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洛这么一推,玖宫月仿佛失去了重量。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时,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稳稳地托住,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港湾之中。
看着眼前的人,玖宫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杜曦文……”她情不自禁地呼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杜曦文则紧紧搂着玖宫月的腰间。在这一刻,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仿佛融为了一体。玖宫月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那声音如此清晰,让她不禁有些红晕。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话语带着一丝颤抖,她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困惑,杜曦文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杜曦文眼中如同火焰般炽热,并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小翠,把凳子搬来,”她面不改色,但语气中却蕴藉不容置疑地命令。
小翠将板凳搬过来,轻轻放置于玖宫月膝下。杜曦文动作温柔地搀扶着她坐下。
于是,在玖宫月疑惑的目光下,杜曦文步伐沉稳地向着张洛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坚定有力,仿佛带尽了无穷的威严。
她走到张洛身后,抓住他的衣角,用力将他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扬手一巴掌扇到张洛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张洛感觉到侧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杜曦文:“小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杜曦文就已经再次抬手狠狠地扇了过去。
这一次,不仅打懵了张洛,甚至连同他的嘴角都被打出了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流淌下来。
看到这一幕,苏雪儿惊讶地小嘴。一直以来杜曦文在她面前都是温柔尔雅,从不会因何事而动怒,更不会像现在这般……残忍。
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张洛的手被杜曦文硬生生地掰弯了。她的动作,如同地狱般的恶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毛骨悚然。
张洛惊愕地看着她,欲哭无泪,只见他"噗通"一下,便给杜曦文跪下了:"呜呜呜......爷,你别打了,有啥事咱好好商量行不行"。
杜曦文低眸俯视着他,冷冰冰道:“商量?从你动手那一刻起,你便被阎王判上了死刑!”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杜曦文眼神突发冰冷,她猛然抬脚踹向张洛的胸前。只听"闷哼"一声,张洛如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向后飞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几米开外的墙壁上。
这一脚,力量巨大!踹得张洛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见此情形,杜曦文没有在此停留,而是欲身而走。玖宫月心中突然一紧,连忙追了出去:“杜曦文!”
玖宫月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奈何身前的人走得太快,始终让她们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杜曦文,你要去哪?”
“杜曦文,给我站住!”
终于,这一次,杜曦文停下了步伐。
玖宫月心中一阵欣喜,但还来不及高兴,便朝着杜曦文快步向前跑去。她站在杜曦文身旁,看着对方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安。
尽管她没有说话,但她的脸色阴沉无比,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浓浓且让人畏惧的怒意。
“我……你干嘛要走啊!”玖宫月询问。
杜曦文垂眸:“殿下为什么出门不带护卫。”
“???”杜曦文的声音略小,玖宫月没有听清楚。但从对方的口语中,玖宫月知道她是在埋怨她。
“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你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怎么办?”杜曦文别过头去,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是!她承认,当初和离是因为心里有了玖宫月,不想再让这段本不该有的感情继续下去,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复仇而伤害到她。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且带着尘土的气息。
杜曦文的眼角微微湿润,扬起下巴,凝视而专注地仰望着天上的云朵。
时而阴沉,时而明亮。
“臣还有事,先行告辞!”杜曦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每个字都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沉重感。
玖宫月静静地望着她,尽管对方的身影如此决然,但她还是从她的背影里看到了孤独,仿佛承载着难以想象的悲伤和痛苦。
杜曦文前脚离开,后脚小翠便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翠步而来,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自责之色。本想解释一下,自己是因为被张洛打晕倒地,所以才没能及时出手保护好主子。
但当小翠看到玖宫月双眼空洞,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之时,她的喉咙如同被石头堵住了一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只能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公主......公主”
“嗯?”听到小翠的呼唤,玖宫月猛地回神。等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四周时,发现周围早已没了杜曦文的身影。
霎时间,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而那种不安,让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滚烫的猪肉,急得她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她不明白,杜曦文为什么要生气。
还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小翠望着玖宫月飞奔的背影,焦急地大声呼喊着。但玖宫月似乎就是没听见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前奔,仿佛是在追逐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玖宫月一路跑到门口,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她焦急地四处张望,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杜曦文的身影。但她找了一遍都没发现,甚至还看到了杜府的马车。
只见元宝一个动作下车而来。
她急切地问:“杜曦文呢?她去哪了?”
