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大脑空白。
羞耻的情绪在两秒后涌来, 像被当面撞见一样,她想也没想地要从梁西沉身上下来。
却被他猛地一按。
“唔。”
上半身严丝合缝,本就贴着他的唇, 猝不及防的一下, 溢出细碎嘤咛。
瞬间,岑雾脸蛋红得能滴出血。
眼睫急急扑闪, 她瞪他。
不想,男人恶劣得很,幽邃眼眸里蓄着笑意, 明晃晃地在她的注视下,手掌慢条斯理地沿着她腰线流连。
“等会儿。”他和她对视,厮磨她的唇, 怎么听怎么喑哑的声音却是回应的明深。
“嘟嘟嘟——”
电话直接被明深掐断。
岑雾羞得胸膛剧烈起伏, 像捧了汪水的眼眸控诉意味极强地瞪他,嗓音却不自知的娇媚:“……梁西沉!”
她要下来。
腰窝倏地被有意一按,身体冷不丁地颤栗,她软在了他怀中。
“不亲了?”薄唇沿着她唇角厮磨,梁西沉哑声诱哄,“不想知道答案?”
岑雾气息不稳,连攀着他肩的手都没力气了。
她躲开, 他的唇堪堪滑过她脖颈。
微麻。
“真不亲?”
“……”
“行, ”梁西沉低笑,拍了拍她的臀,“先送你回家,等我回来再亲。”
岑雾微愣,脱口而出:“为什么送我回家?”
薄唇还在她脸蛋上轻碾流连,梁西沉嗓音模糊, 说得随意:“男人打架没什么好看的,怕吓到你。”
岑雾眨了眨眼。
“梁西沉。”
“嗯?”
岑雾指尖揪住他衣服,唇微动,莫名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幅度地别过脸,好两秒才说:“我见过你打架。”
唇瓣咬了咬又松开,她又转回视线,对上他格外黑亮深邃的眼睛,小声补充:“要吓早就被吓到了。”
梁西沉动作微顿,声音里藏着谁也没注意的不自然:“什么时候?”
岑雾心跳有点儿快。
“……小高考前,”她佯装平静,大概是胆子大了点儿,怀揣着小心思,她玩他的衣服,“为什么打架?”
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缓了缓呼吸,掀眸。
就见他往椅背上一靠,昏暗的光晕在他脸上落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勾起唇,似笑非笑的模样分外慵懒。
“忘了。”
“……”
“既然忘了,”一颗心怦怦直跳,岑雾移开视线,不自知地把泛红的耳廓暴露在了他眼前,“那就……”
最后几个字囫囵吞枣似的,低不可闻。
梁西沉掰过她的脸,低低哼笑:“那就什么?”
“没什么。”深怕他要继续问,岑雾眼睫眨了眨,强装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转移话题,“我陪你去。”
顿了顿,她一字一顿:“我想陪着你,和你一起。”
车外光线昏黄。
但她望着他的眼神明亮清澈,毫不遮掩的眷恋缱绻。
不想他一个人。
心头寸寸变软,手扣住她后脑勺,梁西沉嘴角噙笑着吻上她的唇,嗓音也在朦胧中变得温柔:“好。”
岑雾唇角情不自禁地就扬了起来。
但到了地方,梁西沉只是让她在车里等他,说很快就好,也是巧,在这时舞综节目的制片人突然联系她。
岑雾只能作罢。
“梁西沉!”她突然喊了声。
梁西沉转身。
视线在昏暗中交汇,他薄唇微挑,两步返回到车窗前,俯身:“嗯?”
脖子被搂住。
下一秒,柔软的唇印了上来。
晚风吹拂,一旁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她探出身,望着他的眼睛璀璨如繁星,温柔的嗓音字字扣上他心弦——
“我等你,等你一起回我们的家。”
岑雾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这才回拨已经自动挂断的来电。
聊了大概有五分钟结束,一抬头,竟然看到梁西沉已经出来。
她微讶。
心跳跃,她想也没想急急推开车门朝他跑去,在他懒慢地站在原地,眼底漾着笑朝她张开手臂时,双手搂住他脖子。
下一秒,他单手轻松将她托起。
而她忘了羞赧,双腿一跳,第一次直接挂到了他身上。
她跳,他抱。
默契地像是早就排练过多次,路灯昏黄光线笼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堪比电影里的唯美浪漫画面。
“这么快?”她低头看着他。
四目相接。
梁西沉嗯了声,缠着薄薄笑意的嗓音低哑性感:“不想让老婆等久。”
岑雾心跳如擂。
他看着不想多说是怎么解决的,她也就没有问。只知道后来,梁奚临像护着他一样,爱屋及乌地护着她。
她搂紧他脖子,吻了吻他眉眼:“那回家么?”
