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可补 第14章 加入

少了一两个人的名字在别的班级肯定不是大事，但是在严燕萍这儿可不一样了。在认真地一个一个核对完名字后，她就锁定了顾川阳。

找了个下课时间，严燕萍来到教室。

“顾川阳在吗？”

顾川阳：“在。”

“你过来一下。”

顾川阳跟着严燕萍就去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没有参加‘研究性学习’？我在那个单子上没找见你名字。”

“没。”顾川阳真没想到对方能认真负责到这种程度。

“这可不行啊，每个人都得参加，好不容易的活动。”严燕萍目光充满关切，“你刚来，可能还不太适应，正好借着这次活动跟大家多相处、交流。”

“……”

“小组基本上都不是满员的。要不你加入沈时乐他们？正巧你们关系好一些。”

顾川阳还想着挣扎一番：“名单应该不能改了吧？”

“能，这有啥不能。”

挣扎失败。

“知道了老师，我想想。”

“行，那你回去吧。别误了上课。”

“老师再见。”

顾川阳面无表情地被叫出去，又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

晚上沈时乐就不打算住宿了。毕竟还是回家睡觉比较舒适。王蕊是现高三班主任，需要留下来看管晚自习纪律，正好和他们一起下课。

天气慢慢回暖了，但是夜晚的风仍然还是会带着一些寒气。

坐在车后座，顾川阳微微攥拳，眼神移到沈时乐身上。看着对方低头玩手机，他打算说些什么。

最终却把眼神移开，什么也没说。

在班级里不大换座位之前，每隔一周，沈时乐和顾川阳就同桌一回。

张峻：“大家小组内讨论下这道题，还不会的互相问问。”

小胖扭过来：“我没什么问题。”

蒋然：“我也听懂了。”

后面这两个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不会。他们小组讨论结束的特别快。

沈时乐接着做自己的练习题。

他觉察到最近顾川阳好像想和自己说些事情。

他本想装作没注意到，对方却一直时不时看向他。现在也是。

沈时乐没接着装，回看回去：“你还有问题？”

“没有。”顾川阳神色淡淡，收回视线，沉默半刻，又开口，“你们组就你和蒋然两个人？”

沈时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两个人？”

组里不是四个人吗？

“研究性学习的小组。”

“哦，这个是。”

顾川阳低垂下眼，又没了下文。

沈时乐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不解，但也没想弄清楚原因。

半天，顾川阳忽然补充说道：“我能加入吗？”

“啊？”沈时乐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宕机一瞬，“为什么？”

顾川阳神色如常：“严老师推荐的。”

沈时乐觉得没什么好拒绝的。

“我没问题。等下去问问蒋然。”

“谢谢。”

不是，先别谢，我是想让你自己问。

算了，我去就我去吧。

*

“所以你是加入沈时乐他们?”

“嗯。”

严燕萍欣慰地坐在桌前点头：“好，我一会儿把你名字写上。”

“老师再见。”顾川阳走出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顾川阳回到教室，蒋然立马问：“说完啦?”

“嗯。”

蒋然明显十分兴奋：“好唉，现在我们组有俩学霸坐镇，这不直接起飞！”

沈时乐趴在桌子上补觉，闻声被吵醒。“你能不能小声点?”

蒋然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sorry！”

顾川阳看沈时乐醒了，问对方：“你们组主题是什么?”

“不是吧?你还没跟顾川阳说咱们组主题啊?”蒋然又一次没控制自己的音量。

沈时乐拳头逐渐缩紧，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没说，你跟他说吧。如果你不会小声说话，我不介意拿胶带把你嘴缠上。”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蒋然也不敢放声说话了。

“我们的主题是纸飞机。”

顾川阳：“纸飞机?研究什么?”

不是看不起纸飞机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它有些……

幼稚。

蒋然：“我不知道研究什么啊。”

“你不知道?”

蒋然没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丝毫不对。

“昂。”

“你想的这个主题?”

