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文念 第19章 珅地侯暗议君王事，熙国姬明言兄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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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皆成过往。

阖业硕回望之余，自知若不深想，便是美人锋芒不在，藏喜怒与心事于无形之中。

阖业硕不觉感叹，亏得帝王诸日千头万绪，大半心神已然被占，否则得暇细想之，周遭皆是虚情假意之辈，个个工于心计，着实惹己心焦。

珅琼宫内之人，觊觎太子之位，可是许久了。

“听闻太后问皇上欲立何人为太子。皇上说不急，他没想好。”宫人打探到了消息，同珅妃汇报道。

案上请立乾煜为太子的奏折已放了许久。显而易见，乾煜背靠珅妃，珅妃背靠珅侯。

珅琚珷，你把朕逼得太紧了啊！

珅妃恼得不行，愈加动起了歪心思。

珅琚珷于珅地那边得了信儿，即刻哼笑——未想好？怕是通通想过一遍，皆不如意吧！

“珅妃不得宠，那得宠的为本侯所用不就行了？”珅琚珷把那心思，打到了浣彤身上。

得知婧云宫拒了珅地之礼，阖业硕释然而笑，心下默念——小小，你仍是心思纯净的么？

“琪儿不喜欢她。她也绝非可以拉拢之人。侯爷这回碰了一鼻子灰吧！”得知浣彤没得回应，珅琚琪竟是心情大好——她憎厌浣彤已久，“没来由地得了君宠，却又故作疏离，真是又当又立，欲擒故纵。”

“他推那宠妃上位，还不是认定她背后没有依靠。”珅琚珷已是洞悉了阖业硕背后之考量，“他这是怕外戚干政啊！”

“侯爷若要拉拢她，必得保得了那写史之阉人。那阉人木讷顽固，说不定把侯爷写成什么样呢？”珅琚琪故作关切般添油加醋，铁了心拉浣彤下水，“既然那宠妃不受恭敬，让她不受宠便是。珅妃娘娘有大皇子傍身，还怕了一个病娇的失宠妃子不成？”

“珅妃若是有你半分聪明与娇媚，怎愁拿不下那痴情的皇帝？”珅琚珷由衷称赞，却不知戳了珅琚琪的痛处——我花了全心全力，也是拿不下他！

“侯爷预备接下来怎么办？”璠琪不露心下苦怨，只眉间忧色稍显，亦柔亦媚地问道。

“那就再换个人！于他身边插个心腹而已！人选多得是！”珅琚珷眉骨轻挑，已是有了新的人选。

“新人？”璠琪颇惊，未料珅琚珷行事如此之快，“是谁？”

“疆外美人！”珅琚珷狡黠突笑，满面皆是得意之色，“他怎么都料不到吧，本侯帮他换换口味！”

“疆外何人？”璠琪瞪圆眸子，赶紧追问道。

“怎么也得给他塞个名门望族呀！”珅琚珷得意答道，“霍戎公主。”

“公主？”璠琪仍惊，称赞不迭，“侯爷好生厉害！”

“霍隆熙被逼宫，心有不安，欲寻求外部支持，与本侯一拍即合！”珅琚珷笑答，“疆外美人，自有风韵！若成为下一个宠妃……”

“万一她对皇上动了心，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璠琪随口道，“美人爱英雄……”

“他是英雄？”听闻璠琪所言，珅琚珷竟是介怀，皱了眉去。

“不是！王爷才是英雄！”璠琪否认得极快，似明媚而笑，“连霍戎公主都能为你所用！霍戎王也是舍得……”

“封谁是公主，谁便是！那霍隆熙总不会真把亲女儿送去吧！”珅琚珷笑道，“霍隆熙狡猾非常，本侯从未见他吃亏过！派谁和亲这种芝麻小事，还用我们去操心？他自己怕是都不甚认得！”

“那岂不是苦了这个美人？”璠琪幽幽叹道，“背井离乡，身陷王侯争斗……”

“那可未必！”珅琚珷抚着她的肩，对其温柔而视，“琪儿背井离乡，不是被捧于掌心，荣宠至极么……”

“那是遇到了侯爷……”璠琪媚眼如丝，暗掩心底悲色，“您这是在借机夸自己么？”

“怎么？本侯不值得夸么？”珅琚珷反问，“为了博琪儿一笑，什么都愿意做……”

