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季漪漪瞳孔猛地放大,一惊,莫姨还真的是老宅这边的奸细。
岑奶奶一一扫过他们的表情,看来这事是真的,她问:“因为什么事,吵架了?”
“奶奶。”岑舟浅勾着唇角,波澜不惊,仿佛早已经料到,继而冷下脸,“您派人监视我的私生活不好吧。”
舒澜蹙眉:“岑舟,注意点说话。”
岑舟无视舒澜投过来的警告,懒懒说:“要不我给您出个主意,您也搬去梧桐湾,天天盯着我们俩,还有那厨房里那一堆补药,让她当着您的面喝下去,这样您不就放心了。”
季漪漪扯扯他的衣袖,小声:“岑舟——”
岑舟笑了一声,直接把她的手扣住,放在自己膝盖上,看了一眼舒澜:“这段婚姻怎么来的,你们比我更清楚,我想要的,没人能夺走,我不想要的,你们也可以试试,看还能不能塞给我。”
岑奶奶满脸胀红,气得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岑舟头上扔:“混账,漪漪就在这儿,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叫你爷爷怎么安心!”
茶杯没有砸到岑舟的脸,季漪漪嘶了声,自己的手背红了大片,食指弯曲都有点疼,岑舟见状,当即冷下一张脸,表情阴沉,拉过她的手查看,语气刺向她:“你闲得慌,替我挡个什么劲?”
季漪漪委屈:“我——”
她也不想啊。本来是想躲来着,哪知道鬼使神差替他挡了一下,现在还要被他凶,季漪漪觉得自己亏死了。
这一下,把岑奶奶摔愧疚了,要上前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急道:“漪漪,这小子活该,你替他挡什么。”
说着,要舒澜去拿医疗箱,舒澜刚站起身,岑舟拉着季漪漪另外一只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她的挣扎,牵着她走了出去。
夜很安静,偶尔会有一两声鸟叫,岑舟的步伐极快,看似冷漠的脸上担忧之思浓重起来,眉头紧紧皱着,将季漪漪推上车,从小格子里面找出一只药膏,强硬拉过她的手,紧绷着一张冷脸,动作却十分轻柔。
其实疼只是疼了那一下,现在缓过来了,倒也没有这么严重,等药膏弄上去,她猛吸了口冷气:“疼——”
“疼死你得了。”岑舟嘴上不饶人,还是下意识放缓上药的动作,“你这破皮了,虽然不严重,但也得吃点小苦头,没结痂前,不准进厨房。”
季漪漪像只顺毛的小猫:“哦。”
岑舟显然不满意,跟挑刺似的目光刮着她:“哦什么哦?听到没有?”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不谢谢她就算了,还变得这么凶,季漪漪抬头瞪他一眼,怕他听不见,故意大声说:“知道啦知道啦!”
这人怎么这么烦。
话音落下,季漪漪就听到从岑舟方向传来极小的一声笑,她捕捉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道极浅的弧度,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岑舟一秒变脸:“要你管?”
呵呵,谁稀罕管,季漪漪在心里无语死了。
岑舟问:“现在回梧桐湾?”
“不然还能去哪儿。”
某人又开始了:“我房产多,想去哪儿都可以。”
季漪漪配合着他,一个劲拍马屁:“是是是,岑总好有钱,我坐在旁边都能感觉你浑身在发金光。”
“……”
季漪漪过了几秒又说:“还是回梧桐湾吧。”
“莫姨也不是打小报告,就是关心我们,我们不回去的话,被她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岑舟:“这么会替人着想?”
“你以为像你哦。”
岑舟幽幽问:“那你怎么不替我着想一下。”
“什么?”
岑舟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答:“梧桐湾的房产本上是奶奶的名字。”
季漪漪眨了两下眼,似没懂,几秒后,爆笑如雷,捂着嘴嘲笑:“哈哈哈,到头来那别墅不是你的啊,我们岑总在梧桐湾没有房产啊,怎么这么好笑。现在知道错了吧,住着奶奶的房子,还跟奶奶吵架,丢脸死了。”
岑舟斜了她一眼,装模作样跟着她呵呵笑两声,接着收平嘴角,掐着她的左边脸蛋,报复似地捏两下:“季漪漪,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我那是吵架吗?我是在为我们两个争取人身权益,你难道想每天睡几次觉都要被人听去告诉其他人?”
季漪漪的脸以为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润变为酡红色,使劲推开他的手,端正身子坐直,结结巴巴:“什么……什么叫睡几次,别……别乱说啊,我可清白着呢。”
岑舟这时也反应回来自己说错了话,咳了两下,面不改色道:“系好安全带,走了。”
季漪漪赶紧给自己系上。
……
岑舟跟岑奶奶吵架这件事,莫姨不知道。回来第三天,岑舟搬回了主卧,并且不用在打地铺,两人中间放个枕头,楚河线非常明显。
晚上吃晚饭时,莫姨给季漪漪熬了一碗黑不拉几的汤药,她一闻,就知道是上次她喝的那个。还真的是岑奶奶给她准备的补药。
莫姨笑着说:“这是岑奶奶特意去寻的方子,专门补身子的,以后莫姨啊每天给你熬一碗。”
“……”季漪漪捏紧鼻子,挣扎问:“真的必须得每天喝吗?”