“回殿下,主子她走了。她让小的留在这里护送您回去”。元宝拱手道,将杜曦文交代的任务说了出来。
……………………
驸马府,苏雪儿用湿布擦拭着柳千禧脸上的伤痕。她动作轻柔,仿佛生怕会弄疼了她一般:“他都这样对你了,你干嘛还不与他和离”。
柳千禧苦笑一声,眼神中黯淡无光:“要是能和离,我何须等到今日”。她曾经提出过要和离,可换来的却是那人无尽的拳头。
苏雪儿闻言,心中一阵酸楚,眼里满是对柳千禧的心疼与怜悯。她将药箱盖上,然后转身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柳千禧:“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吧”。
柳千禧沉默地低下头。
苏雪儿看到她这副模样,同为女子的她也是心生同情。于是,紧了紧眉,思索了片刻,苏雪儿说道:“你若实在没办法,不如去报官吧!我家小弟,就是方才那位。她是都察院巡城御史,专门负责京中的案子。”
“到时候我让她帮你,你看如何?”
柳千禧却摇了摇头:“没用的,那人的父亲是户部侍郎,论起官职,他比你小弟还要大呢!”
她心里明白这是苏雪儿的好意,但她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得罪他人,更何况对方还是户部侍郎,关系到自己的仕途。
夜晚的静谧使得玖宫月心烦意乱,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杜曦文在酒楼对她说的那句话【你若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办】
“哎呀!烦死了”。
玖宫月掀开被角,露出她那张精致而绝美的面容,宛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美得纯粹。
杜曦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为何本宫就是看不透,猜不透呢!
玖宫月望着床顶,聆听着窗外树枝被风吹动的声音,静静地发着呆,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彻夜未眠的她,宫门刚刚打开就乘坐马车前往驸马府。
此时,驸马府门口聚集了不少百姓。张洛站在众人前头,离大门最近,他的身后还领着几名家奴。
“姓杜的,咱俩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你快把我家娘子还回来。可怜我那儿子,才几月大,就没了奶吃”。
虽然他右手缠着白布,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依旧不妨碍他在杜曦文门口大吼大闹,甚至还让家奴用力地敲打着木门,试图让里面的人出来。
“你身为朝廷的命官,不好好报效国家,保护百姓。偏偏学起了那清馆的窑男,勾,引别人家娘子,你还要点脸吗?”张洛哭诉着。
那哭声,要多响,有多响。
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攘攘起来。
“长的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我呸,真是让人倒了胃”。
“好好的公主不要,偏偏喜欢人妻,这种眼瞎的男子,朝廷是怎么让她当状元郎的,难不成,靠美色……哈哈哈哈”。
“还真别说,这状元郎确实有几分姿色,只是……不知道那味道如何!!”
那人话音刚落,只觉得有一阵微风拂过,然后他的脸上便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你凭什么打人啊!”那人瞪大眼睛说。
不知何时到来的玖宫月一脸威严地瞪着他,厉声道:“打的就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满嘴恶臭的狗东西。本宫看你有几颗脑袋,也敢侮辱我的人。”
“还有你们,谁要是再敢乱讲一句,本宫不介意亲自送去大牢,连夜要了你们的脑袋。”玖宫月环视四周,眼神冰冷而犀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被玖宫月的气势所吓到,一片死寂。那人更是被吓得双腿发软,完全没了刚才那福嚣张跋扈的模样,差点跪倒地上给玖宫月磕头求饶命。
玖宫月见他们还杵在这里不走,再次怒声呵斥道:“还不快滚?难道还要本宫请你们进去吃饭吗?”
听闻这话,围观的百姓顿时作鸟兽散,脚下的步伐一个比一个快,生怕多待一秒,脑袋便没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玖宫月,张洛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但他却来不及回想曾经在哪里见过。
虽然父亲是朝廷命官,可他却实打实没见过几位皇子,就连与太子殿下见面也都是偶然一次相遇的。
张洛咽了咽口水,此时的他内心无比紧张和畏惧,因为他已经从对方的马车,看出此人的身份。
正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六公主。
啪!只听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玖宫月走到张洛跟前,二话不说便是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张洛愣在原地,满脸惊愕。他完全忘了自己到底要干嘛来的,甚至连向玖宫月下跪行礼他都不记得了。
“见到本宫,为何不跪?”玖宫月怒吼,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
张洛如梦初醒,他连忙回神,带着身后的家奴一起跪地,同时高声呼喊:“我等(草民)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声音落地,张洛下意识地起身,但头顶却再次传来玖宫月的声音:“本宫让你起来了吗?懂不懂规矩,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张洛虽然心中有怒火,但也不敢反驳玖宫月,只能忍气吞声地重新跪了下来。
玖宫月冷漠地看了一眼张洛,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众多家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带这么多人,是想造反吗?还是觉得人多势众,认为本宫的人好欺负?”
“不不不!您误会了,是那杜曦文,她抢走了我家娘子,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张洛着急地解释道。
“是吗?”玖宫月唇齿冷笑,随即,弯下细腰,俯身凑近到张洛眼前:“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宫是谁?”
