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第14章 他不敢开枪我敢开

自从那天起，白渊几乎没见过萧城野——听说他现在既不越狱也不顶撞狱警，乖巧得可怕，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白渊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从客观上来说，没了萧城野来找麻烦，他的工作的确实顺心了不少。但他自己又觉得很不爽，好像哪里缺失了一块似的。

其实顺利的工作也挺好。像现在这样没人惹事，悠闲地在座位上喝……

“长官，有人越狱！”

“……咳。”

白渊刚抿进口中的浓茶差点吐出来。他轻咳一声，放下茶杯盯着因奔跑而大口喘着气的狱卒，眼中闪烁的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兴奋。

“08916……老子还以为他消停了。叫几个人，老子亲自去抓他。”

“长官，不是……”

狱卒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不是08916……是09372。”

“哈？”白渊皱了皱眉，对这个从未听过的编号很是陌生。

“09372……这他妈谁啊？”

“就上周新来的，给您看过了，您还签了字……”

白渊突然反应过来狱卒在说什么了。狱卒让他签字的时候，萧城野正躲在他办公桌下……

“咳。”白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恢复严肃：“新来的啊……胆子够大。你去找几个狱警，天黑前把他抓回来。”

白渊转过身去冲狱卒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翘起二郎腿，刚刚还要亲自去扫黑除恶的士气荡然无存。

“长官，恐怕您得亲自去。”狱卒吞了口口水，似乎有些难为情，“本来是不想麻烦您的，但是……他有点难对付。”

“难对付？”白渊挑起一根眉毛，顿时来了兴致：

“备车！”

再难对付，能有萧城野难对付？

白渊扬起嘴角，已经想好了自己一会儿该怎么霸气出场。

警车左拐右拐，停在了被一片警笛声包围的地方。

白渊从车上下来，跃跃欲试地拍了拍腰间的佩枪，对自己十分自信。

老子看看你有多难对付?

“09372，最高级别警长已经赶到，劝你赶快投降！”狱卒跟着白渊从车上下来，狗仗人势般挺起了胸膛。“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白渊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我数到3。3……”

“我认罪。”

“哈？？？”

白渊刚数了一个数，那位越狱犯就将枪扔在了地上，双手举过头顶。白渊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这叫“难对付”？

白渊一度怀疑狱卒在骗他，就是嫉妒他这几天闲在办公室里看小说。

几个狱警上前将09372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手铐拷上，带上了警车。

09372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艰难地将头扭过来，正对白渊吐了吐舌头。

白渊瞳孔骤然缩小。

那张脸，白渊太熟悉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白渊淹没得喘不上气来。他有些发愣，盯着那辆越来越小的警车，愣了足足十几秒，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中。

那张脸，从不缺席白渊的任何一场噩梦。

“长官。长官？”狱卒的声音将白渊拉回现实中，“长官，快上车，回去还要做个审讯呢。”

白渊捏了捏眉心，什么都没说，跨进了车里。

心跳如鼓。

“编号。”

“09372。”

“越狱时间。”

“下午4：48分。”

“……为什么越狱？”

对面没了动静。白渊的笔尖在纸上悬停了一会儿，终于肯抬起眸子对上那道炽热的目光。他盯着四仰八叉在对面的囚犯，瞌了瞌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为什么越狱？”

“白渊，你可真是……和高中时一样蠢。”

09372扯着欠揍的笑容，挑衅地看着白渊。

“混得不错啊，都成警长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没出息呢……就像高中那样。”

“……为什么越狱？”

白渊咬紧了牙，握着笔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他的拳头越捏越紧，好像要把手中的钢笔握碎。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是不是？”对方的语气中带了点不耐烦的怒火，“我看你是苦头没吃够，不长记性。”

汗水浸透了后背，微微打湿了他额前碎发。

白渊浑身都颤抖起来。

“妈的……给老子配合点！”白渊咬牙切齿道，“到了老子的地盘就给他妈给老子守点规矩！”

“哟，”似乎是没想到白渊会这么说，09372愣了一瞬，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他戏谑地看着白渊，眼睛白多黑少，流露出点藐视的意味来。

“白渊，啧啧啧。硬气了啊。还‘老子的地盘’……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的笑死老子了，是当狗当得你对权利极其渴望？哈哈哈哈哈哈……”

09372上下打量着白渊，满意地看着他汗津津的鬓角，微微眯起了眼睛。

“狗还是怕主。”

“咔嗒——”

“你他妈的给老子再说一遍？”

白渊抓起腰间佩枪拉掉了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被拷在坐椅上囚犯的脑门。他大口喘着气，声音抖得厉害，很明显已经怒不可遏：“你信不信……”

