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白月光替身之后 第21章 酸涩

身旁的侍女太监见了他，都与见了其他皇子公主不同，手脚很是麻利的端茶送水，替他取衣，不敢有一丝怠慢。

他们伏身，齐声道：“请大皇子殿下安。”

原来他便是传言中那位与三皇子分庭抗礼的大皇子。诸皇子中，最受皇帝青睐的儿子。

四皇子斜睨了殷伯玉一眼，想要说什么，但到了最后，他只是“哼”了一声，重重的放下了杯盏。

三皇子看了看四皇子摆着桌案上，因为用力而溅出茶水的杯盏，又看了看四皇子阴晴不定的面庞，笑道：“一大早皇弟就这样大动肝火的，伤身呐。”

四皇子同样不屑的瞄了他一眼，说：“三皇兄只要管好自己便可。”

三皇子眯了眯眼睛，在四皇子看不见的地方，恶声低语道：“下贱坯子。”

几名太监从屏风后鱼龙而入，而后皇后就在侍女太监们的搀扶与簇拥下，身着华丽的锦绣凤袍，头戴镶嵌玉石的凤冠，出现在众人眼前。

底下众人起身，行跪拜大礼，高呼“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新年大吉。”

皇后入主位，身后的侍女帮她整理衣裳。坐下后，才让众人平身。

今日的她倒与那天殷伯玉见她时候很不同。

那天她穿着常服，同裴观文说话，收敛了气势，倒像是个寻常疼爱侄子的好姑姑。

而现在坐在后宫众人之前的她，能让人感受到主位之上，是真真正zheng掌凤印，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嘴角带着淡笑，同众人说了些吉祥的话，之后又在掌礼馆的辅助之下，做了些迎新年的礼。

礼成，便让众人都领了些好彩头，诸如瓜子花生红枣类的。之后没有再多言，就让人都散了。

众人跪拜在地，恭送皇后离开。

送走了皇后，不少妃子贵嫔留在一块说话。

几位皇子公主有的寻了自己母妃去，有的径直就出宫，回自己府邸，今夜便是除夕宫宴，还有不少细活要安排。

殷伯玉在此处没有相熟的人，自然只剩下回宫一条路。他起身欲离席，就看到五皇子兴冲冲的想过来同他说话。

半路却被云妃叫住了，五皇子只得一脸不情愿的又走开了。

殷伯玉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真是在母亲膝下长大，被爱意所包围的孩子。

如果自己年幼时候没有横遭变故，是不是也会像五皇子那样无忧无虑。

被母亲管束着，向她撒娇？

殷伯玉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又渐淡下去了。

走过去向还在闲聊的梅妃辞行后，他便直接往凤阁外去，打算先行回黎川宫。

他刚走至殿外，跨过门槛，就听见有人叫他。

“......殿下，二殿下！”

殷伯玉驻足侧目，原来是杨浮卿。只见他先是与身旁跟着的侍卫们交待了几句，接着就满脸笑意的疾走了过来。

他穿着宫廷禁卫的甲胄，将往日亲和的气息收敛了，显得有些严肃。与平日所见判若两人。

但一笑一说话，又会让人觉得，还是原来殷伯玉认识的那个人。

这是殷伯玉第一次见他上值的样子，觉得还挺新鲜。

“杨统领。”思来想去，以他们之间不远不近的关系，用职称来称呼是最为合适的。

自那日同杨浮卿走了一段路后，殷伯玉对他的疏离感就少了些。现在单独同他说话，也没那般冷淡了。

杨浮卿在殷伯玉跟前停下了脚步，站定，他拱了拱手，笑道：“殿下，新年吉祥。”

“统领也是。”

杨浮卿许是怕自己的装束让殷伯玉感到有压力，放和缓了声音，又说：“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我特过来与殿下问声好。殿下这是要直接回殿中去？”

殷伯玉答：“是，统领今日还要执勤？”

杨浮卿连连点头，说：“是了，不过只到今日白日，晚上时刻就不是我了。”

殷伯玉略勾唇，露出了一个礼节性十足的微笑。杨浮卿见殷伯玉这样，就在一旁，也跟着灿烂的笑着。

只是说着说着，殷伯玉发现，他似乎并未打算只是简单的过来同自己打声招呼那么简单。

话题被他无期限的拉长了，每每殷伯玉想着，就说到这吧，要同他道别。

他就会新抛出另一个问题，然后殷切的等殷伯玉回答。

虽然这些问题不过都是些生活中，无关痛痒的琐碎事情。但他却听得很认真。

忽然，一道娇俏的女声就横插进了他们二人。

“杨浮卿，原来你在这啊，害得我好找！”

两人同时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三公主。

她没带其余仆役，只带着那个殷伯玉先前在殿中注意到的遮眼侍从。

侍从低垂着眉目，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她的身旁。

杨浮卿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不错的与三公主说：“阿七，你来了。我方才出门正好遇见了你皇兄，巧得很，就聊了一会。殿下说他年后，会在院里种些花草......”

