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走进勤政殿,端坐在椅子上,正要批改奏折,顺带和聊天群里的李煜闲聊。
就在此时,有小宫人附在陈春的耳边说着话,临清翻开奏折的还未看上几眼,就被他们之间的动静吸引。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春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他也歇了批奏折的心,反正都是写无大事的请安折子。
没多久,陈春就走过来,在临清耳边耳语道:“谢相与工部侍郎在殿外发生了口角。”
临清轻咦一声,放下手中的折子,满脸都是好奇,他想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话。
挑眉对着陈春道:“你将两人的话重复一遍。”
陈春犯了难,一脸的纠结,那话哪是他能说的,那侍郎自己不要命他还要命,哭兮兮道:“陛下,这奴哪敢说啊。”
“你尽管说便是,什么话这么犯难?”临清越发好奇,不过陈春的脸色的确不好看,“怒你无罪,放心大胆说。”
“这……实在是侍郎大人的话大逆不道,竟敢说……说陛下胡来,会将江山败光,还说有谢相这等佞臣,国之将亡。”
陈春小心翼翼,琢磨着临清的表情,摸不准陛下正在想什么,居然还是一脸笑意,难不成是怒极反笑。
他最后四个字的声音弱不可闻,不仔细听都不能听见,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口中发出,自己就先吓破了胆,跪伏在地上。
殿内的宫女耳尖自然也听见了,各个下破胆,跪伏在地,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敢站着,都怕引到陛下的怒火,殃及自身。
临清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对这个工部侍郎是着实无语,怕真是活的不腻烦,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他真的这么说?”
陈春小心翼翼道:“是的…”
睑下眼帘,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等人走后,越想越气笑了,很想摔点东西发泄发泄心中升起的怒气,就看到案桌边放着的果盘。
上面放满朱红的果子,本想将这个盘子整个推下桌,想想也就算了,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破坏自己的东西。
捏起盘中的果子,恶狠狠的咬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边吃边跟李煜吐槽那个工部侍郎。
临清:我真是被气笑,今日你也见到的工部侍郎下朝后指着谢修远骂,还骂朕会亡国。
李煜:惊恐.jpg
临清:我不就是修建个弘文馆,再怎么败家,那也是临氏的江山,还需他在那口出狂言
李煜:这等不识好歹、沽名钓誉的官,就该拉出去斩首示众,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将这话。
李煜:清哥儿你想想,这人在你父皇那时候会这么敢,我看他就是看你好欺负,平日里你太良善,都不怕你。
临清:煜哥说得有理,要是我父皇在位,他怎么敢说这么多的,满朝文武就没他一人会说一样,御史台都没出声反对,他就先站出来。
李煜:这等逆臣贼子必须大力惩治,你今日退让一步来日他们必定会蹬鼻子上脸。
李煜:要我说这可能还是个派出来试探你的小喽啰,最后的目的还是要看清哥儿你手狠不狠,不狠他们就敢违法。
李煜:上次王尚书那事还是不妥当,就该抄家流放,这等贪官污吏不管贪了多少都是贪,而且还泄露科举试题更是罪加一等,应该连坐三族。
临清:可他保护过我父皇。
李煜:这不是他们的免死金牌,最多最多对待老幼时网开一面。
临清不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良善,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回顾往昔,自己对待那群乱臣只让其罢官回乡,好像是心都不够狠,导致他们敢违法乱纪,毕竟不会危及生命。
想到这茬,那是一阵阵的后悔,要是抄了那群人的家,那他可就要富得流油。
念到煜哥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成为废帝,这当面问煜哥会不会戳到他的伤心事。
临清:听君一席话,已经顿悟,煜哥,你当皇帝这么厉害,怎么就沦为废帝了?
李煜:……
李煜:不是我太菜,是敌军太强大,我费劲心思治理国家,但总有臣子拖后腿,斩都斩不尽,最后就被乱臣贼子攻下了都城,最后国破家亡。
这话说得李煜都心虚不已,又不想在临清面前失了颜面,也期望以后来的皇帝不会拆穿他,虽然这话有点艺术加工在里面,但大体的意思是不变的。
临清:拍拍肩,没想到煜哥过得如此波澜壮阔,是清不如。
李煜:有感而发,刚写下一首词,清哥儿看看。
李煜:人生愁恨何能免,**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临清:煜哥牛批,好词好词。
临清:给大佬递茶.jpg
临清望着最后一句“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也有了几分愁怅,这词放在他身上也分外的合适。
往日里的事与此刻相比,不就像是一场梦,他都有些怀疑,曾经的过往是不是他大梦一场,一切都没有发生,唯有他梦醒了。
临清喝下手边的茶,暖意驱散愁闷,也安慰李煜。
临清:煜哥,人要向前看,请你喝茶。
他重新倒了一杯茶,将这茶通过红包发送给李煜,这也是他和李煜无聊时研究出来的功能。
李煜:这茶真不错,不说那些伤心事了,今夜与孤月同眠。
临清:……
他轻碰着茶盖,剔透的白玉盖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远处的香烟袅袅升起,他望着那缕飘烟出神,窗外的风透过缝隙吹拂着他的面容,青丝拂面带来微微的痒意。
临清手轻拂墨发,不合时宜忆起往事,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影,这人一直隐匿在暗处贴身保护自己的影卫——青衣
青衣是幼时父皇指派保护他的人,要不是当年他出任务早死,怕是他也不会遇刺而亡。
现在这时候青衣好像还没有出事,一直躲藏在暗处。
“青衣?”
临清声音轻轻,呼唤着一个他不确定是否还存活的人。
他望着跪于跟前的青衣,少年黑发黑袍,身量瘦弱,隐于人群中平平无奇,稍微不注意就毫无存在感,脸上覆盖着一张精巧雕刻着云纹的面具。
起身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响起,容不得他人忽视,他缓慢走在青衣的身前,将覆在他脸上的云纹面具摘下。
若不是此次侍郎出言不逊,他都要忘记还有这号人存在。
“从此你不必呆在暗处了,”临清蹲下身食指挑起青衣的下颚,细细观赏着青衣的脸。
这张脸因终日躲藏在暗处有着苍白的肤色,眉峰淡淡,生出别样的破碎感,倒是有着一副好样貌,这等样貌怪不得要戴面具。
“陛下,是不需要奴了吗?”
人生愁恨何能免,**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李煜《子夜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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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影卫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