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甄榆拿着地形图观摩。
她来到西寨满是荒地的地方,那里没被翻新,黄色土壤上绿色植物稀疏,还有些鸟兽排泄物。因为天气原因,一大片土地出现长短交错的裂纹。
她招呼几位强壮有力的兄弟拿上铁犁和锄头来垦荒地。
“要是有牛马等家禽记得拿来用,这地放着实在浪费。”
之前便是村民,来的人其中必有几人是有家禽的,念在多年感情,他们也不会因为饥荒枉然杀掉。
于是,被叫来的两三人回去牵家牛。
面对甄榆一系列操作,必然存在不解之人。
“大当家,这片地荒废许多年了,能用早用了,实在是种不起什么庄稼啊。”
甄榆伸出食指摇了摇:“种不出不能说明不好用,是没找到合适的植物,走,现在跟我去后山,我带你们寻种子。”
再一次,甄榆带着小弟穿梭在浓翠蔽日的草木间。
在系统帮助下,甄榆很快找到多数适合种植在干旱、缺水环境下的植物种子,但期间寻得最多是食叶草。
以后发展小型养殖场这饲料是必须有。
在寻找间,他们意外遇到山鸡、野兔,比较好运还遇上了野猪。
早年间,甄榆叮嘱他们在后山隐蔽处布置好陷阱,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不负吹灰之力逮住了它们。
回来后,甄榆简单布置围栏,放入方才的战果,觉得万无一失后拿起锄头跟他们一起耕田,其他人见到了不由分说劝她回去。
“大当家,你回去吧,这垦田的活交给我们几个老爷们就行,怎能辛苦你。”
个头最大的那人落话后,其他几人点头附和。
“是啊,这烈日的我们几个有劲还能撑着,要是大当家晒晕了那可咋整,二当家会怪罪我们的。”
“我有事,为什么要怪到你们头上?”
甄榆停下手中活,来了兴致。
较年轻的一人答道:“会说我们看管不周。上次大当家撞到头那次,二当家生气得罚我们去扫茅厕一月。”
“他不是刚上山没几天吗?怎会表现如此熟悉?”
另一人点头:“我们也奇怪呢,别人到一处陌生环境会表现得谨慎小心,但二当家就像是已经来过一段时间对寨里环境一清二楚。”
“哎,大当家,你觉得二当家如何?”
不知何时,甄榆身边冒出个毛头小子。
那小子看着与陈酒同龄,穿着跟他们差不多的衣服,左耳镶颗绳子,绳子末尾吊着虎牙。
最先开口的朝他扔去一颗石子,正中额头:“你小子整天闲逛,大当家的事是你能问的吗?”
林小观轻揉额头嘟囔:“你们都不知道,二当家被很多人惦记呢,要不是大当家先下手,早很多女孩子去追了。”
听了这话,甄榆脑海里浮现初次见到温伍郎的面貌。
那气质,那样貌,确实会被人惦记,不得不说原主眼光真好。
胳膊被人碰到,思绪回笼。
“大当家,你还没回我话呢。”
甄榆看了他一眼,朝天空想了想,用不严肃不敷衍语气答道:“长得确实好看,人也温柔。”
“不是,我是想问那方面,那方面。”
这下甄榆头顶冒出大大的问号,不管林小观怎么比划依旧不理解。
旁边李大虎看不下又朝他投去一子:“你要是真闲,不如帮大当家垦荒。”
较为年轻得也扔去一颗:“他俩又没拜堂你这问的什么话。”
这下,两个人懵了。
很快,甄榆在为数不多的碎片中看到了关于温伍郎初来烛天寨的记忆。
与书中描写一样,温伍郎是甄榆某个小弟捡到的,捡去之后直接成了她名义上的郎夫,没有洞房自然没有圆房,睡觉也是分房睡,过的跟同事似的。
在其他人强迫下,林小观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作为刚才行为的赔罪,他夺过甄榆手中工具,将她推出去示意她的部分交给他来完成。
他们这么说,甄榆也不好违了他们意,嘱咐手下煮些甘草水后送去。
路过之前中毒小弟们所待的住所时,甄榆顿了下,直走路线忽然拐了个弯推门而入。
休息的一群人见到大当家点头叫好,甄榆一一回应,快速扫过一圈后没见到那人双眸透出疑惑。
有人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释二当家去拿药了所以不在,听这话甄榆没了待在这的**转身离开,只是出去时面上有过短暂失落。
门口李大郎找到甄榆,语气透露喜悦:“甄姑娘,哦不,应该叫你大当家,之前所种的土豆开始发芽了!”