“确实！为他添堵，我心甚悦！”璠琪点着头，心思已是去了帝都……

朝堂政务依旧繁多，但有一件，最为棘手——

“朕不要！那霍隆熙老奸巨猾！还要放个眼线在朕身边吗？从他诈降那天起，朕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听闻霍隆熙要将女儿嫁给自己，做和亲之想，阖业硕惊诧不已，同祯嬷嬷大吐了苦水去，“朕着实险些惊掉了下巴！这老东西，又在搞什么鬼？你的太子逼宫，朕又没有支持太子，你霍隆熙如此上蹿下跳，是要将不安之感昭告天下吗？”

“可不？这老贼净想着占别人的便宜！”祯嬷嬷亦是咬牙切齿，“朝臣怎么说？”

“同意呗！”阖业硕愁眉苦脸地道，“反正又不是他们自己上阵！”

阖业硕想起之前议事之时，颇为头痛。

阖业硕心里狠狠咒骂着霍隆熙，面上却是一派平和之色，看似无波无澜。

“太子逼宫不成，被霍隆熙囚禁。霍戎国政局不稳，霍隆熙恐内外勾结，才出此计策。霍隆熙疑心极重，从不轻信任何人，出了这事，必是受了重大打击。若皇上不接受，便是表明您对其政权存有疑虑，他霍隆熙心里更是不安，说不定又有什么出格举动。如您接受，可暂且安抚他的情绪，维持表面和睦……”豫太傅撸着胡须，分析得头头是道——仿佛这君王嫁娶之事，与那课税、结盟之策一般，可于案前做这些个君臣之论，最后他却眼眸微眯，话锋一转，“况且她一个疆外女子，纵有一个兄长照应，又能如何兴风作浪？如何安置她，还不是皇上您说了算？”

此言倒是提醒阖业硕了。要不是霍隆熙要送个霍隆芙雅来，他都险些忘记了，霍戎还有个人质——皇二子霍隆掩云在这儿呢！

“那个霍隆掩云，从未处于霍戎国权利中心，虽看起来一表人才，不过是霍隆熙的一个摆设。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给那个霍隆芙雅什么支持……”听着豫太傅徐徐道来，阖业硕竟是揉了揉脑袋——那个霍隆掩云，长啥样来着？

“此事关系重大，容朕考虑考虑……”阖业硕不急着应允，亦不急着否认——他向来如此。冲动不是他的弱项，除了在他的婧妃那儿……

待众人退下，阖业硕细细思忖，觉得豫太傅说得确实有理，不过，心中却似有堵塞，忽觉无奈，又觉荒唐——

当个皇帝，就是要和一个突然冒出的陌生女子做嫁娶之事吗？你豫太傅几句话，就可插手朕的终身大事了？朕接受个陌生女人，就是为国家好了？

他总感事有蹊跷，遂觉还有其他人的话要听。据细作来报——

霍隆熙提出和亲之策，需有霍戎女子嫁去疆内。听闻此事，一时人心惶惶，皆恐有去无回，无不害怕躲闪。霍隆熙本有二三人选，不料他最疼之女——霍隆芙雅自告奋勇，要远行和亲。

霍隆熙自是舍不得芙雅，想她不谙世事、冲撞鲁莽，险些气炸了肺，“不行！父王不同意！父王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就是想找其他人充数！你却自己跑到朝堂上，公然当着众人的面，咋咋唬唬要去，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你叫父王如何收场？”

“女儿要为父王解忧啊！”她笑容明媚胜艳阳，那般兴高采烈，全然没了被迫远嫁而背井离乡的忧扰，“父王放心，芙雅此去，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为了疆域和平，为了父王的荣耀……”

“为了你四哥吧！”怕是被王子不孝逼宫、公主执意远嫁等家国之乱气得不清，霍隆熙竟是口无遮拦地提了那霍隆掩云，愤愤然摔盏而去……

待这来龙去脉被细作之辞帮忙捋清后，阖业硕的一口茶竟是差点被喷了出来——

霍隆熙要朕娶一个为了见他哥哥才要嫁给朕的女人？

阖业硕倒吸一口凉气，几近失语——又要上演爱上了哥哥却要嫁给朕的戏码么？

“霍隆熙，你的戏到底有多少？你们全家都是角儿吗？有诈降的、有逼宫的、有爱上自己亲哥哥的——真是人生比戏都闹腾！你们自演自唱不好么？非要拉朕进来做什么？”阖业硕皱了眉头道，捶了头去。

“又一个难关！”祯嬷嬷叹息道，为阖业硕按了头去，“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阖业硕无精打采地道，“拖着吧！最好托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