莫姨点头:“是。”
厨房还熬着,莫姨嘱咐她必须喝完,等会儿来检查,又赶紧跑了回去。
季漪漪拿起那碗补药,味道实在太冲,下不去嘴,皱巴巴一张脸,十分为难。岑舟见状:“不想喝就别勉强,奶奶那边我去说。”
“那不行,到时候你们又得吵架。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把它喝了就行。”这是季漪漪的原话。只是后来,那碗药放到了岑舟面前。
岑舟冷笑问:“季漪漪,你拿块豆腐撞死自己行不行?”
季漪漪撑着下巴,眼睛巴巴望着他:“不行,那样你会没有老婆的,我实在喝不下去,就委屈一下你啦,喝嘛喝嘛,其实也不难喝的,你捏着鼻子一闭眼就下去了,拜托拜托。”
瞧她说的那轻松样,岑舟简直想掐死她:“不难喝,那你来?”
季漪漪用拇指跟食指比了小点,笑:“其实也有点点难喝。”
“你倒是很双标。”
“快快快。”季漪漪催促,“等会儿莫姨出来就发现了。”
岑舟捏着碗缘,被季漪漪一言一句中,只好赶鸭子上架喝下去,一股脑刚喝完,嘴里的苦味还没有散去,莫姨正从厨房出来:“漪漪,喝了没,要是嫌苦,这儿冰糖可以含一……含。”
最后一个字的音消失在唇边。她连忙转回身去,掩耳盗铃似的进厨房:“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餐厅里,两人正以一种极反差的姿势在“接吻”。岑舟坐在原位上,一动也不动,季漪漪半弯腰摁着他的肩膀,头挨着他,拇指抵在他唇上,制造出一种正在亲热的假象。两人的呼吸都很频繁,等后面的人重新进去后,季漪漪才松开他,同时松了口气:“幸好我反应快,要不然就被发现了。”
岑舟懒懒靠着背,漫不经心一笑:“季大小姐反应真快。”
季漪漪听出来他话里的讪笑,哼哼一声:“岑总也很配合。”
岑舟神色散漫不羁,不认同这话:“那倒不是配合,被占便宜的人总是占下风的,我是不敢动。”
“……”
季漪漪纠正:“我没有占你便宜。”
岑舟点头:“占便宜的人都这么说,是吧。”
不就坑他喝了碗药嘛,睚眦必报的男人,这一下把柄被他拿手上,全给她打回来,季漪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响,说:“你可以占回来。”
闻言,岑舟神色一暗,挑了个眉:“商人只赚钱不保本。”
这话季漪漪此刻完全没当回事,直到很多天后,她才彻底领略到他说的意思。
吃完饭,季漪漪先上楼洗澡。
等涂完护肤品,也才到八点。想起快一星期没有换床单了,于是去柜子里拿了一套黄色小碎花的被套,给它换上,刚换上,岑舟走进来,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到黄色的碎花床单后,眉头渐深,开会遇到下属很大错误时都没皱这么难看:“能不能换个床单。”
这床单还是季漪漪上周刚买的,新鲜感还没有过,她喜欢得不行,听到这话,她垮着脸瞪向他:“不!能!”
“那我今晚睡书房。”岑舟说着,把电脑放下,去更衣室拿了一套睡衣出来,拿上电脑走了出去,一点也不留恋。
季漪漪简直快气死了。
第二天上班时,有同事在开吐槽大会,主要对象是自家老公,季漪漪伸头去吃了两口瓜,一位差不多三十几岁的同事正吐槽说:“还有更离谱的,前几天不是我生日吗,我提议去外面酒店过一下两人世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看见套房里的红色床单,说自己现在见不得红,非要换床单,不换睡不着,我他妈当场就给他踢下床,当初跟老娘谈恋爱时,他怎么不说酒店的床单太红。”
办公室里瞬间哄堂大笑。
“今天的笑料有了,你老公怎么这么逗比。”
“谈恋爱的时候钟爱红色,结婚后惧红,果然两段关系,不同床单,恐婚第n天。”
“哈哈哈,这老公能处。”
季漪漪没忍住笑,默默从吃瓜群众退出来,回到自己电脑上,点开微信。
季漪漪:你不喜欢黄色床单,那我去买个红色的怎么样?
岑舟:你又要作什么妖。
季漪漪咬着手指想了想,继续打字。
季漪漪:我是在关心你,你不是睡不惯黄色床单吗。
岑舟:行你买,再买点花瓣洒上去。
季漪漪不懂小情侣的浪漫,只当岑舟有这个爱好。
季漪漪鄙夷:你还要花瓣啊,怎么跟小姑娘似的,除非你求我,我就满足你。
这一下,岑舟没有跟她你来我往的继续聊,隔了几十分钟后,他丢了一句过来。
岑舟:要不,你直接带我去开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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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漪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