蒋然指睡着的沈时乐：“不是我，沈时乐。”

“……”

按昨天的对话，好像严格来说还真是沈时乐想的。但顾川阳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误会了蒋然的意思。

顾川阳完全没想到沈时乐居然是这么有童真的一个人。

沈时乐趴在桌子上补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蒋然“抹黑”了。

蒋然：“那你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我们可能会在食堂讨论讨论。”

他们一天里也就吃饭时间能说说这个问题了。

顾川阳没有吭声。

顾川阳没来得及回复蒋然这个提议就上课了，这个事就这么被搁置下来。

蒋然没等到对方说话，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也就没有再提。

放学后，顾川阳就坐在原位上，没有像平常一样大步离开。

沈时乐还觉得有一丝奇怪。

当顾川阳非常自然地走到他右边时，奇怪就不止一丝了。

蒋然看见顾川阳走过来跟他们并排，本来流畅的话卡了壳。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幸好沉默没有持续太久，蒋然回过神：“一起吃饭去啊！”

顾川阳：“嗯。”

站在两个人中间的沈时乐听着他们说话，微微挑了一下右眉。所以谁能和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晗云看见是他们三个一起，很开心地笑着小跑过来。怎么说呢，她就好像一个小太阳，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

顾川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阳光的人，好像生活里就没有过烦心事一样。

顾川阳跟着他们一起走，就是为了讨论研究性学习。结果蒋然什么都聊，就是不聊课题。

蒋然：“阎王都走到小胖身后了，他都一丁点儿没发现。笑死我了。”

李晗云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哈哈哈，他好惨啊。”

顾川阳没忍住，出声询问：“问一下，你们打算怎么研究课题?”

这一问就像给沈时乐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他终于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原来是蒋然以活动为由把人“骗”来的啊。

那对方可谓是白来一场了。

蒋然的思维就像踩着西瓜皮一样，从左跳到右，从西跳到东。前一秒还是纸飞机，后一秒就不知道到哪了。

这么多天，什么东西都没确定下来。或者说这么多天，他们基本上就没有讨论。

蒋然：“奥对，我差点都把这东西忘了。”

只是差点吗？这是根本忘了吧？

蒋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就是吧……现在有个问题……”

顾川阳：“什么问题？”

蒋然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就我上回考太差，我妈把我所有电子产品都没收了。我可能没法做太多。”

“……”

这是件很经常的事情。

沈时乐感觉有些后悔：“我现在能换个组吗?”

李晗云在一旁幸灾乐祸：“不可以哦，名单已经交啦。”

蒋然连声道歉：“别啊，哥。我也能打打杂。”

沈时乐的懊恼摆在明面上。

顾川阳看不出来是什么想法。

“两位哥，我请你们吃饭行不?我真不是故意的。”蒋然继续忽悠着他俩，“真的，这次活动结束，吃饭地方随便挑，菜你们随便点，我拿我生活费请你们吃饭。”

这能怎么办?

自己选的路，后悔也得走完。

沈时乐无可奈何：“那你可准备好。”

蒋然和沈时乐关系好，所以不怎么担心对方生气。但他和顾川阳是才认识，心里没什么底观察对方的反应。

顾川阳：“我没关系。”

蒋然合起双掌，手指并拢置于胸前：“大恩不言谢。你俩简直就是我再生父母！”

沈时乐专门怼蒋然：“谁父谁母?”

语出惊人，顾川阳都猛地抬头望向沈时乐。

蒋然直接呆若木鸡：“啊?什么?”

李晗云的手猛拍桌子两下，笑得不能自拔。

“哈哈哈哈，谁父谁母，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可以做特效，蒋然现在应该就是满头黑线：“哥，你这么聊天我真的很难接。”

李晗云已经快笑撅过去了。

“来来来，我帮你。要我说，别分父母了。你只要分一下哪个亲爹哪个后爹就行。”

蒋然恨不得堵上李晗云的嘴：“快吃你的饭吧，就你最慢了。”

放学回到家，顾川阳打开笔记本，在搜索栏上输入“纸飞机”三个字。

“你对课题有什么想法吗?”

