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岑舟这个工作狂体质直径进了书房。
季漪漪不管他,去主卧洗了个澡出来,涂护肤品的时候忽然想起,岑宋宋还没有安顿下来,又跑回楼下。万一这小孩心思重,觉得他们苛待了他,又去找林素告状,倒霉的还是她。
岑宋宋做完最后一页作业,检查后确认没有问题就将书扔在一边,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即兴跳了一段极骚的顶胯舞,刚转头,就看见不知道时候站在身后的季漪漪,吓得表情没收住,缩回沙发上,“卧槽!!!大晚上你站在这儿干嘛!!”
……
她是看他这么认真写作业不好意思打搅,等他完工了才敢上前。也没想到看到这么一段舞,她理解当下的男生的偶像包袱还挺重的,于是遮住自己的眼睛,摆手:“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岑宋宋:“……你能在明显点吗。”
都这样说了,季漪漪干脆也懒得装了,嘻嘻笑:“青春期的男孩子包袱多我理解。”
“理解你……”
那个字即将脱口而出,岑舟的脸那一下突然闪现到自己脑子,岑宋宋惹不起,生生憋回去。
“我明年高考。”岑宋宋咬牙切齿。
他脸圆,一张娃娃脸,带着卷毛,皮肤又嫩,从小就幼态,还有人调侃他是个0。
她当然知道他是高考生,只是想开个玩笑调节调节一下,她当年高考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轻松。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乖乖闭上嘴。
行吧。
岑宋宋阴沉一张脸,转头坐下玩自己的平板,一副“你自便”的模样,理都不带理。
季漪漪也不打算跟他熟络关系,本想跟他说一下房间的事,却不小心瞄到他在看关于广告方面的专业知识。
并且还做了两面PPT。
注意到她的视线,岑宋宋把平板收了收:“干嘛,看什么。”
季漪漪:“你是在做广告PPT吗?”
“是啊,怎么了。”
“可以给我看看嘛?”
碰巧撞她专业上去了,她忍不住好奇这个小孩会做成什么样。
岑宋宋很自信地递过去,昂起下巴。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季漪漪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眉头渐深:“这做的什么玩意。”
风格乱七八糟,用词夸大,一股奢靡风。
季漪漪的话直接让他破碎:“什么!”
岑宋宋瞠目结舌。
她居然说,这做的什么玩意!
岑宋宋毛都要炸成鸡窝,暴跳如雷,一手抢过自己的平板,“你又没上过班。连简单的调查都没有做过,你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在家的时候,他妈就常跟他说,堂哥刚娶的那个媳妇,不是块好料,仗着家里有钱,胡作非为,经常在外面乱来,听说高考成绩才三百多,读大学都是花钱买上去的。
季漪漪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一声。
她好歹在广告公司呆了一年,做过的调研还少?
岑舟刚跟国外的高层通完视频会议,两个小时下来,眼睛酸涩,揉着眼部周围摘下眼镜,走出书房。
准备下楼去厨房时,听见下面两道争吵声。
准确是岑宋宋这一方声音较大。
“啊!我不听我不听!”
“高考生,试问一下,那如果客户找你打广告,试用了以后发现言过其实,你又该怎么收拾这个锅?”