“回,”眼底笑意渐浓,梁西沉抬脸,“再亲下。”
“……”
分明是要她吻他唇的意思。
岑雾耳尖红红。
想说等回家或者上车,然而被他看一眼,她好像就抵挡不住了,心里的天秤早就毫无条件地偏袒向了他。
眼睫急速扑闪,岑雾咬着唇,双手捧住他俊脸,低头飞快地印上他薄唇,蜻蜓点水的一下,要离开,却被他箍住了后脑勺。
“唔。”
长驱直入的深吻,强势也温柔。
不过两三秒,呼吸一点出息也没有地被掠夺,属于他的气息灌溉她的嗅觉系统,侵袭她所有敏感神经。
岑雾脸发热,又在听到脚步声和打火机点烟声音皆骤停时,温度急剧上升,几乎要将她灼烫。
有人来了。
唇分开的瞬间,余光瞥见来人竟然是明深,她全然是本能的,将红得彻底的脸自欺欺人似的埋入梁西沉颈窝。
偏偏,明深淡漠地来了句:“不能等回家?”
“……”
她的指甲倏地就掐进了梁西沉硬邦邦的肩膀里。
梁西沉无声低笑,转身,懒懒的:“嫉妒?”
明深睨他一眼。
“岑雾。”咬着的烟拿下,他薄唇撩起。
岑雾呼吸骤停。
两秒,她硬着头皮抬头,但眼神有点儿飘忽不怎么敢和明深对视。
直到明深淡淡地说:“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告诉我。”
大概有几秒。
岑雾鼻尖隐隐泛酸,暖意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漫开,她的唇微颤,声音偏轻但很坚定:“他不会的。”
“没那个机会。”梁西沉睨着明深哼了声,“不如去把自己的女人找回来。”
说罢,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抱着岑雾离开。
车缓缓驶离。
后视镜里,岑雾隐约看到明深站在原地,点了支烟,烟圈徐徐吐出,嘴角似噙着寂寥的笑。
“啊。”
手突然被带了点儿力道地捏了捏,她吃痛转头。
单手把着方向盘,梁西沉哼了声,拖着意味不明的威胁尾音:“很好看?”
“……”
岑雾本想解释,忽地想到北城那晚,后知后觉的好奇被勾起,她没忍住,问:“你为什么会以为我……”
到底是不好意思,她顿了秒,再开口的声音小了点儿:“喜欢明深?”
喉结不动声色地轻滚,梁西沉目视前方,说得轻描淡写:“误会。”
分明是不想告诉她的意思。
“……”
她眨了眨眼,难得对别人的感情好奇,转而又问:“你说让明深把自己的女人找回来,什么意思?”
长指随意轻点方向盘,嘴角勾起,梁西沉哼笑:“他被人甩了,很久了,不知道?”
岑雾茫然。
她真不知道。
“那明深……”
“梁太太。”
“嗯?”
恰逢遇到红灯,车缓缓停下。
手被捉住抚上他的喉结,岑雾心尖直颤,冷不丁地撞入梁西沉直白的眼神里:“有时间关心其他男人,不如想想……怎么疼老公。”
-
因着梁西沉的那句话,岑雾的脸热了一路。
等回到家,见他有电话要接,她模糊地说了句先睡了就跑进了浴室洗澡。
不想——
在她打开花洒脱了衣服准备洗澡时,浴室的磨砂门被推开,梁西沉迈开张腿走了进来,边走边抬手解衬衫纽扣。
身影挺拔颀长,紧实的胸膛肌理露出,腹肌和人鱼线隐隐绰绰。
那双幽邃深暗的眸,直白地盯着她。
岑雾立时忘了眨眼。
“想好了吗?”他薄唇微挑,似笑非笑的,毫不掩饰情.欲的喑哑嗓音散进氤氲的热气里,湿润着人心,“怎么疼老公。”
他走到了她面前,捉过她的手。
好烫。
他也不出声,就不紧不慢地挤了进来,和她一起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将他的衬衫和西裤淋湿贴在身上。
岑雾猛地回神,明明已经做尽了亲密事,但不知怎么的,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的:“我……我在洗澡。”
“唔。”
温热的唇覆了上来,辗转厮磨。
“我帮你。”
岑雾心跳陡然漏了拍,想制止。
他拿过了沐浴露,先涂在自己掌心而后抹在她身上,薄唇还在流连,低低的话语很是好学:“是这样洗吗?”
