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成风 第5章 向每一个人推荐南五的炒粉

熟悉又陌生的食堂味，直接从记忆深处冲了出来，感觉舌尖上已经有炒出来的大白菜等被打走，然后慢慢发侬了渗出来的菜汤味。

还是不给炒粉加码子了。在打菜的窗口顿了一顿，就被谢宇扬拉着向前走，“快走快走，饿鼠了。”

算了，健康的生活固然重要，但是纯粹的快乐也很重要。为了健康的生活，缪翊桐会保证每顿饭都有肉有菜有主食。公司同事之前问过她为什么要自己带饭，而且每一餐都这么固定均衡搭配，她认真解释了一番：她自动把自己划进中老年行列，一顿不均衡饮食会导致一个人的身体产生各种症状，大到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小到第二天拉不出屎。

今晚，享受就要彻底享受，她放弃了打一份大白菜和一份炒蛋的想法。

又或者等会儿去隔壁二饭，买一串铁板烤鱿鱼，再去买一根淀粉肠。

谢宇扬半弯着腰，伸了半个头进窗口里面，大声冲里面的阿姨喊道：“阿姨，两份炒粉，一份中辣，一份微辣多加蒜多加香菜。钱扫了。”缪翊桐爱吃蒜、爱吃香菜，每次都要放的多多的。

谢宇扬今天的穿搭确实像个学生，窗口的阿姨笑盈盈地递出来一张单子：“同学等一下噢，现在人太多了，阿叔忙不过来了。”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里等一下。”谢宇扬一叠声应道。回头看到缪翊桐拿着两双筷子已经找好了位置坐下了。

“想吃烤鱿鱼了，等下去买吧？”缪翊桐砸吧砸吧嘴。刚刚拿筷子的时候顺便去小卖部买了两罐可乐。无糖可乐有一点点腻，不是正常的糖的那种甜，甜完之后会有一点点反酸，但是现在急需一点甜咸永动机平衡一下。

谢宇扬刷着淘宝，没有抬头，随意哼唧了一下。

手机里面的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三十，缪翊桐退出了正在看到视频，还了个省电模式黑听音频。桌面那条充电线的接头已经歪掉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换掉，估计今天下午接触没充进去电。电量和她的焦虑呈现明显的负相关，电量越少，焦虑越多。

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看向正在刷视频的谢宇扬，试探性问：“充电宝有没有带。”

“没有，放公司充电了。”

算了，不看手机也没有什么。

没有了手机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最后一次来这边吃饭好像还是毕业答辩前，和贺明博和平地说再见之后就没来过了。

不过，好像没多少的变化，门口那个发黄的塑胶门帘还是没有好好地挂在门框上，进门出门被推来推去，摇摇欲坠但是就是掉不下来。缪翊桐之前蹲在门口吃菠萝的时候看过，那个螺丝钉钉进去的倾角就是歪的，只要被推一下，挂着的那根绳子就会弹下来，挂是肯定挂不上的，不过这种东西都是能用就行。门口那家麻辣香锅换了一家小炒菜，确实应该换，那家麻辣香锅所有的菜都放在水里面，称重的时候有一半的重量都是水，还是有点惋惜，因为味道确实好，香辣口的，拌出来的方便面特别好吃。

两年感觉说很长时间，但是好像也没有很长，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去拿炒粉。”缪翊桐拿走桌上的单子，“找个视频，下饭的，等下回来可以看。”

正是吃完饭要去上晚课的时候，穿过一众书包，才来到炒粉的档口：“阿姨，这个是我的号。看看好了没有。”

“等一下噢同学，正在炒了。马上就出锅。”

“好，谢谢。”缪翊桐紧紧贴着墙壁站着，避免被来来往往的人撞到。饭堂里面，摩肩擦踵，撒了一地的汤、饭的事，可是每天都有的。

“同学，你的粉好了。”

“好，谢谢。”缪翊桐又朝碗里加了一勺香菜。

把粉端到桌子前，谢宇扬已经找好视频了：“《血观音》的拉片，今天刚刚更新的第一集。”

“之前不是看过吗？”缪翊桐真的饿了，不等视频点开，就夹了一筷子炒粉。好香！就是这股锅气，油润的粉中夹着豆芽和炒焦了的鸡蛋和午餐肉，咸香咸香。热气飘着，熏得缪翊桐眼泪要出来了，去他的工作，这一刻她是一个单纯的爱吃炒粉的小女孩。

“这个是另一个up讲的，不同的人不同的视角，懂吧。我们要把视野打开。兼容并蓄。”谢宇扬按下开始键，才慢悠悠开始吃粉，“好吃！好吃好吃，真的好吃！”连说了好几句好吃，“还是以前的那个味道。等下想打包一份，带着晚上回去当宵夜吃，这样写这周的采访提纲的时候，也会是幸福的吧。”