沈时乐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不是你提的主题?”

沈时乐感到疑惑：“谁跟你说我提的?”

“……”

他看着顾川阳浏览网页：“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初选肯定不会定在这个月内。”

沈时乐很相信自己，或者可以说是很相信阎王。

严燕萍肯定不允许他们因为准备活动而耽误考试。

肯定是在期中考试之后。

但顾川阳也没退出网页：“嗯，那我先看看。”

沈时乐没再多说什么。他也不能掐着对方的脖子让人家停下。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觉得顾川阳肯定是没有拖延症的。

顾川阳点开网页浏览，退出，再点开另一个。可以说是一目十行。

“就目前的资料显示，有关于纸飞机的研究范围还挺广的。”

沈时乐抬眼看对方：“比如?”

“发展史，原理，不同类型，还有世界纪录，都可以。”

沈时乐掰着手指说：“那就可以大概分成发展历程，工作原理和社会意义。”

“对，做个文档和PPT就行。”

顾川阳说得轻松，但是沈时乐听着心却一颤。

“PPT?”

顾川阳关了笔记本：“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

当然有问题。

沈时乐从来没有想把这个活动做这么精细。

通知上说的是可以用各种形式，PPT当然也是其中一种。但是他打心底里就只是想糊弄过去。

沈时乐甚至初选都不打算做文档，直接手写一份差不多点儿的就行。但是现在看起来，顾川阳应该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即使这次研究性学习并没有多少趣味性，但它至少也是个活动，受到了同学们的高度重视。

过了一段时间，校园里就开始有各种同学分发调查问卷。有各种关于美食的，文化的，游戏的，交通的，你只要在校园里走上一圈，就有可能会领到好几份。

蒋然拿着一张纸回到教室：“我怎么就打个球还能领一个调查问卷呢？”

冯疏寒：“我昨天溜操场也领了一份。”

“这我填完给人家送哪啊?”

冯疏寒按照自己的经验解答：“你不用去找，他们最近应该每天都在那块。你下次过去的时候拿上就行。”

“行吧。”

蒋然一行一行的看过去，边填边说：“现在发这玩意儿的人这么多，我觉得现在人手至少一份。”

冯疏寒不赞同：“也有人根本不要吧?”

蒋然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啊，如果直接拒绝人家不太好吧?”

沈时乐手上的书翻过一页，有着故意拆台的嫌疑。

“我拒绝了。”

“当我没说。”蒋然嘴角抽动两下。

一个一个选择题做完，蒋然把纸放到一边。

“咱们要不要也弄个调查问卷？”

顾川阳说话还是不留一点余地：“没有必要。”

沈时乐同样也是这个想法，但说话要更加委婉：“问卷对咱们的课题没什么用。”

其实也没有委婉多少。

“咱们最后一个板块不是纸飞机的社会意义吗？写空话套话没意思，直接上一个调查问卷，多有说服力。”

虽然蒋然并没有参与他们的文档编辑，但是对课题的内容还是比较了然于心的。

毕竟天天追着另外两个人问。

这个提议确实还行，顾川阳最后表示了赞成。

“也可以。”

对于形式如何变化沈时乐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谁来做?”

蒋然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我来吧。我平时对文档也帮不上什么忙，什么都不做显得我无所事事的。我良心难安呀！”

既然不用自己动手，那沈时乐就完全没有反对的必要了。

“那你加油。”

蒋然自信地拍拍胸脯：“我周末回家肯定就能做出来，再打印个百八十份的拿过来，保证完美。”

顾川阳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谁来发?”

这也是个好问题。

蒋然来回打量他们俩人：“我算是发现了，你俩一个不想发，一个不想做是吧？”

被戳中心思了，谁也没接话。

“放心，这事你蒋哥一人负责，你俩光做文档就行。”

沈时乐在心里默默反驳，不只是文档，还有个PPT呢。

一起参加活动了！

祝大家生活愉快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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