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沉鱼 第10章 唐京郁的追求

四目相撞，姜沉鱼看到了今生最美的男人眼睛，果然像唐邵真讲的那样，哥哥的长相随了妈妈，五官帅气硬朗不说，有种混血儿的感觉，双眼皮的桃花眼也随了孙超欣，自带多情，一眼万年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古……”姜沉鱼半晌才想起来回答他的问题：“古典舞。”

“古典舞？”这好像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是内地的舞蹈吗？港城这边我只见过芭蕾、恰恰，没见过你跳的这种。”

“嗯，内地才会有，”姜沉鱼点了点头，“港城有点像舞蹈沙漠，比不得内地舞种丰富。”

“原来是这样。”那双桃花眼略有遗憾：“大陆我只去过北城和沪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多看看。”

姜沉鱼蹲的腿疼，就差一点收尾工作了，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快点干完走人。

可唐京郁一直蹲在她面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擦地板的动作一顿，姜沉鱼再度一愣，缓缓抬头，对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姜……姜沉鱼。”

“姜、沉、鱼。”他一字一句重复，眨着桃花眼问：“是沉鱼落雁的‘沉鱼’吗？”

她点了点头。

他记下了这个名字，还想开口问她其他的事，却听见楼下传来呼唤：“沉鱼，你擦完了吗？咱们要赶紧回家了，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擦完了！”姜沉鱼如梦初醒，也顾不得收尾工作，只想快点逃离这尴尬的境地，拎着水桶急匆匆跑下楼，在楼下接过姜韵递来的外套，手忙脚乱穿上，纽扣都错格了。

姜韵笑着对他道别：“京郁，我先走了，明天见哦。”

唐京郁对她们挥手，其实是对姜沉鱼挥手：“姜姨，明天见。”

等母女俩离开后，他蹦蹦跳跳走回二楼，心情似乎很好，还哼起了小曲，就差跳舞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二楼角落有一小块污渍没擦干净，笑着蹲下来，帮她做完了收尾工作。二楼寂静无人，只有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边擦地一边哼小曲……

若让家里人看见了，恐怕只会张大嘴表示惊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居然屈膝卑躬，心甘情愿做起了家务！

果然爱情是盲目的，可以轻易勾走上层公子哥的心魂，甘愿为下层贫家女俯首称臣。

……

圣诞节过后，姜沉鱼继续回到学校上学，不同的是，这次人人都知道唐家顺利拿下了国外的大订单，又可以维持昔日的风光了。

唐家顺利靠这笔合同，打破了之前“经营不善”的消息，那些姐妹团又跑回来和唐邵真做朋友，再次变回了昔日骄纵蛮横的大小姐，而姜沉鱼也变回了丑小鸭，大小姐不再需要她这个跟班，彻底被冷落了。

从这件事情，姜沉鱼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到最后时刻，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的努力，有钱人没那么容易倒台的。

即使破产了，也能活的比普通人好，只要不是傻子，哪能一点退路都不留？

但她没想到，周末唐邵真又打电话叫她去逛街了，她又惊又喜，直到逛街时唐邵真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都丢给她，还对她摆架子，一副“我施舍你”的高贵模样。

姜沉鱼才默默想通了，唐邵真从来没把她当成过朋友，为什么还叫她出来逛街呢？

大概用惯了她这个仆人，又在那些千金面前享受不到人上人的感觉，喜欢在她这个仆人身上找回自信和优越感。

姜沉鱼彻底醒悟，穷人若是想要巴结富人，往往是一笔赔本买卖。

两人还一起去茶餐厅吃了晚饭，直到薄暮黄昏，姜沉鱼才陪唐邵真回到了唐家。

谁知这次，唐邵真不让她进大门，只是让司机把东西拿了进去，转身递给她一份打包的饭盒：“沉鱼，谢谢你今天陪我逛了那么久，我知道你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经常要省着用钱，这份盒饭你拿回去吃吧。”

姜沉鱼一愣，大脑有些短路，犹犹豫豫，还是接过了那份饭盒，小声说：“谢……谢谢。”

大小姐礼貌客气地说完赶客的话，然后高傲地拎起奢侈礼袋，头也不回走进了家门，徒留姜沉鱼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手里饭盒的油渍浸了出来，黏腻污浊，就像她的自尊心被扔进泥地，然后被唐邵真狠狠踩碎，用鞋底来回碾压，一样的污浊不堪。

她恼羞成怒，恶狠狠将盒饭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谁要吃你的剩饭！”

