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之间 第12章 第 12 章

安静双手紧紧握着那把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插进施暴者的胸膛。

他低垂着着头，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星星......星星。”

这是梁笑见到他以来，他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

齐李和王会会立刻上前把安静拉开，他没有挣扎，顺着力道松开了手，静静地站在一旁，含了泪的眼睛望向秋雀街的方向。

于和也放开了钳制张房的手，张房无力地向地上倒去。

他怎么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自己竟然死于一个他认为的傻子的手里。

张房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安静摇摇晃晃地往远方走去。

齐李刚要拉住他，梁笑开口：“让他去吧。”

没人再阻拦，安静带着半身血迹慢慢离开了。

“他们怎么办？”成强拽了拽手里抓着的神官。

梁笑看向那群缩在高台角落里的神官和牧师，他们的眼神充满畏惧，不敢与自己对视。

主教则紧闭双眼，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崇敬的神明所降下来的考验。

梁笑举目看向那尊巨大的无头罗汉，虽然没有头颅，但仿佛仍能看到祂露出了悲悯的神情。

又有一个人在祂的脚下失去生命，而祂依然这么注视着。

再望向底下依旧兴奋不已的民众，梁笑突然觉得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她阖上双眼，挥了挥手说道：“等种子分好了，让他们跟着一起劳作。”

想了想，梁笑又和齐李说道：“齐李姐，麻烦你跟我去趟城主府吧。”

又看了一眼于和：“你也一起吧。”

于和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当然，徽章还在他那呢。”

三个人刚到城主府大门就被护卫队队长拦住了。

“抱歉，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梁笑走上前说道：“你告诉城主，有人来拿徽章。”

城主得到护卫队队长的禀报，知道事情已经结束，连忙让人把三人请进来。

这次，他的态度仍然和上次一样客气，只不过，客气中带了一丝疏离。

“不知道您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呢？”城主明知故问。

梁笑笑了：“城主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我就直说了。只要城主还和往常一样，一切也都会和往常一样。”

城主停顿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这话什么意思，我本来不就和以前一样嘛！”

他把玩着手里的徽章，话锋一转：“不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梁笑垂下眼帘，又缓缓抬起，眼神真挚地看向城主：“城主的佳肴该更新了。”

城主了然，他看向穿着治安队队服的于和，将徽章递了过去：“想必这位就是新上任的治安队队长了吧！”

于和接过徽章，也挤出个笑：“于和，以后就有劳城主了。”

城主又看向齐李，故作惊讶：“这位是？”

梁笑把齐李拉到身旁，介绍道：“这位是齐李，等我走后，您想要找我可以联系她。”

城主挑了挑眉毛，有些殷勤：“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启程？”

梁笑回答：“交易日后。”

“好日子，好日子，那我就祝您早日回家。”

“我也盼着和城主早日见面啊！”

离开城主府后，于和和她们告别：“治安队活还多着呢，我先走了，有事来治安队找我就行。”

梁笑点点头。

等于和离开后，齐李神色担忧：“笑笑，你答应城主的事会不会有危险呀？”

梁笑环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答应他呀！齐李姐，我会留下电报教给会会怎么使用，你有事就发电报给我。粮食不要一下子全都运出来，一定要先开荒种下种子。至于城主那边，不用担心，等他想明白的时候，早就晚啦。”

齐李无奈，拍了拍她的手：“好，我会替你好好守着十二区的。”

“不对，齐李姐。”梁笑停住，语气认真地纠正，“是我们的十二区！”

“好，我好好守着我们的十二区，你就放心离开吧。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知道你迟早是要离开的！”

交易日来临，十二区城门缓慢地打开，商人们的车队开了进来。

打头的是一辆加装了钢刺的战车，远远望去像是一个长着獠牙的怪兽，后面跟着几辆改装后的房车、卡车以及一辆长得出奇的油罐车，最后面还跟着辆军绿色涂装的越野车和皮卡，橙子从越野车副驾的窗户里面钻出来冲梁笑挥了挥手。

想到他们是特意出城再跟着商队一起进来，梁笑就觉得有些好笑。

商队进城后，于和带人开放了市场和集市，各式各样的商品摆放出来，梁笑甚至从中看到了坏了的手机，帅狗正和那个商人还价，企图买下来。

王会会从一个女商人那里买了一壶热汤，走过来给梁笑倒了一碗。

梁笑喝了一口，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王会会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我以前一直很羡慕其他城市，他们一定生活得很好，商队才能每次都带来各种各样的物资交易。”

“不过我现在不用再羡慕他们了，因为我们的生活也会好起来的！”

他开心地说道，眼神里亮晶晶的。

“安静怎么样了？”梁笑问道。

王会会放下手里的碗，有些发愁：“还是老样子，不说话，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天。不过你放心，我和乐乐都会去看他，他在我们一起认字的时候偶尔也会转过来看看我们。”

“这个给你。”梁笑从怀里拿出来一本书，上面写着“识字教材”四个字，“我临时做的，仓促了点，有什么不会的，发电报问我。”

王会会接过来翻了翻，每页都配了相应的图，他惊讶道：“你画的真好！”

梁笑垂下了眼眸，她也不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学的画画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夕阳渐渐染红了天空。

市场和集市再次关闭，商队收拾货物准备离开。

人们望着他们，期盼着来年交易日的到来。

只是到那时候，他们也就有了可以用来交易的物资了。

梁笑抱着从帅狗那里买来的电台和陆安坐在后面，坦克和帅狗去了另一辆车。

马甲启动了车子，梁笑隔着车窗向齐李他们挥了挥手。

车队再次缓缓驶出了城门，橙子打了个呼哨：“出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