“那太好了!快带我去瞧瞧。”
来到亩前,望着吐露小小嫩芽的土豆地,甄榆蹲下身查看土壤湿度,起身对李大郎道:“过段时间,叶子再大些就可以育苗了。”
“好,我会好好照看的。”
说完,李大郎离开去取所用工具。
这时,甄榆发觉虽然把土豆地安置在了靠近水源的地方,但一筐一筐去后山接水难免费力费人也不节省时间。
甄榆打量后山到东寨路线过程中还意外发现了寨中所种植的小麦,然因为水源不足整片麦田出现枯黄,不过好在还能抢救。
甄榆又在东寨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回去后摊开纸张,提笔绘画脑中东寨的布局样式。
半个时辰过去,大致样式已经绘出,甄榆擦去额上留下的汗,抬头见窗外悬挂当空的烈阳渐渐往西偏移。
“咚咚——”
敲响的门声拉回甄榆视线,开门,是温伍郎。
“大当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手扶长袖,常握的玉笛此时别在腰间。
想是房中那些人所告知他。
甄榆眨巴着眼睛:“啊,没什么,就经过那里顺便看望其他人,没什么事。”
眼神无法控制下撇,不与温伍郎对视。
总不能说是跟人聊天提到你了,脑中都是你样子下意识想去找你吧。
她可没脸说出口。
甄榆想着要不要请对方离开,余光不经意看见对方抬起胳膊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不久,一个小瓶罐遮住了她所有视线。
小瓶子瓶身是香樟木木材制成,精致简易,用草叶藤条装饰圆口,给人有种清新之美。
她接过,打开瓶盖,迎面扑来淡淡药草香,混合着雪竹味。
“闲来无事自制的药膏,可以护身护手,见你手上有伤痕想必你会用得到。”
这么说,甄榆打量起自己双手。
因常年耕田劳作,纤长手指凸起好几个薄茧,皮肤也是浅黄色,看不出半点原来肤色。
相比于以前,确实粗糙许多。
甄榆其实感觉没啥必要,耕种嘛,总是会出现伤口,但她还是收下了,冲眼前人甜甜一笑。
“那就谢谢啦。”
温伍郎笑着离开后,甄榆继续手头上的工作,终于在林小观到来之前完成。
林小观他们完成速度属实超出了甄榆的意料之中,本来她打算明天继续翻土,这下可以提前赶上日程。
交代完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之后,甄榆叫来其他几人连同幼童通知寨里所有人到大寨会堂里开会。
竹木房,窗台边。
“‘能来的来,不能来的也不强求,自愿原则’,大当家就是这么说的。”
张庆昶听见这话,心中腾升起兴趣。
他久居房中并不代表不关注寨里的事,这几天也是从老友和其他人口中了解甄榆所作所事。
“也罢,很久没出去了,去看看那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大寨会堂。
烛天寨人数较多,好在会堂空间也不小,基本能容纳到来的人数。
甄榆安排林小观在门口迎接来人,将人引到相应位置上,陈酒巡逻周围,保持会堂整体秩序有条不紊,防止有人打架闹事。
而她也在前面布置好东西。
等人差不多了,甄榆将放大版的东寨布局图展示给众人。
“这是我画的关于东寨具体布局,可以看到即使我们有水源提供但将它输送到田里会事倍功半。又是逢上饥荒,想解决这个问题我有个办法。”
甄榆提起毛笔,沾满墨汁。
在源头处表个圈,一路向下画虚线,遇到田地表个星号。
“因为水是高处经过龙脉山流下,那我们就可以在后山另开通渠道,将水沿着挖出的水道引进寨中,当然是要按能经过所有田地最佳路线的水路。”
毛笔有墨的那头从星号往田里延伸:“遇到田地再分出支线,将河变成溪,流进亩各个处。在分支头那还得制造个开关,避免水源过多,泛滥成灾。”
甄榆移动毛笔,来到土路上画上椭圆:“为了不影响过路,经过这些地方得用木管埋在下面衔接水路。”
片刻后,甄榆把自己想法说完,看向台下:“目前就这些措施,如果没有其他疑问,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喽?”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一时间,台下掌声雷动。
陈酒上前抱住她,双眸亮晶晶:“我听不懂,但感觉姐姐好厉害!”
甄榆任由他抱着,竟忘了挣脱。
她下意识寻找温伍郎,硕大会堂里,不起眼的拐角地方一眼锁定对方。
对方察觉视线微笑回应,手掌轻轻拍着,就是看向陈酒的眼神不太友好。
身旁的张庆昶注视前方的甄榆,跟着他们一起鼓掌,眼中满是欣慰:“甄丫头越来越像当年的老寨主了。”
一起跟来的老朋友附和:“可不,做的比老寨主还要好。”
因为无人反对,几乎寨中全部壮汉都投身进挖水延路的计划中。
防止他们中暑,甄榆特意准备了很多甘草水,备了许多金银花草。
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斗,终于搞好了水路,甄榆顺带检查了一番。
工程做的不错,甄榆大方让人宰了几只山鸡和野兔以及被驯服的野猪犒劳犒劳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除了搞水路,甄榆还弄起了养殖场。
抓的兽禽换到了更大更结实的围栏里,一部分是怕它们逃出去,一部分是防止黑豹偷吃。
自从三天前发现山鸡莫名死了几只,看管它们的人数是越来越多。
就在所有人找不到是谁为之时,月黑风高夜,温伍郎左举灯笼,右提黑豹走了出来,黑豹嘴里还叼着刚咬死的山鸡。
那天夜里,陈酒叫喊响彻整个烛天寨,无人敢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