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炮灰反派以后 第3章 他是我杀的 他该死

“孩子，你刚刚那一招挺厉害啊?”老者不加掩饰称赞。

季明不大好意思，抓了抓后脑勺头发，谦虚道：“是那怪物太不谨慎了。”

“而且刚才你为我弟弟挺身而出，我应该要谢谢你才对。”

纷飞的尘土将天地强行混接到一起，分不清是什么生物遗留下的尸骸深陷进泥泞，被无情撕裂成碎片的钢筋无力地泛着森寒幽光

每走一步，脚底黏腻的触感都让人倍感不适。

本来过红绿灯挤地铁的忙碌日子竟在顷刻间沦落成为活命而厮杀的炼狱。

老者哀叹一声：“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季明跟着惋惜：“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人家，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季明改口询问。

老者伸出手指，指向天际。

裂缝似混沌的猛兽疯狂吞噬侥幸残存的光明，仿佛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季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太确定问：“你的意思是要去裂缝面前?”

老者点点头，浑浊的眼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毅：“我要亲手去把裂缝堵上。”

半晌之后，他收回手，无奈摇头：“可惜了……”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中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到裂缝面前。”

“要是……”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用余光去观察季明的反应。

“要是能有人站出来说拯救世界什么的该多好啊……”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老者自嘲笑笑：“如果我再年轻上一轮，肯定不至于担心这些。”

季明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自顾自道：“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强大到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说不定也会像你一样勇敢。”

话到此处，老者神情上闪过一丝精明。

“你觉醒的技能是什么？”怕季明起疑，老者先把自己的技能和盘托出：“我的是双倍痛感和力量双倍强化。”

季明如实告诉他：“一个可以召唤火焰的技能和一个可以复制他人技能的能力。”

晟弈慢慢跟在后面，听着一老一小的中二发言，思考要不要趁机做些什么，譬如拿手中的匕首刺入老者心脏，毕竟他们这么聊得来。

这样一来，季明会让他以命偿命吗？

“那孩子，如果你有我的技能，再加上我的所有力量，你会为了全人类，踏上拯救世界的那条路吗？”老者顿下脚步。

季明隐约生起丝不妙感：“老人家，你什么意思?”

“我只想要你一句话，会还是不会?”老者面色凝重，灼热的视线打在季明脸上，他期待一个结果。

季明点点头。

老者突然发自内心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老人家，要去我家里吃饭吗?吃饱了才好上路。”季明热情邀请他。

老者点头答应。

季明主动在前面带路。

“季明——”晟弈匆忙喊了出来。

直到气流掠过耳畔，季明才察觉到不妙，转身时瞳孔骤缩，但来不及做出反应，刀光直直落入他的眼底。

混乱平息，血腥味弥漫进空气，鲜血顺着指尖缝隙一滴一滴滑落。

晟弈跪倒在地，猩红色不断刺激他的视觉神经，耳旁像被蒙上一层薄纱，自动隔绝掉所有声音。

无数念头似岩浆般在脑海内翻滚，最终稳定在一个事实上：他杀人了。

“孩……孩子……”老者嘴里含混着浓郁鲜血，强忍疼痛抬起手，渴望能够得到季明的回应：“我终究是老了……”

“但……但……你们还年轻。”

“裂缝……一定要有人去……去……”

“不然，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颤抖讲完这些，老者如释重负，只余下苦苦的哀求。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季明按照预想中的朝他走近。

就在将要陷入欣喜的瞬间，季明直直掠过他，走向还沉浸在恐惧中的人，眼底的漠然让本就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又硬生生凉下一截，老者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我可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啊！

季明勇敢、善良、正义，这是根据他长时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如今不应该会对一个将死之人露出这种表情才对啊!

鲜血难以遏制，唯一对未按照剧情顺利发展的不甘强迫他清醒。

他艰难控制发颤的嘴唇，用力想从喉咙里挤出音节，可残留的力量只够他支撑将要合上的双眼。

“你……”微弱的呼吸同薄弱的意志力一起泯灭，双眼在不明不白中完全丧失生机。

季明小心翼翼拿过晟羿手里的刀，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他是我杀的。”

“他该死。”

