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阶下囚他别有用心 第10章 裴时染发疯

他语气轻松，仿佛舍弃的不是自己的右手，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般。

见薄烬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他顿了顿，又歪头思索了片刻，随即慢悠悠地调整成跪姿，拖着膝盖朝薄烬挪去。

薄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裴时染跪到了他跟前，昂起那张略显苍白又挂着浅笑的脸，又再次抬起了他那只凄惨的右手。

“对不起。”

他又一次出声道歉。

薄烬的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裴时染的表现远超他的意料。

对着曾经的敌人认错、求饶，毫不挣扎，乖巧配合，如今甚至能自然而然地跪下，甚至连自己的手都可以干脆利落地砸断。

裴时染不该是这样的人。

他分明是个宁折不屈的敌人，即使死也不会屈服任何人的疯子。

薄烬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缓缓垂眸，掩下了眉眼间的复杂情绪，视线落在了裴时染伸到他跟前的手腕上。

手腕砸向尖锐边缘的部位迅速红肿起来，手掌无力地垂落下去。

薄烬的手指试探性地抚上了伤口的断骨处，用了几分力按了按。

裴时染抬高的手腕立即颤了颤。

他下手是当真没有任何保留，整个右手手腕疼得要命，特别是在薄烬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上那断骨处时，尖锐的疼痛直达大脑，裴时染头皮发麻，跪立的身体都跟着颤了颤。

他放缓了呼吸，压下喉间险些溢出的痛吟声。

在确认这只右手手腕当真断了后，薄烬撤回了手。

“没有下次。”

他慵懒的嗓音略带凉薄，懒洋洋地丢下简单扼要的警告后便转身走出了机舱。

留下跪在原地的裴时染，安静了几秒后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半小时后，薄烬和裴时染出现在了北区的街道上。

裴时染身上各种锁链皆被拆除，只留下一条银色链条勾着他脖颈处的黑色颈环，另一端缠绕在薄烬手腕上。

锁链足够长，以至于薄烬走在前头，跟身后的裴时染拉开了将近四米的距离。

生活在北区的普通人大多不认识薄烬，却认得出裴时染。

北区易主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大多数人都知晓裴时染沦为中心城俘虏的消息。

所以此时见到裴时染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北区，不少人都不感到意外。

他们躲在一边，颇为忌惮地打量了一番牵头控制裴时染的人，最后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裴时染身上。

时不时还有几声恶毒的咒骂传来。

薄烬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裴时染在北区看起来很不受待见。

就单单一路走来这十分钟路程，薄烬遇见的北区人没有一位对裴时染流露出代表善意的反应。

畏惧、憎恶、恨意、阴狠、不甘、忌惮……

薄烬扫视到的每一个人，都看起来恨透了裴时染。

薄烬毫不怀疑，如果此时他在这里就地虐杀了裴时染，只怕这些北区人会原地庆祝欢呼。

裴时染的名声几乎传遍整个凛京，短短几个月将本处要衰败的北区救了回来，结果在北区的人缘却混成这种垃圾样？

跟在身后的裴时染并不清楚薄烬在前头的心理活动。

他的脚在刚刚机舱那一遭被薄烬扯伤，现在脚踝肿得厉害，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现在光是要跟上薄烬的步伐都有些费力。

他全然无视了周遭那些不友善的视线。

当然，事实上他也当真看不清。

裴时染的全副注意力都落在前头的薄烬身上，垂眸认真地算着两人走到他居住地所需要的时间。

但有人偏偏要挡他的路。

薄烬带着他走到一处较为冷僻的小道时，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看向薄烬。

“先生，我们对您没有恶意，只是跟他有仇。”

为首的人指了指薄烬身后的裴时染，脸上扯开一抹僵硬的笑：“能给个机会，让我们报仇吗？我们保证，不会伤他的命让先生您为难。”

薄烬微挑起眉，懒洋洋地抬眸打量着跟前的几个年轻小伙。

他们看起来不过十**，衣着略带破烂，眉宇间透着一股常年惹事的凶性，手里都抓着各种破旧的棍棒，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大约是忌惮薄烬，几个人都强行扯出一抹表面看着恭敬的假笑，试图说服薄烬将他们的仇人交给他们。

薄烬觉得挺有意思。

他的神情看上去依旧漫不经心，视线扫了两眼后，很是干脆地侧了身，甚至慢条斯理地开始解开缠在手腕上的链条。

意思很是明显。

可以。随意打。

几个小伙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位来自中心城的男人这么好说话，脸上先是露出惊喜的笑，随即视线转向裴时染，眉眼间已经流露出狰狞的恨意。

