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我们赵大小姐怎的今日这么沉默。”
“竟然还有这闲情雅致来来游园。”
李疏玥看到孤零零出现在此处的赵衍舟。
有种说不来的畅快,
往日里都是自己与她针锋相对,
今日因着她去林乐知回京,又交了新朋友。
自己很难寻着机会奚落她,
这都蹲守了几次了,
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与你常来往的两家小姐都有着好婚事。”
李疏玥轻蔑的上下打量赵衍舟,
“只有我们的赵大小姐,还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可怜呐可怜,我要是你,绝不出门。”
“不然啊,只能给人平添笑料。”
看着赵衍舟无精打采的神情,
李疏玥得意猖狂的笑了几声。
赵衍舟宴会上除了必要的场合,大多会找个角落龟缩起来。
李疏玥与她针锋相对,却又不想影响自己的声誉。
二人的冲突往往在无人之处爆发。
“你父亲给你寻的是和人家。”
“怎...怎么。”
一时没有听到针锋相对的话,
李疏玥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说话磕磕绊绊,
红晕从耳尖迅速蔓延到整个面颊,
“我...我告诉你。”
“我父亲可说了,我将来的婚事寻的一定比你好。”
李疏玥的话语变得流利,语气又恢复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
“到时候我的喜宴你可一定要来参加。”
赵衍舟沉默不语,
李疏玥看着此刻变成闷葫芦似的赵衍舟,
“不就是朋友甩了你吗,这么丧气。”
“真是无趣。”
正想着开口在嘲讽几句,
看到了母亲大人身边的丫鬟过来,
她立即换上了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
跟随着丫鬟离开时,还不忘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对赵衍舟翻白眼。
此刻赵衍舟却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若不是被母亲强压着来参加宴会,
她只想自己一人静一静。
不过几月的光景,却觉得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母亲,乐知,是我从未真的了解过你们吗。
李疏玥的离开好不容易换此处些许安宁,
赵衍舟重新梳理着这些事,
她没有办法去求助旁人,
只能不断的摸索着。
忽然她想起了许靖程走时留下的手记,
前些日子只顾着上面写的和乐知有关的事情。
正欲起身离开的衍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议论声。
“你说那林乐知,什么清高傲世,才华横溢的名头。”
“不也是这般趋炎附势之徒。”
“名声经营的这么好听。”
“枉费我们素日里这么与她交好。”
“不曾想竟做出这般小人行径。”
一群姑娘们聚在一起,痛斥着林乐知的无耻行径。
“乐知不....”
赵衍舟听到了她们的话,刚想出声为其争辩。
“孰是孰非人心自有定数。”
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带着任何情感波动。
赵衍舟看向如同什么都没发生的林乐知,
好不容易调节好的心态看到眼前人心中有些抑制不动的心情。
“还要旁边偷听的那个。”
林乐知毫不留情戳破,
“不知听了这么久可还满意。”
赵衍舟从角落里出来,
与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尴尬。
“怎的,赵小姐听到这些言论不耳熟。”
“前些时日不是刚亲口说过。”
什么事亲口说过,
这不是乐知对自己说过的话吗。
赵衍舟还未来得及为自己辩解,
身旁的小姐妹便为出声抗议,
“你做出这般行径,怨不得别人会说。”
“衍舟,我们走。”
说着也不管她人看法,怒气冲冲的带着赵衍舟离开了现场。
自己生气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赵衍舟。
一旁的林乐知看着赵衍舟被人带走的情形,
怔怔的呆在原地,
不过一两日的光景,处境便已经天差地别了吧。
林乐知自嘲的笑到,
想什么呢,
都做出这一步了,哪有什么退路可以走。
自己选的路,那就只能走到底了。
回府后的赵衍舟屏退众人,
独自坐在书案前看着许靖程留下的话。
府中有内鬼。
若是林府的态度走不通,
唯一的解决方案便只剩下沈淮序。
两家联姻,即使沈家有心想要磋磨。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沈淮序一定不会如往日一般自在。
便可从他身上下手。
毕竟长公主只有这一个儿子。
现在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他的将来,
且沈淮序为人轻浮愚蠢,
想要改变他的想法也不是难事。
看着信封后关于沈淮序的一些行迹。
赵衍舟只觉得悲哀,
乐知无论才名还是品格,都不知要高出这沈淮序几何。
可她们只想用乐知的生命,去供养另一个人。
她的前半生为父母兄弟,后半生为家族。
他们可以为了那平庸的林大哥,浪荡的富家子去牺牲一个女孩。
她的才华只是在加速她生命流失。
可她现在只能从这两人入手。
她不相信乐知会做出那般事情,
也不相信一直与自己相处的乐知是这样的人。
她现在开始有些草木皆兵。
若是母亲一早知道真相,