“……”
身体滚烫,岑雾指尖猛地掐入手心。
她毫无阻挡之力,抬不起手推开他,甚至连人也只能被迫依偎在他胸膛,不出片刻,她被撩拨地难以自持。
“梁西沉……”她无力地攥着他的衣服。
眸底满是暗色,梁西沉低笑,轻啄她唇角:“难受?”
岑雾眼前满是水雾。
电光火石间,她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白天她说的那句没有下次了,他现在分明就是故意要她难受。
她瞪他,无声控诉。
指腹沿着脊背轻缓流连,梁西沉目光灼灼:“想要吗?”
岑雾:“……”
半晌,她咬着唇点头。
梁西沉眼底笑意更深了,挑了挑眉,明知故问:“要什么?”
岑雾羞恼。
身体酥.麻得厉害,她强忍着,颤着音挤出一句:“……不要你了。”
她试图拨开他的手。
下一秒,她的后背抵上墙,哑透的嗓音贴着她耳畔,微喘着,诱哄着她:“不要我要谁?不是要以身相许?”
“……”
岑雾羞得呼吸急促,和他紧密相贴的肌肤极烫。
他竟然听到了。
“要不要我?”
“……要。”
……
岑雾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男人也从浴室出来上了床,像是已经形成了习惯,身体下意识地就想滚进他怀里。
却被他抱了起来。
他懒散地靠在靠枕上,手掌扶着她的腰,而她在他身上,长发散落,有几缕发尾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胸膛。
岑雾原本累到快要消散的清明顿时恢复。
还要来么?
她无声地用眼神询问,见他久久没说话,只是指腹沿着她肌肤摩挲,身体不免软了几分:“梁西沉……”
“下场演出是456三天吗?”
岑雾眨眨眼。
巡演的第二站城市是余城,连着三天的晚上,明天就要迈入四月份,没几天了。
“是啊,”她的手攀着他肩,“怎么了?”
梁西沉薄唇吻她的指尖,吻够了,才看着她,哑声开腔:“抱歉,这次没办法陪你演出了。”
岑雾怔愣。
“有任务吗?”反应过来,她轻声问,“那……五月份演出的时候能回来吗?”
安静了几秒。
上半身直起靠着,梁西沉搂着她压向自己的胸膛,手掌抚上她的脸:“可能要几个月没办法在你身边。”
岑雾忘了呼吸。
“岑雾,”额头轻磨她的,梁西沉叫她名字,斟酌着交代,“我答应了明天去突击队报道。我的情况特殊……体能考核没问题,但仍需要封闭训练。”
而等正式入队后,等着的也会是不确定的出任务。
其他的,他没办法多说。
但岑雾都懂。
早在他考上心仪军校的那年,她其实就曾偷偷地查过,在网上看了很多资料,成为军人的人往后会怎样。
他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明白。
“好。”不想他有心理负担觉得亏欠自己,她努力地扬起一抹笑,亲吻他的唇,用轻松的语气说,“这几个月我也很忙,也没办法陪你。”
她倒是没骗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除了国内的巡演,她还要录制那个谈妥的舞综节目,而后国外的巡演也在准备中。
她将脸埋入他脖颈,软声撒娇:“等你休假有机会的时候。”
脸被温柔地捧了起来。
“对不起。”梁西沉吻她隐隐泛红的眼尾。
心尖像是被什么蛰了下,岑雾咬着唇,抱住他。
不经意地垂眸,看见的除了他肋骨上的纹身,还有胸膛上几道显眼的疤痕,有长有短。
没忍住,她抬起手,指尖轻碰,小心翼翼地抚摸。
疤痕像有温度,烫得她的指尖和心尖都酸胀得厉害。
心底忽地生出强烈的感觉,这些疤或许就是他毫无消息的那几年造成的。
冲动地想问疼不疼,危不危险,然而话最终堵在了嗓子眼,变得干涩难忍。
她知道他们很多任务会是涉密任务需要保密,不是自己能问的。
她硬生生忍住,只是一遍遍地抚着。
“梁西沉。”
“嗯。”
半晌,岑雾从他怀中挣脱,低头,唇微颤着吻上其中一道疤。
抬眸,她重新捧住他的脸,主动亲吻他薄唇,重重地勾惹他的舌尖纠缠。
“梁西沉。”她再叫他。
而他像是早就看穿她的担心害怕,手掌当即箍住她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反客为主吻上她的唇。
难舍难分。
当再次亲密无间时,她勾着他的脖子,望着他沉沉的眼眸,好多想说的话最后只是颤音分明的一句——
“我会很想你。”
-
翌日。
岑雾醒来时身旁早就没了人,微凉的温度不像有人睡过。
昨晚后来的两次梁西沉要得特别凶,把她折腾得累极了,什么时候沉睡过去的都没了印象,只迷迷糊糊感觉到他一直在温柔地吻她。
她睁着眼,出神了好久。
想到什么,连手臂上也有吻痕的手慢吞吞地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手机,上网,搜索他后来告诉她的突击队名字。
