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白月光替身之后 第10章 糖人

马车里很宽敞，裴观文坐在殷伯玉身侧，杨浮卿则是同三公主坐在一起。

杨浮卿与三公主说说笑笑，裴观文不看他们，闭着眼睛。他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伯玉自是觉得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也不会硬着非要挤进去同他们聊天，今日出来全当是陪三公主玩乐，只希望能早早回去便好。

殷伯玉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似方才在宫中那般寂静了，像是忽到了人间界，说笑声、吆喝声、谈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窗户外有清风吹起，掀起了车帘的一角，殷伯玉透过那点被风掀起的缝隙，往外看去。他从来没有出过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宫外的景象——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但很快，那一点缝隙又因为风停了，而彻底盖上了，眼前只剩下绣着金花的帘布。一只骨节分明白玉般的手伸了过来，替他将面前的帘布拉开了。

殷伯玉侧目顺着手往上看去，就见裴观文线条流畅的下颚线。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冷清的看向外面，注意到殷伯玉在看他时，脸上才又换上了往日那不正经，有些柔的笑来：“我的脸上是有春花不成，让殿下看得这样目不转睛？”

殷伯玉羞恼，移开了目光，闷闷道：“你别自作多情了，谁要看你。”之后，殷伯玉不再看他而是望向了窗外。

他眼珠不停的转着，看见什么都要瞧清楚多看几眼。

“殿下是第一次出宫？”裴观文的声音顺着窗外的微风，飘到了殷伯玉的耳中。

殷伯玉手扒在车窗上，想着自己难道表现得这般明显么？

裴观文像是知道他的问题一般，他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道：“殿下平日里什么都不多在意的样子，现在出了宫，连街边一个卖烧饼的小贩都能多得殿下几眼青睐，所以我才这般猜测。”

殷伯玉没有回话，他确实从小便身在宫中，五岁前还能备受疼宠，后来却被变相软禁。

别说出宫了，连冷宫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未曾去过。想到这里，他神色不免黯淡了下来。

杨浮卿见二人同时看向窗外在低语些什么，就问道：“你们说些什么呢？”

裴观文转过身，“哎呀”了一声，轻笑说：“说你只顾着与三公主说话，将我与殿下抛在了一边，我们没法子，就只能抱团取暖了。”

杨浮卿登时就脸热了起来，大喊：“观文，殿下还在这里，休要乱说。”

说完，他还不好意思的瞟了殷伯玉一眼。

三公主拍着杨浮卿的腿，开怀大笑道：“杨浮卿，你脸都红了，真是有趣，哈哈！”杨浮卿往旁边挪了挪，瞪了三公主一眼：“我哪有？阿七你轻点，疼！”

众人吵作一团，殷伯玉在一旁看着，不语，他们三人的感情看起来是这般好，自己在此处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马车停了，众人下了车。

三公主一下车就指着前方繁华的街道，笑着喊：“快快，雪棉糕！”说完，她提着裙子率先往前跑去，不再管在后面的三人。

杨浮卿平时还算是稳重的，只是与三公主在一起玩时难免有些孩子心性，直接追着三公主去了，边跑还边喊着：“阿七，你等等我！我肯定比你先吃到！”

裴观文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虽是笑着但殷伯玉却隐隐约约觉得他并不是发自内心，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

殷伯玉走到他身边，他才回过神来一般，巧笑着道：“看来，又只剩殿下与我二人了。”

“那雪棉糕味道软糯可口，他们二人都喜欢得很。”说完，他就往前走去，道：“殿下也赏脸尝尝？”

殷伯玉心中略有向往，他以前从来没吃过民间的食物，于是他点了点头，跟上了裴观文的步伐。

裴观文弯了弯眸子，笑。

两人一路沿着夜市向前而行，路上路过不少姑娘，偷偷的看向裴观文，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将香囊送给了他。裴观文将那些香囊礼貌的一一接过，等到走远了，再转手给了侍从们。

人流涌动，也许正是夜市开市的时间，身边的人慢慢变多了，挤挤攘攘的。

殷伯玉努力的跟上裴观文的步伐，免得跟丢。

忽然，他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了，低头一看竟是裴观文。

殷伯玉下意识的晃动起手腕，想要抽离他的手掌，却被裴观文握得更紧了。

他凑近，弯下腰在殷伯玉耳边低语，“这里人多，走散可就不好了，殿下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殷伯玉听了，动作的幅度逐渐变小了，到最后完全不再挣扎了。

天寒风冷，浑身的热源只有来自手腕被握住的那处格外热切，仿佛全身的热量都集中在了那里。

从殷伯玉这里可以看到裴观文宽阔的背影，他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常服，后颈处的衣领还有用金丝线绣的花纹。

忽然，裴观文像是看见了什么，他停住了脚步，转头对殷伯玉笑说：“殿下且在这与侍卫们等我片刻，不要乱走，我一会就来。”

说完，他便松开了殷伯玉的手，几乎是在他放开手的瞬间，殷伯玉感到来自手腕的热源随着裴观文的离开消失不见了。

裴观文径直往旁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殷伯玉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能乖乖在原地等着。

身边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喜悦或好奇的神态，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观文却一直没有回来，殷伯玉心里有些紧张了，他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吧？

他要一个人，一直待在这里么？

殷伯玉的思绪开始发散，目光止不住的在裴观文消失的方向寻找。

他的手心有些出汗了，裴观文还是没有出现。

那个人，不是。

那个，也不是......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殷伯玉猛然扭头，竟是裴观文。他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裴观文顶着那张无辜的脸再次出现了，他道：“殿下生气了？嫌我动作太慢？真是抱歉让殿下久等了。”

他虽然嘴上这般说，然而面上却没有愧疚的意思。

殷伯玉抿着唇看着他，用目光告诉他，确实如此。裴观文“哈哈”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模样精致的糖人，殷伯玉眨了眨眼睛，目光完全被吸引了过去。这是，什么？

裴观文见殷伯玉如此，心中颇为自得，他将手里的那个塞给了殷伯玉，道：“方才是替殿下买这小玩意去了，才耽误了时间，殿下可莫要怪罪。这个小玩意是用糖水做的，宫里没有，小些时候浮卿也爱吃，每次出来玩免不得要买，我想你也会喜欢。”

裴观文说着这话时，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动着手中的另外一个糖人，神色温柔缱绻，眼里碧波流转，仿佛灯光灿烂都融在了他的眼中，是那么的......那么的好看。

是了，不可否认，裴观文一直就是那般漂亮得不可方物的人物。

殷伯玉有些恍惚，就这样瞧着他。他低头的尝了一口那糖人——果然甜丝丝的，沁人心脾。

裴观文看在眼里，像是早料到殷伯玉的反应一般，道：“如何，好吃吧？”

殷伯玉有些怔愣，一时间除了嘴中有些甜，似乎心口也有些发甜。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这糖，真能甜到心里去不成？

裴观文手里拿着糖人继续向前走了，走了一半才发现殷伯玉没有跟上来，他转过头，就见殷伯玉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疑惑道：“殿下，要走了。”

这一声“殿下”，让殷伯玉回了神。他抬起头，看向了在不远处灯火之下，等着他的裴观文，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糖人，慢半拍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