皮肉。
庄迢恼羞成怒:“跟他们费什么口舌。”
可这话说出来,庄迢心里一凉,眼看衡观收起乘雾,又甩在喻平生面前,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过庄迢头顶,下一秒,就要逼向喻平生。
庄迢顾不上出剑,用身躯一挡,光影直直落在右臂上。
这一鞭下去,直接震得一旁的门变得粉碎,喻平生不觉后退两步,庄迢被拍进地里。
这右手,怕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