“不信。”面对着随时会发射子弹的枪口，囚犯仍是一副戏谑挑衅的表情。他盯看怒视自己的白渊，勾起唇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你根本不敢开枪。”09372盯着白渊盛满怒火的眼睛，舌尖摩挲那颗伸出嘴唇外的虎牙。

白渊死死瞪着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神是把刀子，好将他千刀万剐。他的食指就搭在扳机上，却迟迟扣不下去。

他怕……

他怕？

不可能！

白渊咬紧牙关，拼了命想扣动扳机杀了面前的恶魔，可手只是一味地颤抖，根本不听他指挥。

白渊的手抖得厉害，甚至有些拿不稳枪。

白渊，你一个警长，会怕这个囚犯？

白渊，你他妈怕他？

白渊的后槽牙都快被他自己咬碎了。

岳青岩，你他妈的去死！

“砰！”

“呃——啊！”

白渊在枪响时刻猛地紧闭双眼。

血溅了他一脸。

“他不敢开枪我敢开。”

手被一只又热又大的手覆上，白渊慢慢睁开眼，回头，萧城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萧城野将白渊的枪压下来，盯着09372汩汨往外涌血的左肩，面无表情，甚更称得上是冷冽：“怎么样，这枪够爽不？”

“你他妈……你他妈谁啊，少多管闲事！”09372忍着剧痛抬起头瞪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囚犯，愤怒中掺了一点恐惧，“老子明天让你……”

“砰！”

“啊！！！”

现在09372左肩上有两个喷血的血洞了。

“再废话一句，老子下一枪崩的就是你的头。”

“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09372嚣张跋扈的气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这Alpha玩真的！

“道歉。”

萧城野举起枪晃了晃，又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别有一番威胁的意味。

“别、别开枪！”09372哆哆嗦嗦道，“我道歉，我道歉……”

“少他妈啰嗦！”萧城野用枪托狠狠在他头上磕了一下，“想活命就快点道歉！”

“我说，我说……”09372□□已经湿了一片。他抬起头，满脸畏惧地看着萧城野，“大哥我错了……”

“砰！”

“啊！！！”

“我说，给警长道歉！你他妈看着我干什么！”萧城野把枪口偏了偏，对着09372的右肩又来了一枪。

09372的嘴唇全白了，面色也青得吓人。他吞了口口水，冲白渊结结巴巴地道，几乎连不成一句话：“长、长官，我错了，对不起，我该死！”

萧城野把枪在09372眼前晃了晃，又激起一阵尖叫与语无伦次的道歉。他把枪插回白渊腰间，捏了捏警长那只汗津津、冰冰凉的手。

“喊人。”

现场留下一大片黑红的血迹，溅得到处都是。白渊靠坐在办公椅上，有些出神地看着萧城野一点一点将污秽处理干净。

“吓傻了？”萧城野把手在白渊眼前晃了晃，“那么久不开枪，我差点以为你枪是假的。”

“你——”白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从那小畜生说……我忘了。”萧城野突然闭了嘴，不自在地脱了挠后脑勺，“可能是从你拿枪的时候吧。我记不清了。”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萧城野将白渊的办公室恢复了原样，放下拖布挑眉看着他，“我给你找了那么多麻烦，这天经地义的。”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白渊低头笑了笑，抿抿嘴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算了。”

“为什么不开枪啊？”萧城野向后仰倒在沙发上，熟练地翘起二郎腿，把胳膊支在扶手上，“你还怕打不过啊？”

“没……”白渊轻飘飘回了一句，把头低下去，眼眶酸涩。“我只是……只是很讨厌他。”

“讨厌？你讨厌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讨厌我呢，怎么不见你这么手软？”

“……我不讨厌你。”

“那就……哈？？？”

萧城野被这出乎意料的回复吓了一跳。他冷了几秒钟，然后脸上绽开一个奸计得逞似的笑容：“哦～不讨厌我啊。那你就是喜欢我咯。”

“……你别得寸进尺。”

萧城野很有分寸，见白渊没接他的茬，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你手……很凉。”萧城野试探性地牵起白渊的手。

白渊没甩开，只是抬起头看着萧城野：“嗯。”

萧城野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将白渊的手牵起，轻吻了他的指尖。

白渊也没反抗。

“行。”萧城野笑了，摘下了那颗在他舌头上待了很久的钉子，伸手去揽白渊的腰：“长官，过来点。”

在前面省略的文字中提到，萧城野有一次给白渊……的时候，狱卒突然进来让白渊签字。

[熊猫头][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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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不敢开枪我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