——最高级别的特种部队,战略级反恐专业力量。
——常年处于备战状态。
——训练严苛至极。
……
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这支突击队有多厉害,却也相对的,让岑雾忍不住想他们面对的危险会有多大。
一字一句看到最后,她的胸腔沉闷闷的,她慢慢地呼吸,缓了又缓,才堪堪压下那股酸热。
指尖轻抚他睡过的枕头,脑海里,浮现出当年他说出心仪军校想保家卫国时的意气风发模样,无比清晰。
片刻后,岑雾起床,练瑜伽练舞。
接下来几天,她又开始了公寓和工作室两点一线的生活,像是为了陪着梁西沉一样,也是想和他一样更优秀些,她比往常更为努力地练舞。
很快到了4月4日,在余城的第一场演出。
他果然没有回来,只是早早地订了束花送到大剧院,在和他对不上时间的微信对话框里,岑雾把花的照片拍发给了他。
最后,她轻声发了句语音:【谢谢老公。】
之后两天的两场也是如此。
而等四月份的这三场演出结束,岑雾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其他工作,其中包括舞综《时光舞会》的第一次录制。
一直忙到五月。
这段时间里,梁西沉只回来过一次,是在一个深夜,在她结束工作时突然出现,给了她一个意外惊喜。
他晒黑了些。
久久没见面,两人皆是情难自禁,还没等出电梯就吻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他就走了。
如果不是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提醒着自己,岑雾都要以为那是她思念过甚的一场梦。
后来他再回来是六月,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属于她。
因为他即将出任务离开一段时间。
就像三月底那晚他和她说职业选择一样,岑雾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他说的时候,她全程没有表现出不舍。
只不过,在他真的要离开的那刹那,她终究是没忍住。
“梁西沉!”
她猛地撞入他怀里,手圈住他脖子,仰起脸急切地重重地吻他,下一秒便被他夺走了掌控权,被他压在了墙上。
强势的凶狠的攻势,迅速将她的呼吸掠夺。
安静的入户厅里,唯有彼此难舍难分纠缠的声响。
片刻后。
“我要走了。”额头轻抵着她的,指腹摩挲她脸蛋,梁西沉半阖了阖眼,压下那些情愫,重新温柔轻吻她眉眼,“等我回来。”
他顿了顿:“不出意外,能陪你7月17最后一场演出。等我,嗯?”
岑雾的眼尾有点儿红。
她满心的不舍,也就没有听出来他说7月17这个数字时嗓音有些微微的不同,似在克制着什么。
点头,她嗯了声,说:“好。”
但她仍没从他身上下来。
“梁西沉。”
“我在。”
岑雾抬起脸。
口袋里拿出一枚前几天刚求的平安符,不同于当年那枚不见的,这一次终于塞到了他手里。
她望着他,千言万语好多的话,然而都莫名地堵在了嗓子眼。
最后,她只是说:“平安。”
梁西沉走了。
岑雾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往,只不过忙碌之余,每晚深夜她又把抄写平安佛经的事捡了起来,是祈求他平安,也是寄托思念。
那瓶纸星星也在她实在太想他的时候拿出来数了遍。
就这样,时间一晃迈入七月。
离7月17越近,岑雾心底的期待便越浓,她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也从未想过——
她没等到梁西沉回来,反而先等到了他受重伤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冰岛、海燕的地雷
感谢1008611、未稚、无梦为安、曦恩、30454000、Dali、41734657、22516274、欧呦欧呦、乔小艾吖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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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关于突击队的描述“最高级别的特种部队……”参考了猎鹰突击队的百度百科,非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