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外 第13章 药仙人

男人剑眉张扬，不怒自威。眼若星走云流，炯炯发亮，夺人心魄。堂堂八尺男儿，矗立在人潮里，卓尔不群，颇具王者气象。

“夫人。”

下一秒，索尔和舒瑞娅从人海里消失，出现在一座大楼下，索尔有些眩晕，没有反应过来。舒瑞娅却是早就知道。

“药仙人。”舒瑞娅躬身行了一礼，药仙人没敢接这份礼，忙上前止住舒瑞娅，说：“夫人这是何意，”药仙人微笑，有些掠人心神，“夫人不必多礼，索尔交给我便是。在此之前先让贫道为夫人接风洗尘。贫道已预定了北辉城最好的餐厅，请夫人随贫道进入。”

药仙人手一挥，大包消失。

有怪癖的魔法师——身披道袍的药仙人，带孩子又衣着朴素的女性——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自乡下。任谁见这怪异组合都会惊讶，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出入北辉城等级最高的餐厅。

“咦——那人的魔法长袍好奇怪......”路过的人好奇，并没有带着嘲讽，因为能出入这间“辉煌女神”餐厅的人，无一不是显贵。

“您好！请问是否有预定？”餐厅服务人员有些尴尬地问。

药仙人点点头，报出一串数字，以及亮出自己的高级魔法师执照，服务人员将三人请进餐厅。入座，索尔十分好奇药仙人的打扮，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装扮，怪异又带着一丝超凡脱俗的气质。还有怪异的称谓，药仙人神秘十分。

“夫人，想必此行前来，心里已有准备？”药仙人问。

“是的，仙人。”舒瑞娅答。

仙人？什么仙人？那是什么？索尔好奇。

“贫道已入职北辉第一魔法学府，我欲让索尔进入学府求学。至于学习什么，由索尔自主决定。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药仙人说着奇怪的话语，让索尔听不习惯。舒瑞娅早已习惯，回答道：“仙人的决定我十分赞同。我相信仙人的实力。”

“索尔，”舒瑞娅和索尔说，：“这位就是药仙人，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你要听他的话，知道吗？”舒瑞娅有些严肃。

“好。”索尔看向药仙人，极为好奇。

“容我自我介绍一番，我名药天人，目前就职于北辉第一魔法学府，任魔法教师。很高兴认识你，索尔。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会认真教导你魔法，以及一些特别的知识。你想拜我为师吗？”

索尔以为药仙人所说的拜师就是把他当做老师，点了点头说：“想。”又有些接受不了药仙人忽然改变的说话方式。

药仙人哈哈一笑，说：“好！”

索尔不知道的是，药仙人不是本界之人，他口中的拜师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一旦答应，就不是教导与学习的关系，更是一种联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半个父亲。日后的索尔怎么都想不通，一个老师为什么处处管着他的生活。

看得出来，药天人明显喜欢索尔。

“夫人，贫道今日敬您一杯，感激您当日之帮助。”说着，药仙人倒了两杯酒，自己举杯向舒瑞娅敬去。舒瑞娅回敬，说：“那就请药仙人代我照顾索尔。”

苦酒入喉，舒瑞娅把眼泪也吞进去。

“妈妈，你就要走了，是吗？”索尔问。

“明天走。明天再走。”舒瑞娅答应着。她今晚就会走，趁月色作掩，也趁索尔睡着。她怕她离不开，一天又一天，直到战神殿的人发现她的下落，会对索尔不利，尽管药仙人会看顾索尔，但总有索尔落单的时候。她必须把威胁转移。

“嗯，好的。”索尔微笑着点头。

门外传来一声嘈杂——“通知你们的主管，今天的餐厅我们罗斯克公爵包了！让里面的人全都滚出去！”这声音中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罗斯克公爵，闻过其声，那人不顾餐厅规矩，走进辉煌女神餐厅，众人这才见了这戴一身首饰的小厮，顶张老鼠一样的嘴脸再次耀武扬威：“罗斯克公爵你们不认识吗？难道这个国家有人敢不认识罗斯克公爵吗？整个国家最年轻、领地最大的公爵！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离开‘辉煌女神’！否则就是与我门罗斯克公爵家作对！”一群人走进各样隔间包间大堂，将他们“请”出。