老者身上有两处重伤，一处在背上，是晟羿捅的，但不足以致命。一处在心脏位置，是老者自己捅的。

季明有一个特殊技能——【畏惧陨于最后一场灾难】：复刻或者掠夺他人技能，技能越强身体所承受的痛楚就越多。

前世，老者一早就盯上了季未，并上演了一出舍命相救的戏码。

季明赶到时，亲眼目睹季未抱着奄奄一息的人痛哭流涕。

老者知道弟弟对季明的重要性，利用他的内疚，留下用自己这条命换他们去堵住裂缝的遗言，季明故此答应了下来。

最终，老者将自身全部技能以及力量传给他后安详离世。

可自从那次以后，季明的复制能力不知是何原因受到了限制，硬生生转变为对方死后才能继承其技能，至此也为同伴的悲惨结局奠定下基础。

直到与主神决战之时，他才得知真相：老者一开始就是在捉弄他，传输技能的过程中，用手段篡改了季明的技能。

至于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罪魁祸首，将他和神明都耍得团团转。

与上一世不同，这一世季明凭一己之力保护了弟弟，为惹得他同情心泛滥，老者才冒险出此下策，在一番看似掏心窝子的沉重对话后，自我了断。

而他，则利用弟弟引出老者，报了上辈子的切骨之仇。

“没事儿了，季未。”季明给予自家弟弟安慰。

“你看，这不是你的错，匕首可是在我手里。”

“我今天在学校杀了好几头怪物，就像现在这样对准它们的致命处狠狠一击，所以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发现他迟迟没有动静，季明正欲再说些什么，身边人突然站起身。

晟弈看了眼死状惨烈的尸体，将人一脚踹开，就像踹开一只碍事的畜生，眼底毫无波澜。

“是我故意杀了他。”晟羿面无表情，语气中听不出任何起伏。

不知道是祈祷还是崩溃，但此刻的面容上只剩下平静：“看到了吗？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不是你的小白兔弟弟，我才是该死的那个人，快动手杀了我吧。”

就让我早点完成任务回归原来的平静生活吧。

【因为误以为老头想杀季明，所以蓝蕲才动手杀了他？还是巧合？】

【看不懂反派在想些什么】

【就凭这一点，我就要对反派改观了】

【老头死了，大快人心，前世可是把明明和伙伴们害得好惨】

【照这个剧情下去，第二季说不定真成爽文了】

【季明你帅炸了你知道吗】

【蓝蕲人设怪怪的，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为什么要喊主角杀他?真的是因为第一次杀人害怕?还是另外有什么计谋？该不会是在博同情吧？】

【我就说嘛，现在这个情况，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哪里有鸡蛋给你买】

【为什么你们都在说老头该死?我没看太懂，能不能求个好心人帮忙解释】

【别问了，补第一季去，看了第一季再看这里就懂了】

【前世利用弟弟博季明同情，这世季明利用弟弟反将一军，给我看爽了】

季明心里不是滋味，居然连弟弟性格什么时候扭曲了都没有察觉。

最重要的一点是都不叫他哥哥了，刚才居然直呼他的大名。

季明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半点责备之意，适当转移话题：“饿了吧？想吃什么？回家哥给你做。”

一种复杂而微妙的东西渗透皮肤一点一点攀附上骨髓，晟羿十指不自觉往手心内扣。

恶心恶心恶心。

他恶心季明强大到甚至算得上牵强的包容度，更恶心自己在受到一丁点施舍的关心后会情不自禁起来。

就像非要对甘愿溺死的人自以为是地策划一场无聊透顶的救赎。

他拼命拽回在崩溃边缘徘徊的不良情绪，给怒火找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发泄口，低声质问：“系统，出来解释解释?不是说我杀了主角同伴就必死无疑吗？”

“呃……他算不上主角同伴，准确来说他是将主角害得最惨的人，这一世他的死也在主角的意料之内。”

季明的关切还停留在他身上，晟羿倍感怪异，但他没有理由冲主角发脾气，于是别过头去，应付了一句：“随便。”

季明见他脸色好转，便放手来到尸体旁边。

技能【畏惧陨于最后一场灾难】发动，掌心泛起细微白光。

季明检查了一下，跟前世一样，老者一共有三个技能，他将其中两个技能夺取。

至于剩余一个，猜测就是上一世用来迫害他的。

“差点忘了。”季明又将掌心对准他的胸口处，一枚泛着红光的晶核落入手中。

他重重一捏，晶核碎裂成粉末。

“这样你就完全不能复活了吧?”

晟羿是聪明人，大概明白过来剧情走向，心里竟有一丝解脱，原来对不起指的是这个啊……

夕阳比任何时候都要红，似要压近陆地边缘，焚尽正走向灭亡的世界。

少年坐在天台，双脚悬空晃荡，目光跟随下面两人离去的行踪。

“该说不愧是主角呢！这么轻易就拆穿我的身份。”

“重生啊……倒是个不错的设定……”

“要不是任务要我必须死，我还想多蹭点镜头呢~”凌澈失望地叹了口气：“系统，我们去找神明那群家伙玩玩儿吧。”

“要是那群家伙太过无聊的话，我还是会回来找你哦～”

“等到下次我们见面……”凌澈眉宇间漾起丝轻微的苦恼，手指轻点脸颊，忽而灵机一动：“有了！下次我就拆穿你可爱弟弟的真实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