一看便是结怨已深。

薄烬退了几步，倚在身后的墙上，饶有兴致地瞧着那几个年轻男子从自己跟前走过，慢慢朝裴时染靠近。

他转过脸，对上了裴时染望着他的视线。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哀怨，似乎在无声地控诉将他交到敌人手里这个行为。

薄烬哼笑了一声。

在几个男子凑到裴时染跟前时，薄烬正好将手里缠了好几圈的锁链截下，随手便丢到了地上。

清脆的锁链落地声刺激了裴时染。

他慢悠悠转眸看向几个朝他扑过来的年轻男子，眉眼间落下阴戾的情绪。

但模糊的视线，负重的手脚腕和身上几处伤显然阻碍了他的发挥。

身上一连挨了几棍棒后，裴时染微拧起眉。

趁着几个男子骂骂咧咧分散开企图包围他时，他喘了几口气，缓缓站直了身体。

在这时，薄烬对上了他骤然望过来的视线。

裴时染朝薄烬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正在摸烟的薄烬眉宇一挑。

还没等他从这抹突兀的笑容里品出什么来，裴时染便转了脸，将笑脸迎向了将他团团包围住的男子们。

他眉眼弯弯，甚至朝着这几个敌人笑得更加和煦些。

但薄烬莫名觉得有杀气。

下一秒，薄烬的感觉便被彻底证实。

裴时染发疯了。

在几个男子发起围攻攻势前，裴时染先一步有了动作，径直朝刚刚跟薄烬交谈的那名男生攻了过去。

他的动作又狠又快，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拳头已经砸中了男生的鼻梁，紧接着便是利落地抬膝，狠狠地顶上了男生毫无防备的两腿间。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男生弓着身子颤抖着倒在地上，瞬间没有了攻击能力。

但裴时染没有放过他。

他半蹲下去，用膝盖压着倒地的男生，一拳接着一拳重重地砸在对方的脸上。

这一连串的攻势紧紧发生在十几秒间，快得让其他几个人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救下同伴。

等他们缓过神来，举着棍棒冲过去时，挨打的男生已经躺在地上任由裴时染宰割。

“我艹，裴时染你放开他！”

“打死他！”

“救成哥！”

几个人狠狠挥舞着棍棒企图将人从自己的同伴身上赶下去，原本忌惮着薄烬而留了力道的棍棒此时毫不留情地砸在裴时染的脊背上。

薄烬微微拧起眉。

他没有动，视线胶在裴时染身上。

裴时染也没有动，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稳稳地压着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成哥，继续将拳头砸向他已然被血糊满的脸。

身后几个人显然已经有些毛骨悚然。

有一两个胆子较小的已经犹豫着退了几步，举着棍棒面露惊恐。

就在这时，裴时染骤然起身，反身便一拳砸在了身侧离他最近的另一名男生脸上。

男生吃了痛连退几步，又被一脚踹在了心窝上，整个人被踹飞了几米倒地，脑袋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瞬间没了任何声息，不知道是陷入了昏迷还是其它。

这显然吓到了其他几个人。

特别是在裴时染转眸看向他们时。

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和脸上阴狠的笑容，让几个年纪尚小的男生一时之间连连退步，连握着棍棒的手都在抖。

裴时染看起来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仅仅对视了几秒，裴时染便又朝着其中一个人冲了过去。

有了两个同伴的前车之鉴，已经被吓破胆的男生大脑一空，惊叫一声便毫不犹豫丢了棍棒转身就跑。

其他几个人见这情形，便纷纷紧随其后，撒开腿头也不回地逃跑，连半分余光都没有分给已经倒地的两名同伴。

裴时染已经处于亢奋状态。

他下意识便准备抬脚去追。

“裴时染。”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进耳朵里，裴时染朝前冲了几米的步伐瞬间定住。

在站直身体的同时，他清晰地听见自己脖颈处的环圈响起“嘀”的一声。

他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才缓缓转身看向薄烬。

疯戾的笑容已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薄烬熟悉的那抹看似人畜无害的浅笑，仿佛刚刚发疯般的攻势只是一场幻觉。

“薄哥。”

裴时染回了一声，轻软的嗓音里略带了几分哑意。

他抬手，摸索着那条连接着自己颈环的锁链，一边迈步朝薄烬的方向走去，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散在地上的银链慢慢收拢在掌心里。

薄烬没有出声。

他将烟揣回兜里，依旧倚着墙，懒洋洋地掀起眉眼盯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裴时染。

看似漫不经心，但紧绷的肩膀不难看出他的戒备与警惕。

但直到裴时染走到他跟前，都没有向刚刚那般挥出拳头来。

他在薄烬跟前站定，神情温顺地垂着眉眼，缓缓抬手去摸索薄烬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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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裴时染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