说完，他拿出怀表掐秒记时，尽显一派忠心。

餐厅很大，就连包间里的客人都被请出。尽管餐厅得罪不起这些人，但他们更不愿意得罪那称为罗斯克的公爵——据说他睚眦必报，曾为了一个妇女一句抱怨的话，将妇女一系家族铲除。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心理变态。

这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达官显贵今天只能夹住尾巴噤声离开。爵位上罗斯克不仅排在晶辉星最前列，更为离谱的是，他这样的人竟然是这个星球凤毛麟角的三阶高级魔法师，这样的实力足以横行晶辉。

“三分钟！”小厮怒吼，并且狠狠剜向药仙人一桌，眯眯眼仔细打量，确认在显贵脸谱里没有这三人后，更趾高气昂地命令：“你们三个，还不滚出去！”药仙人本以为今天是个简单的接风洗尘宴，哪成想被条不知从哪里来的狗扰了雅兴。

药仙人与舒瑞娅不为所动，舒瑞娅只静静低眉，药仙人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身子一摆，靠向后椅，仰头闭目，颇有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之意。只有索尔局促不安，牙关发颤，几次起身想走，看见自家家长宁神静气，站起来不知道去哪又坐下。坐立不安的索尔与药仙人舒瑞娅二人形成鲜明对比，那小厮也深知柿子挑软的捏，伸手就要提起索尔把他扔出去，就在小厮手指即将碰到索尔的一瞬间，药仙人干咳一声，灯光变成浓重的胶水困住小厮，药仙人再一摆手，小厮横飞出去。

“这是什么魔法？”小厮心惊，“难道这是一位高级魔法师？”

门外不满的达官显贵不少围在门口，等着看餐厅里倔强的三人如何收拾局面，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罗斯克公爵的残忍手段，想看药仙人三人下场会有多凄惨。

“看那人的长相，应该是外乡人！呵呵，无知的外来者，不知道罗斯克公爵的恐怖，今晚我们有好戏看了，也不知道谁敢为他们三个收尸。”暗地里有人嗤笑。

“真是不长眼，一个外来客，居然敢忤逆我们伟大的罗斯克公爵，应该千刀万剐割下头颅挂在时空门前警惕其他外来者！”

“就是就是，野东西，怎么配和我们进入一样的场所享用美食？”

只剩一分钟，小厮胆寒地瞄一眼身后移动宫殿，咬咬牙又冲进餐厅：“你们三个不要命了？”转而又想想，这三个已是将死之人，他所于要做的只是逼他们动手，这样他自己应该就能逃避没把场子清干净这份失责带来的惩戒，“既然你们目无王法，我身为伟大的罗斯克公爵家的仆人，有权对你们进行宣判！”

“宣判？”药仙人起身，居高临下，披落的白发遮住灯光，双眼就像黑暗里的烛火，杀意直起：“你要宣判谁？”无形中，有一种压力，让小厮双腿发抖，呼吸凝滞。药仙人对这个字眼有些敏感。

一指点出，一束流火化成羽箭喷射，洞穿小厮腹部。药仙人忍住冲动。此时辉煌女神餐厅主管姗姗来迟，刚想念咒施展魔法帮小厮抵挡，哪知道药仙人施法瞬息便完成，一滩血迹摆在众人眼前。小厮中箭，心中冷笑，时辰已到，你们等待罗斯克公爵的愤怒吧。他心想。

“这位先生！北辉上城铁律规定，隆重场合禁止使用魔法！”主管声音颤抖，爬上大堂，凑近药仙人跟前，圆和道：“尊敬的先生！罗斯克公爵您不了解，我却十分了解！他心理阴暗，我们都是经历过的！请您为了自身安全，不要去触这个霉头，现在请您立刻离开本餐厅！我们这里不欢迎您！”看似驱赶，实则尽力圆场。否则等罗斯克公爵亲临，一切都不可挽回。

“主管先生，”药仙人阴险地笑，“我听说‘辉煌’还有一间专供......”

主管闻言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药仙人，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咯哒——一声清脆脚步声从外传来。一时间众人皆静，落针可闻。罗斯克公爵驾临。偌大的飞行坐骑下，仅有罗斯克一人，阳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打进千丈深渊。浓密的黑发遮住阳光，为他阴鸷的眼神提供掩护，细长的身影像一把刀子插在在场每个人心脏上，让人心中发寒。十分年轻的一个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已是三阶高级魔法师，就算是游历星空，这样的人也少见。

偏偏让阳光也冷落不少，接近正午的温度不过是让人出了一身冷汗——魔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