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后我竟然是一棵树 第4章 第四章 似曾相识

把梧桐领到书库，李晖把房门掩上，让梧桐坐下，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你已经这么大了，说起来，我和你师父还是同辈啊！”

梧桐认真的听了，然后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伯伯你虽然和师父同辈，不过现在还身强体壮呢。”

“我也老了……”李晖摆了摆手，“你师父去世几年了，那我也算你的长辈，李伯伯有句话得问问你。”

梧桐道:“李伯伯你说，晚辈听着的。”

李晖站起身，去抽出一本书，回身看着梧桐，问道:“梧桐啊，你现在已经十六岁，马上就十七岁了，你替自己想好出路了吗？”

梧桐也站起身来，恭敬的站着:“李伯伯，说实话，我喜欢平淡安稳的生活。争来抢去的生活不适合我。”

“梧桐，想好出路不是要你去争去抢。再说要是万先生知道了我希望你去争去强，他不得数落我到我耳朵起老茧。”李晖把书递到梧桐手边，“平淡安稳的活着也是一种幸福，但是不要荒废一身才华。”

“李伯伯……”梧桐低头一看，李晖递来的是一本前朝名臣传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

“现在的初雲，正处在需要人才出力的时候。”李晖颇有深意的看着梧桐，眼里充满希冀。

梧桐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低头看着眼前的书，没有动。

“梧桐，你说万先生为何一定要教你识字，教你读书？”李晖突然问了一句。

梧桐抬头看着他:“师父从来没有说过……”

“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吧？”李晖看着梧桐，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你何叔叔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李晖说的是何箐，镇上唯一一家药铺的掌柜的。

“据万先生自己说，他用功读书，本来就是为了考取功名的，可是很不幸的遇到了朝代的更迭，迫不得已才辞官隐居到我们这个山高水远的偏远地区。”

李晖说的有关师父的过去，梧桐一直不知道，也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从李伯伯的口中知道了这些，却突然替师父不值。

李晖继续道，“你师父可能很遗憾吧……”语气里的感叹和可惜让梧桐觉得有点压抑。

“明年春试去试试吧，江山人才辈出，如果没有考中，那就继续你的平淡安稳的生活，好歹你也去做了，不是？”李晖左手拿书，右手拍了拍梧桐的肩膀。

梧桐看着李晖的双眼，从那双长辈的，经过岁月沉淀的眼里，他看到了慈爱和鼓励。

于是梧桐不再犹豫，也许心里还有点儿拿不准，但是他还是接过了李晖递到手边的书。

李晖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他知道这样有点为难梧桐，可是他不希望看到梧桐像自己这般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老来是会后悔的。

梧桐离开的时候，李夫人给他塞了很多点心，还拉着他的手叮嘱了很多，无外乎天气冷了，要多穿衣服，出门在外要加小心之类的家常话，可是梧桐听着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看着梧桐转过墙角，李夫人握了握自家夫君的手，“那孩子也命苦，希望他能一生无忧吧。”

李晖拉着夫人进屋，“放心吧，梧桐总比李珲那混小子强。”

李夫人拍了一下他的臂膀，“你还说，要是咱儿子不回来，也都是你害的！”

李晖百口莫辩，“唉！怎么又是我的不是了？”见夫人真的气了到，他连忙说好的，“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都是年轻人，是该出去闯闯。我们就在家里安享晚年呗。”这话里有的还是梧桐刚才宽慰他的，现在倒用了宽慰夫人了。

不过还真的有用，李夫人仔细想想，也对，孩子总要长大，她不可能把孩子绑在身边。

梧桐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李晖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该出去闯闯，虽然安稳的生活是很好，可是如果连外面的世道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有见过，那就太辜负了活着的机会了。

从红花镇回梧桐的家，要途径一条河，比村里的那条大，而且很久以前修得有拱桥。秋天的雨水并不是很多，桥下的河水比夏天减少了不少，露出了河床两边被河水磨砺得圆润的各色卵石，很漂亮，梧桐小时候就去捡过，师父带他去的。

看到铺在河床上的鹅卵石，梧桐想到师父，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师父以前是什么身份？位高权重的大臣？受人敬仰的好官？师父希望他参加春试吗？他如果考中了，接下去该怎么做？