看着饭盒掉进垃圾桶，发出“噗通”的沉闷声响，姜沉鱼有种解气的感觉，就算穷死饿死，她也是有尊严的！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妹妹，干嘛还要做她的跟班呢？不觉得很受委屈么？”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姜沉鱼吓了一跳，僵硬脖子回头看，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唐京郁。

她顿时面红耳赤，既有被人窥探内心的不舒服，也有蟒蛇缠绕在脖颈的窒息感，真够倒霉的，偷偷在背后说妹妹的坏话，怎么还被哥哥给听见了！

唐京郁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出声安慰：“你别怕，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我妹妹不是什么好人，脾气骄纵难搞，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你还是不要和她玩了，不要委屈自己。”

姜沉鱼傻愣愣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自己的妹妹反而帮着她这个外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她到底还是年纪小，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唐京郁“噗嗤”一笑，歪头反问她：“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姜沉鱼再次一愣，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闷闷点了点头：“嗯。”

嗯。你妹妹确实不是好东西。

唐京郁爽朗一笑，冲她眨起一双笑眼，仿佛里面有小星星。

此时已是薄暮黄昏，唐京郁骑在单车上，应该是周末出去骑行回家时恰好撞见了她，夕阳像橘子汁倾洒在身上，好像为他镀了一层金边，温柔无限。

他浑身上下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这个年纪的男生是最清爽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骑单车在小女生的身旁路过，便可轻松俘获芳心。

就连姜沉鱼也被他的笑蛊惑了，心一惊，停半拍，又跳半拍。

“姜同学，邵真今天确实太不礼貌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似是觉得诚意还不够，唐京郁还说，“你放心吧，我回家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

姜沉鱼敏锐察觉出不对劲：“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是傻子，他们充其量也就见过三次面，唐京郁似乎对她好的有些过分了，而且唐邵真是他亲妹妹，哪有胳膊肘往外拐，一个劲帮着外人的？

“呃……”唐京郁被问住了，鲜少有结巴的时候：“我、我就是……觉得那天你跳的舞很好看，能不能再给我跳一遍？”

“这、这个……”姜沉鱼小脸羞得通红，偏偏这个男生一脸真诚，让她耳根都红透了，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嘛！

幸好这时，林礼致打来一个电话，及时将她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喂？沉鱼，你今天去哪玩了？怎么还不回家？姜阿姨都着急了。”

“礼致哥，我今天陪唐邵真逛街来着，现在就回去了。”

这个电话仿佛是救命稻草，把姜沉鱼从尴尬中拉了出来，小声同他道别：“我邻居哥哥打电话了，我得回家了，再见！”

“姜同学，等一下！”

谁知唐京郁在背后喊住了她，执意要派司机送她：“天很晚了，别墅这边很难打车的，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他不仅一路小跑叫来司机叔叔，还亲自为她打开后车门，比酒店的门童还要殷勤。

姜沉鱼表情有些讪讪的，但人家盛情难却，怎么都推辞不了，只好坐上了后座。

直到汽车开出一小段距离，她还能从后车窗看见唐京郁的身影，一直站在车后目送她离开。

她收回视线，心里缓缓滑过一股暖流，青春最盛大的动心，莫过于少年的赤城。

但周一上学时，姜沉鱼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最近唐邵真没有和她成双入对，而是和姐妹团聚在一起，冷落了姜沉鱼，也被班上的同学察觉出来了。

尤其是之前欺负过她的楚晟，跑过来贱兮兮地问她：“鱼妹，最近怎么不跟在大小姐屁股后面了呢？”

模样十分欠揍，看来是忘记了之前的教训，姜沉鱼狠狠掐了掐手心，拿这个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时不同往日，她确实失去了唐邵真这个庇佑，只能忍气吞声。

谁知在放学后，楚晟又跑过来犯贱，堵住了她的去路，阴阳怪气：“鱼妹怎么不敢回话了呢？最近怎么不和大小姐成双入对了，难不成被抛弃了？”

姜沉鱼恶狠狠盯着他，恨不得用眼睛把他剜出一个大洞，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人讨厌的家伙！

就在她忍不住要发火之际，一道潇洒的身影骑着单车呼啸而过，“恰好”撞了楚晟一下，摔了个大趔趄，随后就扬尘而去了……

楚晟站起来，扶着被摔痛的屁股，冲着单车离去的身影，气得跳脚大喊：“没长眼啊！骑车不会看路吗？撞到人不会道歉嘛！”

姜沉鱼得以脱身而出，盯着单车离去的身影，越看越觉得那背影很眼熟，就在她走出校园时，一股熟悉的热源包围了她，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清冽的少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