张洛先是一愣,脑袋快速旋转,然后盯着玖宫月的五官仔细端摩着,发现越看越熟悉,突然,他灵光一闪,旋即,脱口而出:“你是昨天那个小白脸”。
此话一出,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急忙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为时已晚。
只见玖宫月向后走去,然后站在台梯上,犹如一座大山,挡在驸马府门前:“辱骂公主,重打十棍”。
话落,瞬间几名带刀侍卫蜂拥而上,他们如狼似虎般要将张洛带走。
一向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他,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被几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
“我爹是户部侍郎,我爹是户部侍郎!”张洛嘶力竭地嘶吼着,满脸都惊恐之色。
玖宫月微微摆手。侍卫立刻停止动作。
“既然是户部侍郎的儿子,那就多打十棍吧,免得到时候说本宫不给户部侍郎面子。”玖宫月冷冷说,丝毫不把户部侍郎放眼里。
听到这句话,张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只要他爆出父亲的名号,就连靖王殿下都要礼让三分薄面,更别说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张若甫身穿朝服气喘吁吁地快跑而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爹!”张洛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激动得热泪满面,两眼泪汪汪,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嘴唇也在颤抖着。
张若甫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玖宫月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老臣拜见六公主。老臣听闻这小子不小心惹怒了公主,故而特意赶来向公主赔罪。”
说完,他对张洛狠狠地踹了一脚。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向公主殿下请罪”。张若甫怒威道。他上早朝前特意嘱咐过儿子切莫到驸马府闹事,至于其他的,等他回来再行商量。
可这逆子偏不听,非要惹出事端来。
“是是是!”张洛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他连忙爬到玖宫月脚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公主赎罪,公主赎罪”。
玖宫月不为所动,内心毫无波澜。
于是,张若甫心中一急,顾不上其他的,直接转身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根木棍,怒目圆睁的对着张洛狠狠打了下去。
“你这个混账东西,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今日老夫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惹事!”
张若甫越说越气,手中的木棍不断挥舞着,打得张洛连连求饶:“平日里,老夫都是怎么教你的?叫你不要惹事。现在好了,你给老夫惹了一个这么大的祸,是想让我们全家人都跟着你遭殃吗?”
张洛没有躲,而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任由着父亲抽打。但他心中却并不服气,反而加重了对柳千禧和杜曦文的恨意。
若不是她俩,他又怎么会受到如此欺辱。
就在这时,玖宫月突然大喝一声:“够了!要打就真打,本宫又不是三岁小孩,张大人没必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张若甫嘴巴微张,想要解释,却正面迎上了玖宫月那双冰冷且犀利的目光,吓得他立刻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本宫说了,打十个板子,就打十个板子。张大人若是心中不服,本宫不介意再往上加!直到……你心服为止。”
张若甫眉心紧皱,他深知这位六公主的厉害,连皇上有时都会听她的,自然不想得罪,但若是十个板子打下去,恐怕小儿会性命难攸啊。
“殿下,当真要如此吗?”张若甫再三犹豫,还是选择冒着生命危险顶撞玖宫月:“事情的经过老臣知道的一清二楚。若非她杜曦文惹我儿在先,我儿至于跑到这里大吵大闹吗?”
“归根到底,还是她杜曦文的错!殿下若非要治我儿的罪,那便连同杜大人一起吧,否则,就算老臣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番”。
“你威胁本宫?”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实话实话罢了,还望公主能三思而后行,毕竟小儿皮糙肉厚,贱民一条,不足挂齿。但杜大人不一样,她身子骨弱,金贵得很。这要是十个板子打下去,恐怕会性命攸关呐~”
自从太子殿下特意交代过他们莫要与杜曦文发生争执时,他们便知道玖宫月的软弱是谁。
就在两人针锋相轮、互不相让之时,玖宫月身后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一个娇小却又美妙绝伦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雪儿莲步轻移,走到玖宫月身旁,先是对其盈盈一拜,随后,对着张若甫和张若父子俩说道:“小女苏雪儿见过张大人,张公子”。
张若甫看着眼前的苏雪儿,不禁闪过一抹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在下张洛,见过苏小姐!”张洛赶忙起身回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要将苏雪儿一口吞掉似的。
苏雪儿淡淡道:“我家小弟让我来告诉各位,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张公子在门口言语间颇为粗鲁,还望大人回府之后多加管教。至于柳姑娘,她与小女乃是故友,因此才留在府中叙旧几日,并非如张公子所言那般不堪。”
张若甫听了这话,脸色稍稍一变,他指着自家儿子肿胀的脸说道:“那我小儿脸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不是她所为吗?”
