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梦见自己是女配 第51章 匪兵

祝之宣知晓她在柳城的行踪，那便是商队的人中间出了问题，时间不等人，再去一一排查是谁是本末倒置。

她要北上，只能一个人去。

但独身一人成不了事，恐怕还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她需要帮助。

阮思音半夜乔装敲开了将军府的门。

门童开门时一脸疑惑，阮思音递上一张名帖——平康坊绿月。

“劳驾，我是绿月姑娘的好友，应徐将军先前的邀约，绿月姑娘今日命我前来，请徐将军去平康坊一聚。”

门童一见花魁的名号，顿时了然，挥挥手让她等着。

不一会儿回来了，又招手让阮思音进去。

徐辞在廊柱下逗鸟，阮思音无声地停在他身后。

小厮快步上前通报了声，徐辞心情极佳地回头，看见阮思音时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间脸上掠过数种情绪，开口道：“你……”

夜色极黑，阮思音单手挑着一盏灯笼，烛光照得她眸中明晃晃地发亮，她朝徐辞笑了笑。

*

徐辞一直漠然地听着阮思音的话，直到她出边塞驻军时脸色陡然一变，又被他压抑住了。

他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那天晚上你为何要推吟秋落水？”

阮思音语气笃定，一手比出三指，“许姑娘落水我心中的确有愧，但只是因为许姑娘身弱，我与她同行，未能尽到保护的义务，但她落水不是我我所为，若我欺骗将军，叫我三年内暴毙。”

“停下！”徐辞皱眉打断。

徐辞意味不明地看阮思音一眼，后者面容平静，仿佛方才不曾说出那般激烈言辞。

“徐将军莫在追究这些了，当今重要之事是要保护王爷和许姑娘的安全。要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不能让他们成为阴谋下的牺牲者。”

“你有什么办法？”

“我要北上救人。”

徐辞默不作声。

眼神却透露他没将阮思音的话放在眼里。

的确，北上救人，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法子，毫无技术可言。

徐辞压了压手指，“你要北上，找我作什么？”又添了句，“王妃要北上送死，找我来难道是帮忙收尸？”

“自然不是。”阮思音淡声道。

“到时候刀剑无眼，死在士兵堆里，一同被拉去乱葬岗，也不需要将军帮忙。”

“我是想找将军要人，满京城能在这方面帮这个忙的，我只认识你。将军掺和不了朝堂政事，我只需将军指条明路，不会拖累将军。”

徐辞脸色一白。

阮思音说对了，他这些天也在为这些事忧虑，他心中明白这是一件大事，但这是军权之争，凡事掺和进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徐辞家中还有年迈的祖母，怎么也不可能置家人不顾。

边塞出现异动时，祝之林北上。临走前让他放心，但怎么可能放心。

祝之林是能洞察人心，能看清局势不假，这些年站在风口浪尖也能明哲保身也不假，但对手是祝之宣。这人是个疯子，是个没有感情的阴谋家，绝不能掉以轻心。

阮思音看着徐辞沉默的姿态，几乎要将自己的声量放到最低了。

“求求你，我当真只认识你了。”

徐辞背脊逐渐僵硬了。

窗外的风吹得墙角种植的竹树沙沙作响，徐辞几次变换呼吸节奏。

终于低声道了句，“好，我帮你”

*

徐辞约阮思音在城外一处山脚下见面。

阮思音仍是一身男装。第二次了，先前那次在将军府，阮思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大白天，徐辞打量了好几眼。

阮思音模样平静，简单解释了几句。

“在外出门时男装行事方便，都是些在蜀中时形成的习惯，还望将军不要见怪。”她没有装扮成司云的样子，只是身上穿了男装又加了束发冠，面容稍加修饰，头上戴着一顶纱帽遮掩。

她希望徐辞不要深问，最好能闭上嘴不问。

徐辞看出她的意愿，嘴角的话憋了回去。

带着阮思音往山上隐秘小路上走去时，徐辞沉默了不少。

深树林中光暗交错，两个人埋头苦走，大约走了快两个时辰，地势渐平，前景也开阔起来了。

一路走来阮思音一声没吭，徐辞心下暗暗佩服，回头见她，后者只是微微用衣袖擦了擦汗水。然后问道：“此地是？”

“前几年圣上让我剿匪，就是在这个地方，那匪徒从前本来是军营里的士兵，因为长官迫害，逃离军队，又不能回乡，便在此地做了匪徒。他们的长官后来在我军中为将，因为违反军令被我杖杀，我了解他们的事迹后，发现他们平日里不欺压良民，只抢富民的钱财，还将剩余的分与穷苦百姓。便劝说他们下山为农，消了他们的罪籍。”