梧桐一直觉得这些应该离自己很远的，就像隔了万水千山，可是现在他却要主动越过这些万水千山……

秋天的雨，如丝如愁，没有春天细雨的温暖，反而带着秋天特有的冷清。梧桐就那样站在桥上，对沉默着到来的秋雨毫无知觉。

一把绘梅纸伞出现在梧桐头顶，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下雨了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傻了不成？”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让梧桐回过神来。

梧桐仰头看了看伞，然后回身看着撑伞的人，一双浅蓝色的靴子，没有沾染一丝尘土；一身浅蓝色长袍，袍角微扬；一头长长的墨发，发上戴了发冠；一双凤眸带笑的看着他，让他差点又走神。整个人都不华丽，却自有一番气质，梧桐说不出来这气质是什么，或许是画中逍遥云中仙的气质？又或者是不染人间烟火的绝尘？

看眼前的少年又在走神，陌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下边道，“快回神了，我很饿。”

梧桐不知道这个人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还是把竹篓里李夫人刚才塞的点心拿了出来。

陌尘也不客气，把伞递到梧桐手里让他撑着，就接过梧桐递来的点心吃了起来。

梧桐愣愣的看着他吃着本该是自己的点心，速度快但是一点也不粗鲁，心里想着，原来他也是会吃沾染了人间烟火的东西的……这人比他高了很多，他又背着竹篓手臂不方便伸长，于是只能尽量踮起脚尖把伞撑高。

陌尘吃了几块，考虑到人也许是贫苦人家的，就把点心包好放回竹篓，然后拿过了伞。

梧桐以为这个人吃饱了就要走了，心里有点儿莫名的急切，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他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就先说话了。

“谢谢你的点心，味道很好。我叫陌尘，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就发发善心送你回家吧。”

梧桐想这个人其实很别扭……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走啊？”陌尘见梧桐没有反应，就拉了他一下。看到他背上的竹篓，就道，“原来是这样啊。走不动了？那我来背吧。”说着也不等梧桐的反应，就把竹篓抢了背到自己背上。

“你的衣服……”这种一看就知道很好的布料做的衣服，会被竹篓磨坏的。

“没事，走吧。”陌尘干脆拉着梧桐的手。

梧桐低头看了看被拉着的手，又侧头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儿难受。

很莫名其妙。

“你叫什么名字？”

“梧桐。”

“嗯，很特别的名字。”

“……”

于是本来习惯了一路冷清的梧桐，第一次在除了师父以外的其他人的陪伴下，不再冷清的走回了家。

秋雨密集的洒在伞面上，伞下蠢，蠢，欲，动的，又不知是何人的心。

当梧桐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个浅蓝色的背影撑着伞走入无边的秋雨中时，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儿舍不得，还有点儿复杂。

也许，这种心情，就叫做似曾相识。

杜芫和杜宁一路往雲安行去，这天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却下起了绵绵秋雨，偏生带着的伞又不经风雨坏了。

走到一座年久的拱桥时，主仆二人就看到了山坳里冒出的缕缕炊烟，想着从这里到下一个城镇还有点儿远不如就先去小村子里歇一歇。

村子里的人自从梧桐到来后发生了那些事以后，就有一种排外心理，不太待见外来的身份不明的人。于是杜宁去敲了好几家的门，得到的都是家里已经住不下人了的回复。

主仆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村子里的人不待见他们，可是眼见天色渐晚，秋天夜里又冷，他们又不可能连夜赶路去城镇住宿，这该怎么办才好？二人进退两难起来。

但是杜宁还是坚持去问，他不在乎自己有没有住的地方，但是他不想让公子大晚上的露宿野外，冷不说，公子的身体肯定受不了。小时候如果不是公子收留了他，现在的他可能早就到阎罗殿去了，所以他从小就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公子吃苦。

眼看着已经问到了村尾还是没有人家愿意收留他们一晚，杜宁心里就有点埋怨这些没有善心的人了。

杜芫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为何不待见他们，所以心里也有点怨气，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们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收留是陌生人的自己？于是就不再怨了。

村尾是一条河，流水哗哗，秋雨打在河面上，又马上被带走。

杜芫二人站在河边，杜宁生气的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嘛？没有一点人情味。”

杜芫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看了看四周围，发现了河那边的小屋子，脸上就带上了笑意。

“阿宁你看那边！”杜宁随杜芫的手看去，就看到了冒出一缕缕炊烟的小屋子。

“公子我们再去那里试试。”说实话，他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没道理没试就放弃。

河里有搭石，二人很快的就过了河，也不在乎鞋子有没有脱，反正已经湿了。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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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