“cos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剧情吗？等你打包带回家的时候，在你面前的是一碗‘坨’斯耶夫斯粉。”一口香菜下去，缪翊桐才腾出嘴巴回谢宇扬的话。

“那我们等等再买一份分着吃吧。”

“看情况。”缪翊桐想了想，又道：“要不然等会去散散步，然后消食了再回来买一份？我怕我们吃不完。”她也想再吃一份。

谢宇扬赶了一筷子粉到嘴巴里，抬起头来，一边粉碎着嘴巴里的一大团东西，一边猛猛点头。

视频停在了棠宁和棠真在同一画面，谢宇扬按了一手暂停“我看这个《血观音》，我有时候会想到亦舒那本小说，叫啥来着就那个一个老头和一个女孩那个。”谢宇扬嚼巴嚼巴，还没咽下去。

“《喜宝》？”缪翊桐根据这两个有限的线索，随口猜了本。

谢宇扬点头如捣蒜：“对对，就这个。”

缪翊桐抬眼：“怎么说？你说。”

“不是那句话叫什么‘我要很多爱，没有很多爱很多钱也是好的。’，你知道吧，棠宁就给我这种感觉，就是感觉和喜宝一类的人，但是又有细微的差别。棠宁是有过爱的，在感受过爱之后，就不是很能够接受没有希望的生活了。在那样的环境中，她起码是个人。”

“那喜宝呢？还有她妈妈。喜宝的妈妈有点那种，就是《甜蜜蜜》里面，小军的那个姑妈还是姨妈的那种感觉。”缪翊桐没有搭上线，继续问。

“喜宝和棠宁不一样的点在于，就是她这个，她看她妈的，会让我觉得，她没有见过蝴蝶，她拥有的只是蝴蝶标本的那种感觉，我觉得她会在想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才能够支撑她妈妈日复一日，直到最后。”

缪翊桐已经吃了一半，看了看谢宇扬碗里还剩大半碗的粉，慢了下，“所以爱这个宽而泛之的这个感情，就我们抽象提炼一下，就冠以名称‘爱’，我们找一个符号，一个物象代指一下，火，你觉得怎么样？”

“啊？”谢宇扬没明白。

“火有温度，吸引人向前，因为可以提供温暖舒适的感觉。没有见过的人，是带着一种畏惧的渴望，比如原始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新事物，没见过，怕但是想靠近。对于见过的人，智人，或者说我们，这个渴望就比较纯粹了，因为体会过温暖的那种感觉，诶，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我想起那种武侠剧，在夜晚的野外，如果是为了刺探情报或者什么，按你胃，这个时候如果掏出一个火折子，这个时候情绪就会不那么焦虑。”说着，她从怀里掏出手指比了个心，模拟掏出火折子的潇洒感，被谢宇扬狠狠翻了个白眼。

“远了不说，就近了说，这碗粉，火带来的锅气，吸引你再为它出一份钱。火的锅气，是电磁炉比不了的，电作为火的衍生品并不具备这一优点。棠宁见过火，火熄灭了，就拼命重燃灰堆里面那个小小的火苗，但是最后碰了一鼻子灰；喜宝没有见过火，所以想去触碰。但是问题又来了，玩火尿炕。”

谢宇扬皱了皱眉，“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有一句话，你说的有道理。”她一边点头，一边说，“再来一碗。”

时常会困惑，她们两个的脑回路往往不在一个频道，但是互相能够把握到关键的一点，磕磕碰碰但是不妨碍交流。

“别说话了，专心吃。”缪翊桐觉得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这顿饭都吃不完，指了指自己的碗，示意谢宇扬赶紧吃。

谢宇扬赶紧吃了两口粉。

所以会飞蛾扑火和玩火者**是这个意思吗？

“那棠真和棠夫人怎么说。”谢宇扬抿了一口可乐。

“神神叨叨，家族话事人。暂且归为州官，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而且还有一点，不好说，我觉得棠夫人算是极品销售，首先她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其次把女儿推销出去，最后把孙女推销出去。如果她能够在我们公司，应该不会有业绩困扰。”缪翊桐想事情的时候，手总是闲不下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轻轻敲打着可乐的铝罐。

谢宇扬顺着她的话茬往下：“那这么看，棠真就是行政岗转业务岗，本想大显身手，但是无奈公司产品太拉跨，并且被道德感限制了自己。后期突破道德，成功成为公司销冠。”

缪翊桐竖起大拇指，“Bingo。能吃饭了嘛？”

“吃吃吃，吃完去操场走走。回来再买一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