…
季漪漪换了一身粉色短袖短裤,头发扎成一个松垮的丸子头,她的声音还是平常那样软软的调,声音不大,每个字又敲到点上的说,岑宋宋一脸愁苦。
岑舟在楼上站了半个小时,从他这个角度看,一颗圆圆的头时而抬起看他,时而低下说话,后脖颈会随着拉出一道弧度弯下去,碎发勾在耳后,耳垂圆润。
时针指到十点,季漪漪跟岑宋宋交代完他睡哪个房间,便回了自己的主卧,她好困,眼皮像是有人手指掐着不放,睁不开,去了个洗手间回来,躺回床上,表演了一个三秒入睡。
有人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岑舟从隔壁房间洗了澡,头发才半干,换上了一身家居服,踩在地毯上。
岑舟顺便锁上门,见被子里的人没动静,便自觉放轻脚步,从柜子里拿了两床新的被子,铺在地上,再走到床另外边,把那个枕头拿过来。
落地窗外的星光正好,有几声猫叫声传来,岑舟把灯关掉,躺了下去,也闭上了眼。
半夜,岑舟在睡梦中听到几声类似女孩的抽泣声,他一向睡眠浅,以为是外面的风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地板太硬,睡得浑身难受,又听到那声抽泣声。
岑舟察觉不对劲,眼皮一下睁开,听到梦里的哭声是从床上传来的。
借着外面的月光,岑舟看见被子下的身体在颤抖。
岑舟起来把灯打开,掀开她头顶的被子,季漪漪蜷缩在一团,头埋在枕头里,手捂着肚子,一张脸惨白,嘴里直喊疼。
“季漪漪。”岑舟喊了声。
见没反应,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触到一手的汗。
岑舟眉头一皱,轻柔抚开她额前的湿发:“季漪漪,醒醒。”
季漪漪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一张冷面的脸,他说:“季漪漪,我们两个现在身份不同了,我成了全网最畅销的作家,而你还是一个小职员,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
那天晚上,月亮出奇的亮,十二月的天,连风都是温和的,季漪漪走了好长时间的路,觉得全身都在痛,自尊心受到的痛,生理期的绞痛,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蹲在大马路上,撕心裂肺的哭出来。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路过的人纷纷对她投来眼光,那是她第一次对外界的目光不管不顾,哭得上下气不通,突然,她的面前蹲了一个人,一张宽厚的大手拉开她的手心,放了一颗彩色糖果在里面,给她的。
她抬起头,泪模糊的眼睛想看清那个人的真面,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握着手心的糖哭得更厉害。
季漪漪紧闭着的双眼被泪水打湿了睫毛,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哆嗦,睡梦中,她感觉有一双温热的手在摸她的额头,跟梦里给她糖的那个人好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越渐清晰,这次她看清了。
——岑舟
岑舟见季漪漪醒了,伸手将旁边灯光开关打开,看见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在深夜里,他的声音携着刚睡醒的沙哑,声调却压得很轻:“做噩梦了吗?”
季漪漪坐起来,一只手捂着肚子有些想哭。
她从小就被父母亲抛弃,在泥潭里长大,不像其他人这么坚强,她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疼了就想找人撒娇求安慰的性格,虽然最后的可能性都是自己抱住自己。
眼前的男人肩很宽,胸膛很阔,看着安全感十足,季漪漪的手蠢蠢欲动。猛想到,她只是一个女配,而程周是女主林蒲初的。她不能做那个抢别人东西的人,这是她的原则,只能扣着底下的床单,声音嗡嗡的,摇头:“没事。”
然后缩起膝盖,环住自己,这是她安全感的由来。
她很想抱抱这个人,可一想到这个人不是她的,还是自己忍忍吧。
岑舟扫了她一眼,她两只脚的脚指头露在被子外面,用力蜷在一起,想到刚刚她一直捂着腹部喊疼,应该是怕他发现,极力忍着。
岑舟询问:“真没事了?”
季漪漪摇头。
岑舟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再一次问:“确定?”
季漪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别过头去。
“那好吧。”岑舟说罢便将灯关了,躺回来,整个房间除了外面那点微弱的月光,再无其他。
季漪漪重新躺回去,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捂着腹部,生理期的疼扯着她的大脑神经,听到旁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才敢喘口大气,闷哼几声。
刚忍过一阵,突然“啪嗒”一声,头顶的光重新亮起来,季漪漪在被子里没反应过来,岑舟不知何时去柜子里拿了一片暖宝宝过来,掀开她头顶的被子,给她撕开,让她贴上去:“生理期疼这么严重,还想喝加冰的奶茶,怎么不疼死你。”
他伸手过来那刻,季漪漪那一下就妥协了,瘪起嘴接过,睫毛上挂了好大一颗晶莹的泪珠,一眨就掉了,嘴还硬:“就是想喝嘛。”
她之前的日子都是在月中,哪知道穿过来后变成了月末,唯一不变的还是要命的疼。
“先把你的眼泪擦干在嘴硬吧。”岑舟嗤了一声,捞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拉开卧室的门,丢下一句“等我二十分钟”便走了出去。
该哭的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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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漪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