他与三公主说话时候，语气随意，音色也厚实铿锵很多，不像方才对自己那般压低了声音。

殷伯玉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自己耳朵的问题。

这大抵就是与熟人和生人说话的区别吧。

三公主只听了一会，就打断了杨浮卿的话，“好了好了，打住！打住！”

她撅了撅嘴，摇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啰嗦了。你与皇兄说了些什么，不用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来，只是想提醒你，别忘记我们今晚约好的事。”

约好的事？这四个字引起了殷伯玉的注意。

杨浮卿没有在意三公主说他啰嗦，反而朗声道：“这你放心好了，都答应你了。”

三公主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警告道：“你不许晚到哦。”

杨浮卿笑，说：“怎会？我在家里陪爹娘吃过饭，就立刻去宫门口接你就是。”

三公主闻言，这才笑逐颜开，满意的拍了拍杨浮卿的手臂，语气轻盈说：“好吧，那今晚见了。”

“放心放心。”

三公主携着那位独眼侍从，娉娉婷婷的离开了。

又只剩下殷伯玉与杨浮卿二人了。

“殿下要是种些花草，可已经有喜欢的品种？我父亲也爱摆弄些花草，或许可以替您问问......”杨浮卿继续兴致满满道。

要让他这样继续聊下去，或许真会耽误晚上自己与裴观文见面。

但殷伯玉还是有些好奇，于是顺嘴的问了他一句：“你们今晚，要约着做什么？”

杨浮卿“啊”了一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今晚正是除夕，阿七让我陪她一块去到宫外逛夜市罢了。殿下，你要不要......”

他说到这里，话头止住了，低声说：“啊，她说不行。”

殷伯玉自然是不会和杨浮卿与三公主同行的。

别说三公主不愿，就算她同意，自己也不会去。

他们是青梅竹马，多年挚友，自己一个不相熟的人去了，也没意思，他们还玩不尽兴。

更何况，自己还要去赴裴观文的约。

杨浮卿以为殷伯玉是想去，才提起的。或许是怕殷伯玉被拒绝了伤心难过，他赶忙解释说：“阿七性子就这样，殿下您别怪。下次我专程与您一起去玩，也不带阿七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孩子气。

殷伯玉默了片刻，道：“......没事了，不用。”

杨浮卿又道：“先前观文也喊我除夕夜与他一起去浅江泛舟，我也将他拒绝了。”他的意思是：怎么样，我很公平吧。

殷伯玉知道杨浮卿的本意是想安慰自己，但却好似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在听到杨浮卿说起，裴观文先前喊他一道，除夕时候去浅江泛舟，反而不知为何，心情变得有些奇怪。

这种怪异的的感觉，让殷伯玉的心口如同被大石块压住一般，有些沉闷，还有些隐隐的发酸。

裴观文会去问杨浮卿，除夕夜是否要一起，却不会来问自己。哪怕他被杨浮卿拒绝了，也没有想来问过自己一句。

但他没有理由难过的，殷伯玉想，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他们还一起闯祸，一起被抓。

除夕夜晚，裴观文凭什么来找他这样一个认识才不到一年的人，却不去找自己最亲近的朋友？

一时间两种思绪纠缠不断，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殿下，您是不是冷？脸色似乎不大好。”面前的人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

殷伯玉才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摇了摇头，否认说：“哪有这般的虚弱。”

杨浮卿却认真道：“殿下瞧着就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总是觉得风一吹，您就要倒了。”

他提议，换个挡风点的地方说话。好在这时有侍卫过来了。在恭敬的叫了他一声“统领”后，告诉杨浮卿，皇后娘娘唤他去一趟内殿。

既是皇后娘娘有令，他便只得应下了。杨浮卿有些可惜的对殷伯玉道了别，临走前他说：“殿下，年后再见了，望您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