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沈仲时理直气壮,“瞧,现在不就用上了?”
死壹无言以对,气急败坏地再出杀招,沈家养的人多,他带来的死士也不少,不要命地拼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放火!”
“是!”沈家各处角落埋伏的死士应声点火,徐徐吹来的晚风中似乎夹带了些许火油的味道。
火光一出,转瞬间就发展成滔天大火,照亮了整个沈家上空。
“!救火!快救火!”来祝寿的宾客更慌了,大门大门出不去,现在还放火,他们不会真要被烧死在沈家吧?
宋和霖盯了半晌没找到机会动手,见状更后悔了,早知道沈家惹上了这么一群不要命的家伙,他还眼巴巴地来讨好沈仲时作甚?
他沈仲时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一定呢,他来了倒是要把自己搭在这儿了。
“想烧我沈家?”沈仲时冷嗤,真当他沈家平平无奇,随便泼点火油放火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烧毁沈家?
“简直做梦!”
死壹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现在眼中所看到的景象:这水哪儿来的?
“不可能!明明放火时,四下都没见水!”
沈二乐呵呵,笑得极为开心,“没见到是你瞎,这水一早就在那儿啊。”
别看他不如他大哥稳重,也不如小弟会读书,更比不上小妹的一手丹青,但是他手巧啊!
整个沈家都有他亲手做的水装置,本是要防着下人不小心走水用来灭火,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在足够的水源源不断的输送下,便是有火油加成的大火,熄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二舅,厉害啊!”宋解春赞赏地冲着自家二舅比了个大拇指,他听说二舅是沈家手最巧的,却没见识过,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沈二故作谦虚:“一般一般,可惜我没找到办法把整个沈家罩起来,不然他们今日就是撞破脑袋也别想进来。”
他这话叫死壹听着刺耳,他脸色越发难看,如今情势他们继续下去只有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不,不能说是两败俱伤,他们耗了那么多人还是没能要了霍战离的小命,是他们更吃亏。
“撤!”死壹权衡利弊后,咬牙不甘地下令,同时自己率先掉头往沈家外跑。
好在他做了三手准备,否则他今日出手就是白出。
“我沈家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沈仲时眸光一暗,抬手让人上弩箭。
反正他沈家跟霍家绑在一起,今日又护着霍战离,与对方撕破脸,现下要将人通通留下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弩箭的射程比普通弓箭的射程要长一倍,死壹等人撤的是快,可弩箭的出现也不慢。
须臾,弩箭奔着那些想要从沈家出逃的死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放过,便是少有的漏网之鱼,外头也还有霍战离埋在沈家外的人。
短时间内,形势逆转,宾客自觉他们安全了,顿时后怕地拍了拍心口,呼出一口浊气——
差一点,真就差一点,他们就给沈家陪葬了!
这沈家能稳坐封西商界一把手这么多年,能力果然不容小觑,就连那唯一坏了沈家规矩的沈二也有他自己的能力。
宋和霖眼睁睁看着来人从嚣张到被迫屁滚尿流的离开,沈家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可沈家上下却无一人受伤,就是擦破点皮的都没有。
他垂眸看脚尖,藏起眼中的情绪:沈家人的命就是好啊,这都不伤不死。
如此结果,衬得刚才起了要趁乱谋点好处心思的他像是个跳梁小丑。
一刻钟后,追出去的人回报,来的死士几乎都被拿下,只除了那个领头的没能把他的小命留下。
还有就是,“试药人被杀了,一剑封喉。”
沈仲时老脸一青,“不是让人盯着了,怎么还让人杀了?”
试药才刚刚有起色,他们还等着找到药材之后,让她试出解药的真正配比呢!