她知晓母亲不会害自己,
但是无法确定母亲的态度。
自己那些个护卫也不会替自己瞒着父母。
赵衍舟第一次觉得寸步难行。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拥有,
她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遇到问题需要护卫来帮自己善后。
她诗词歌赋都一般,
也不精通史书,
没什么立命的本钱,
这些金器首饰变卖绝对一查就能查到自己头上。
哪怕计划都列好,
却没有实施的机会。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孤立无援,
门外是家人和朋友,
身旁却是孤岛危城。
不能坐以待毙,这是赵衍舟第一次对乐知的处境有实感。
那种战战兢兢的无力感。
她绝不会在想体验第二次。
这边赵衍舟全身心的投入到计划中,
全然忘记了那日马车是今熙好像对她说的话。
赵今熙回府后一直在不停的回想。
她总觉得那日在林姐姐房中看到的符号有点奇怪,
她好像在哪看到过。
当日与姐姐提了这件事她好像浑然不觉。
要是李鱼在就好了,她一定会认真的听自己讲话。
李鱼!
赵今熙忽然想起在哪见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符号了。
在李鱼的那个暗沉的布料上。
当时李鱼告诉自己那是别人随机画的图,
可那井然有序的排列,分明带有一定的规律性。
可能是随机画出来的。
若他是某种密文,
那么李鱼和林姐姐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
到底有着何种联系,还是说这些事情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赵今熙不得而知,但若是能李鱼的故乡查起,兴许能知道一些什么。
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烦躁,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姐姐不让自己去寻李鱼了。
可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她知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趁着月色,她需要赶忙告知这件事,希望能为姐姐目前的状况分忧。
她虽不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那日姐姐失魂落魄的情况看,林姐姐的应当是有什么问题存在的。
这边被派去赈灾的许靖程看着眼前不断恭维的官员。
一时感到愤慨却无奈,
他现在还需依仗着这些官员。
连绵不绝的暴雨未能影响着府衙一丝一毫。
涌入京中的百姓,至今无人敢上报朝廷。
“许大人,”
地方的官员端着酒杯前来恭维,
他却推脱不得,甚至现在也无法直接去灾情的地点。
在外人眼中,他是刚上任的随行安抚使,主导赈灾一事是有朝中正二品官员做主。
看着游走在众人身边觥筹交错的李大人,许靖程记得这个人。
皇帝身边的奸佞小人,
投其所好暗中支持三皇子,
构陷赵家使其失去帝心,随时伺机取而代之。
太子派自己赈灾的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找寻李大人的把柄。
许靖程手握当日李鱼递给自己的玉佩。
若是他没记错,灾情稳定后,可以趁着空余调查一番。
强压下心悸后,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治水的事情中去。
赵衍舟在送走了妹妹之后,打算重新开始制定计划。
虽说之前曾想着雇人蹲守,
可终究还是有些不现实,
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敌训练有素的精兵。
雇人自己的资金又不知能坚持多久。
正在犹豫的衍舟听到这个消息后,
有了新的思路。
江南!
许靖程现今就在江南等地,
况且寄信到那里又不会惊动任何人,
说是好奇李家祖孙的名头也完全说的过去。
而且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李鱼的神情很奇怪。
她好像总是欲言又止,
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包含着愧疚。
可是衍舟不是很明白,幕后之人到底告诉了她什么才能有这样的神情。
况且有好几次她好像都想自己诉说着什么。
每次都被李婆婆打断。
应当不是害人的事情,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是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的。
况且李婆婆包日对自己的关心还有对许靖程的嫌恶都做不得假。
那又为什么要对自己有这种愧疚隐瞒的心思呢。
这太不合理了。
若是她们对自己愧疚,便会下意识的远离,甚至有微微的抵触心理才对。
可无论李婆婆还是李鱼,
更像是那种有着难言之隐难以开口。
对难以开口,
赵衍舟灵光一现,激动的不顾礼仪拍下桌子。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幕后之人,是她们自己在隐瞒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