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新卡模样的程颇璃:
“……”
“玫瑰十四刀”是指用刀在目标手腕上,沿着玫瑰花的图案,划十四刀,最终划出一朵血色玫瑰。
【再过六个小时,关亦琛安排的安保人员就将抵达公寓,负责权肆不再期间的对你的安保工作。你有6个小时时间使用这张卡。】
系统提示。
所以,系统给他开出这张平衡卡的意思,是想让他在自己身上制作一朵特别的玫瑰,给关亦琛等人看到,好威胁他们,让他们自此不再整天都盯着他,并放弃给他安排安保人员?
呃……
程颇璃这才明白开出这张卡目的是什么了,他不由叹了口气,然后,握紧了新卡具现化瞬间,同时在他手里多出来的一把小刀。
下床,程颇璃走到卧室门边,将门无声息的反锁,在那之后,他就背靠着那扇门站定。
黑暗之中,程颇璃循着那张新卡所给出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看见的那些清楚明亮的线条,按照那上面已经标记好的顺序,将小刀对准手腕上标明玫瑰图样中第一条线的位置,割下去。
鲜红的液体争先恐后从新破开的口子涌出,滴落在地板上,不断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而程颇璃完全不担心那些声音会引来权肆。
因为,当能力逆天的权肆透过厚厚的卧室门听到那细微的声音,或者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继而看到卧室监控确认正在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彼时,权肆就会意识到程颇璃现在所站立的位置过于微妙。
届时,如果权肆想从卧室门进来,进而阻止程颇璃伤害自己的话,势必会让故意在门后站立的程颇璃被门打开的力道所牵连,而因为手中那把小刀,受到更重的伤。
而唯一能够保证行动间不牵连到程颇璃,又能迅速进来的通道,就只有窗户这一个。
根据系统测算,以权肆的能力,从发现程颇璃在做什么,到自窗户进入卧室开展阻止行动,不会超过2分钟。而2分钟的时间,已足够程颇璃割完十四刀。
而实际上,正如系统预估的那样,当权肆从窗户突破,进到卧室时,程颇璃已举着被割了十四刀,流血不止的手腕,对着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笑眯眯的说:
“哥哥,谢谢你剥夺我的自由。我送你一件礼物作为答谢吧。”
“你不是最喜欢玫瑰吗?那这一朵送你,好不好?”
屏幕上,是关亦琛的脸。
而在几分钟前,程颇璃拨通了关亦琛的电话。彼时的关亦琛还不知这个时间点忽然拨打自己电话的程颇璃想要干什么,却只从程颇璃那里得到一个意义不明的,让他等一下的回复。
几分钟后,身在远方的关亦琛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颇璃一刀又一刀在其手腕上快速割出一朵玫瑰花的模样。
而远在数千里之外,视频声音被静音的关亦琛却什么也做不了。
站在碎玻璃中的权肆将卧室的灯打开。
灯光之下,他看清了程颇璃手腕上那朵被鲜血覆盖的玫瑰。
只觉刺眼至极。
程颇璃转过脸,看向了权肆,笑容不减。
“对了,也谢谢你体贴的监控,让我得跟自由说再见了。”
……
电话被程颇璃挂断,再打过去,程颇璃没有接。
就一如今天白天的时候,程颇璃打电话给关亦琛,想拜托不要给他安排安保,却除了第一通电话之外,剩下那些都被关亦琛一再拒接了一样。
而很快意识到自己被程颇璃拒绝通话的关亦琛没有再继续尝试拨打。
但他也没有立刻做更多的事,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做不了更多的。
下意识的,关亦琛征然看着黑屏的手机,难以控制的回忆起多年之前,程颇璃曾经做过的类似的事。
那个时候的程颇璃比现在还要难搞。
不想被任何人跟着,不想在有监控的地方待着,不愿意在生病时去医院,厌恶所有穿着像是医护人员制服的人靠近,从来不会跟人好好讲道理,只愿意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完全不会顾虑那些在意他的人的感受。
所有,也才会有一天,当还是小孩的程颇璃发现自己被安保人员悄悄跟踪保护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哭闹,只是用一把在身边的小水果刀,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划出了“还我自由”四个小字,然后给关亦琛打了个视频电话,什么都没说,只是举着那些鲜红浸染的字,给关亦琛看。
就仿佛几分钟前所发生的那一幕。
而年仅十岁的程颇璃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在那整个过程里,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就好像鲜血不断流淌,在手心一道道刻下深痛刀痕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那些画面,那一句话,那个冷漠得仿佛没有人心这种设置的语气,让关亦琛记到了现在,怎么样都忘不了。