“他们趁着前头注意全被吸引,把盯着的人都解决了,在攻击放火的同时动手,等小的们发现时,试药人已经倒在血泊中没救了。”
宋解春一手扶住外祖,一手给外祖顺气,“不气不气,药也试得差不多了,她没了也无妨。”
“来啦,把他们都弄走,别脏了沈家的地。”
“外祖,今日是您六十大寿,可不能不开心。
“哦豁,这怎么回事?我来迟了?”东鹤前脚跨过沈家门槛,看清沈家里的状况,后脚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上了。
沈仲时循声望去,看见熟悉的人,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和缓了些,“不迟,你来得正好,但凡你来早一点,我还得分人保护你的安危。”
“什么话,我又不是不能自保的人。”东鹤挑眉,到底避开地上那些没来得及拖走的尸体,走到自己好友跟前,先扫了一眼自己徒弟,确定徒弟没事儿后才放下心来。
“这阵仗不亚于当年你爹惹的事儿。”
沈仲时眼皮一跳,“那还是我爹惹的事儿更大一些。”
“师父,我外祖的六十大寿贺礼呢?”宋解春可不想听他师父说起过往,师父一说就没完了。
东鹤气乐了,“你外祖都没说,倒是你先替你外祖惦记上了。”
“咳,那不是师父你自己说的,你给我外祖准备的贺礼肯定比我准备的好么?”宋解春一脸‘我就想见识见识怎么了’的表情。
东鹤瞬间手痒,“你小子一段时间不见,皮子又痒了是吧?”
“外祖,你看我师父,我怀疑他就是来蹭饭,根本没给您准备大寿贺礼。”宋解春干脆利落往他外祖身后一藏。
东鹤:“……”
“你敢说就别往你外祖身后藏!”
“我不。”宋解春牢牢扒在他外祖的身后,傻子才出去呢。
他们师徒这么多年,每次他师父这种脸色的时候,就是想要动手揍他的前兆。
东鹤无可奈何地扶额捏了捏眉心,但凡这儿没那么多人,解春看他怎么教训他的就完了!
“原来宋小公子师承东鹤神医啊,宋兄真是好福气。”这是不知沈宋两家纠葛的宾客发出的羡慕。
宋和霖脸上刚出现一点儿骄傲就突地僵住,他这个儿子八岁以后就当他自己是死人,如果不是此次给沈老爷子祝寿遇见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本该死了的人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宋解春师承东鹤神医,实际上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那么说,今日来此的人并不全都知道他跟沈家的事儿,只要能忽悠过去,日后说不定能对自己有点帮助。
“我……”
“宋解春只是宋解春,跟宋家可没半点关系,这位宋兄的儿子早在八岁那年就已经在山匪的手上死得尸骨无存了。”宋解春淡漠地瞥了一眼方才没弄清楚状况就开口的人。
那人脸上的讨好一僵,尴尬了,他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怪道其他人为什么不开口呢,原是他们都懂其中缘由,就他不懂!
宋和霖没想儿子这么不给他留脸面,脸色瞬间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精彩极了。
“解春,爹都跟你解释过无数遍,那就是个误会了,你怎么还放在心上?退一万步来说,你当时被你师父救走,随你师父离开却没跟爹说一声,一走便是十年,你就没错吗?”
“我和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从始至终都盼着你好的。”
“这话哄哄不懂事的孩童就算了。”沈仲时冷眼看着宋和霖,直把他看得脸色再度变了变,才冷哼接着往下说:“当初可不是解春不跟你说,是你根本没给他机会说。”
“怎么?才不过十年,你就忘了你那会儿怎么做的了?”
“你忘了没关系,我来提醒你,前脚解春出事儿,后脚没到三天你就火急火燎地以他已经死了为由给他办葬礼,立衣冠冢。”
“不,不是这样的,我派人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他,那些山匪又都穷凶极恶的,我当然以为他死了啊!”宋和霖给自己辩解,“他被救走,明明活着,是他没及时出现才害我误会了。”
“我给他办葬礼,立衣冠冢正是我在意他这个儿子体现!”
东鹤笑了,再看宋和霖时,眸底满是冷意,“你口口声声说解春被救走还活着就该及时出现在你面前,可你曾想过他被救之前会受伤?”
“不,你不仅想过,还笃定的知道他肯定死了!”
“所以不过三天,你就给他立了衣冠冢!”
“您这是什么话!就算你是神医,也不能张口就污蔑人呐,我是他爹,怎么会想他死,笃定他肯定死了?”宋和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
当初的事儿他们做的隐秘,事后也把知情人都给解决了,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真相!
东鹤见宋和霖不承认也懒得跟他多说,“你尽管否认,上天都在看着,若你真问心无愧,那想来也不怕什么报应。”
“沈珠去了这么多年,她知道你是怎么对她儿子的,等你下去了肯定第一个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