“张公子出言不逊,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柳姑娘,小弟见我与柳姑娘是旧识,不忍心柳姑娘受此欺辱,这才出手制止,误伤了公子”。苏雪儿句句属实地说。
张若甫脸色一沉,立即扫视了一眼儿子。张洛则脸色胀红,沉默不语,更不敢抬头回视父亲的目光。
“张大人,你是朝中重臣,自然也知道大黎律法。殴打他人,可是要受刑的,即便两人是夫妻也不行”。
张若甫眉头一皱,随后点了点头。
“我家小弟无论是不是官员,她路见不平,出手相制,即便你告到了圣上面前,她也无罪,倒是张公子,仗着有你庇佑,便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这要是按照当朝律法,轻则被关押大牢,以示警告,重则……张大人,接下来话,无需小女子再多提醒吧”。
张若甫心中一震,他看着苏雪儿的目光,多了一些疑虑和警惕。自家儿子什么品性,他自然深知,这次也算是踢到了铁板。
如果事情再闹下去,只会对张家越来越不利,到那时,即便太子殿下出面也无济于事
思考到这里,张若甫决定退让一步:“小姐所言甚是,确实是小儿有错在先,老夫回去之后定会好好管教。”
张若甫拱手作礼,又向玖宫月认错道:“老臣一时糊涂,冒死顶撞了公主,还望公主赎罪。至于公主方才所说得那十个板子,公主放心,老臣回去定会听从”。
只要回到张家,打轻打重,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熟知律法。看来,这驸马府还真是深藏不露,人才辈出啊!
现在想想也是,若杜曦文没点才华和手段,那玖宫月也不会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张若甫心里那点小心思早已被玖宫月看透。她冷笑一声,下令说:“小翠,你随张大人走一趟,务必要亲眼看着他打,然后一五一十地回禀给本宫”。
“奴婢遵旨!”小翠走到张若甫身旁:“张大人走吧”。
张若甫眉峰紧皱,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压着火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拂袖而去。
待众人散去,玖宫月将目光转向苏雪儿,久久没有移开,那眼神仿佛要将苏雪儿的内心看穿一般。
被玖宫月这么盯着,苏雪儿心中有些发毛:“公主为何这般看着民女,民女脸上可有字?”
玖宫月嘴角扬起,眼里出现一丝警戒:“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能说会道,三言两语便把户部侍郎唬走,而且如此的熟读大黎律法”。
苏雪儿先是一怔,随后笑道:“公主说笑了,民女是一介商人,常年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自然要懂点律法傍身,以免日后被人坑骗。”
见玖宫月依旧不相信,且还是带着锐利地眼神看着自己,苏雪儿连忙扯开话题,邀请玖宫月入府:“方才之事多谢公主,要是没有公主在这里镇压,即便民女再能说会道,那户部侍郎也不会相信。”
“不如公主进来喝杯茶水,稍作休息片刻,待小弟回来之后,再让她好好感谢公主一番”。
微风徐徐,两人相互对视。
………………
柳千禧走到窗前站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云彩:“在城外,有个小村子,阿宁就是住在那里,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因为力气比寻常男子的还要大,又习得一身好武艺,所以她便从小女扮男装”。
“后来,她托同乡介绍,到一家姓柳的门户当护卫”。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满是伤感。
“有一次,柳家大小姐出门游山,不料半路惨遭山贼劫持,跟随的家奴,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只有那阿宁不顾生死的救了她”。
“也正是那时候起,她无论去哪,便都会带着阿宁,甚至还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颜如玉”。
听到这里,玖宫月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本书她越看越痴迷,甚至不惜一切打听写书人是谁。
原来,这一切都是柳千禧的亲身经历。
只是,按照故事的情节,两人已经远走高飞,为何柳千禧还会嫁人?嫁得还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柳千禧不知玖宫月心中想法,她继续说道:“她之所以给阿宁取这个名字,倒不是她长的有多好看,而是如玉如玉,愿得一心意,只可惜……阿宁并不明白,还傻乎乎的到处炫耀”。
柳千禧眼底突然有了泪光,那段被她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记忆,一下涌了上来,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里播放着:“后来,她教阿宁读书认字,带她开阔眼界,四处游山玩水,渐渐的,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天,阿宁半夜约见了她,向她坦然了心意,同时也将女子的身份告知给她”。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就像她从天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般,心痛得让她喘不上气来,认为阿宁从一开始就是预谟好的,故意骗她,戏耍她。
“一怒之下,她甩了阿宁一巴掌,”说着,柳千禧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泪水,似乎是在埋怨自己。
“从那天起,她便一直躲着阿宁,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恨自己,对一个女人动了感情,更恨阿宁的细心照料,早已让她深陷其中”。
望着柳千禧的身影,玖宫月如同看到了自己。她明知道杜曦文是女子,还愿意爱着她,想着她,担心她,更怕……失去她。
“后来这件事被继母发现,她为了自己女儿,将此事告知了父亲,说我与家奴私通。父亲为了自己的颜面,不仅报了官,将阿宁抓了起来,还将我许配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