本来,关亦琛还以为程颇璃现在长大了,既然现在很多小时候程颇璃不愿做的事,都慢慢愿意做了,那么,那些不算好的习惯,过分任性的行为,应该也不会再出现那么多,像小时候那么的严重。
却没想到,会有今天。
看着窗外的无尽黑暗,关亦琛沉默了很久。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关亦琛才终于拨打了安保负责人秦安的电话。
他只让秦安将安排给程颇璃的安保都撤回来。
……
【关亦琛已经通知撤掉所有安保力量。权肆也打算今夜就把你房间里的所有监控都拆掉,还你自由。】
系统在程颇璃意识里播报刚才那朵玫瑰带来的效果,程颇璃听着,脸上没有丝毫多余表情,维持着不久前那近乎神经有病的模样,任由权肆给他伤口做着包扎。
而权肆当然不会有像程颇璃这样似乎毫不在意的心情。
虽然他此刻的动作很轻,表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实际上,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经过检查,权肆确认程颇璃的伤口都不算深,没有一道割破血管的伤,最多就是有几道堪堪贴着血管划过,看似凶险,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结疤。
如果照料的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过段时间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一点。
而在包扎时,程颇璃也似乎因为伤口不深,就在伤口被消毒液或者纱布触碰到时,都不愿意皱一下眉头,或者小声的叫几声痛来表达难受。
就好像,刚才那么多刀并不是割在了程颇璃自己的手腕上,或者是程颇璃其实已经丧失了痛觉,所以才完全感觉不到那些伤口带来的痛苦一样。
这个判断让权肆心情很不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颇璃,可以为了所谓的自由,毫不顾忌做出这样的事,做完了,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这样的程颇璃,让权肆一点都不想再看到。
以及——
权肆不希望有一天,程颇璃会做出比今天更过分的,对自己更残忍的事,他更不希望在那个时候,他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次这样从高层索降下来,及时撞破玻璃,夺走程颇璃手中的刀,阻止程颇璃继续伤害自己。
光是想一想未来那种可能性,权肆就会生出一种,干脆现在就把程颇璃彻底禁锢起来,以便能随时随地盯着程颇璃,不让程颇璃再做出一丝一毫伤害自己的事的念头。
可是,他又不能这么做。
因为那样的话,就等于彻底剥夺了程颇璃的自由,说不定会让程颇璃一旦抓到机会,直接选择最决绝的方式,来争夺所谓自由。
所以,权肆做不到将禁锢计划变成现实的事,甚至他连多想一下,都会觉得那是一件错的离谱的事。
至少,现在还不行。绝对不行。
毕竟在几秒之前,程颇璃的伤口就那样摆放在他面前,混杂着药味的血腥味还残留在空气中,实在让他没有办法冷静思考更糟糕的可能性。
而相比于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而让理智和情感暂时陷入混乱中的权肆,某个无良伤患则显得游刃有余太多。
毕竟在实际上,程颇璃的确现在是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的。
因为那张卡具现化的时候,卡的效果之一就使得程颇璃的痛感被短时间屏蔽掉,这样一来,既方便了程颇璃能顺利的完成割自己十四刀这般不太正常的任务,并兼能让程颇璃在时限之内,即使将自己的手腕直接切断了,也不会感到丝毫痛苦,而能保证在接下来需要述说“台词”表现情绪的时候,不会露出不该有的神情反应。
同时,为了确保安全,卡的另一个作用是会控制程颇璃的下手力道,让程颇璃每一刀都既能割出清晰刀痕,又不至于割破血管或者割断神经,造成不好康复的伤。
也正因为这样,程颇璃在下手的时候才会那样利落,毫不犹豫的在一分钟内割出玫瑰每一条痕迹。
要换做平时,最怕痛的家伙怎么可能那样拿刀割自己?
不过,痛觉屏蔽是暂时的,等几个小时之后,屏蔽功能就会消失。到那时,程颇璃就只能靠自己撑过去。
嗯,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过就是十四条小小的伤痕而已,最多几天大概就能好,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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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