阮思音往山下的平原处看去，似乎在山坳处看见几个人家。

“他们本是精兵，打仗行军的好手，我知道他们暗地里还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不会违背良心，只为了挣钱接济家人，我知晓他们的难处，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清楚军中情况，也不怕拼命。”

徐辞平静地看着阮思音。

“好了，”他幽幽一抱胸，“你要的路我指了一条。但我的这些兄弟，不可能跟着一个弱女子做事。能明白吗？”

阮思音点了点头。

徐辞的意思是，不可能让他们跟着阮思音去送命。

“多谢将军，将军先叫他们来吧，后头的事我会说清楚的。”

徐辞见她仍不肯退让，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口哨，用力地吹响。

哨声像是一道尖利的鸟叫，远远传到山坳去。

徐辞一共吹了四声，两长两短。不一会儿田间的小路上就出现了几个人影，往这方来。

徐辞侧身对阮思音道：“道上的规矩，我作为引路人，是不能同他们见面的。你也看见了，那山坳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极速奔来要一盏茶时间，齐王妃就在这一盏茶时间里，向我证明，我怎么才肯把我的兄弟托付给你，而不是拿给你去送死。”

阮思音闻言，反倒镇静下来了，点点头道：“应该的。”

山路那边，人群越来越近，不知道在哪处还放了养了马匹，前头几人远远看见了他们，骑上马来，遥遥朝他们招手。

这下子赶来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

见状，徐辞轻笑，“王妃可要快些，按照规矩，某需得马上返回了。”

“不急。”阮思音沉着应声，拿过徐辞背上的弓箭，瞄准方向，三箭齐发。

徐辞呼吸一滞，眼看着三只箭矢破空而出，在空中减了速度，最终落在为首三人的马匹前。惊得那三人急速勒马。马匹在斜插在泥土上的三只箭矢前转来转去，止步不前。

阮思音放下了弓箭，对徐辞道：“还有些事想请教徐将军，一盏茶时间多半是不够的。现在徐将军应当还能再留一会儿。”

徐辞默默咽了口口水，环在胸前的手松了松，又环了上去。

“将军认为我够格吗？”

徐辞脸色极差。

“单单能射箭，能骑马，可算不了什么本事。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战况瞬息万变，若没有充足经验和强壮胆识，就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

“若我说，我有经验呢。”阮思音平静道。

徐辞觉得喉头发紧。

叶间透下的几束光打在阮思音身上，她的目光沉着冷静，长睫遮不住暗藏的坚毅。

从她进京起，围绕着她数种说法，纠缠不休。流传于人口中的，不是什么正派之词，可她岿然不动。但见过她的人都会察觉流言的出入。

胆小怕事，猥琐自私，上不得台面，只能靠齐王接济才能勉强生存的孤弱女子。

哪一个都不会是她。

这个人身上有很深的谜团，她也是个善于掩藏的人，圆滑之下的疏离，让人觉得不可亲近，却能够信任。

“我还有黄金百两，可尽数分给这些兄弟们，他们家人往后余生，都不用为吃穿发愁。”

阮思音接着道。

徐辞闭上了眼睛。

*

故城外的一处荒郊野岭。

许吟秋脸色苍白地靠在祝之林肩上，嘴唇干枯，眼角滑落一滴泪，声音低到几乎要听不见。

“王爷……我怕……”

祝之林撑住她，缓声安抚着，“不用怕。本王会护着你。”

小伍火急火燎骑马赶来，推开马车门看见这一幕一怔，立即又被焦急掩盖，“王爷！探子传讯息来了，耶律齐光的军队在塞外按兵不动。但他的一列亲兵似乎绕过边关进来了，在山林上，难以发现行踪，按现有的消息推测，应当是冲着故城来的！”

“嗯，来得正好。”祝之林沉声道。

“王爷！可……”小伍顿时一急，这次祝之宣摆明了是布了个圈子在故城，要是祝之林动兵，即刻就可用擅调兵权的缘由将祝之林拿下，祝之林来柳城表面上是奉了巡查柳城的职责来的，周围被祝之宣一同派来的人看着，一点兵力也动不了。到时候遇上耶律齐光的亲兵，就只能等死了。

许吟秋一把抓住祝之林的衣袖，泪如雨下，“王爷！让我离开吧！此事都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不论会发生什么，我都认了，这是我的命，我逃不了的，只求不要拖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