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笑着为陈岁安夹了一道青菜,“柳相派人登门拜谢张武之事,本王一猜便是你。小岁安,你要帮他明着帮,让他承你人情便是。”
陈岁安把目光从陈安身上移开,看了眼碗里的青菜,摇头“我不爱吃青菜。”
老王爷开始和陈岁安拉家常,陈安埋头吃饭,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陈安知道老王爷带自己来安王府是要留他在这,自己的父亲有数不清的子嗣,自己出身卑微,母亲拼了命让他进了贤王府,最后也不过和其他人一样当做物件赠与他人。
只不过,这张脸让他过得还算舒坦一点。
陈岁安听着老王爷兜兜绕绕一大圈,点头答应让陈安在安王府做事。
老王爷拍拍陈安的肩膀,说了一些体己话便要告辞。陈岁安起身相送,老安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拉过陈岁安悄声道:“西域那些个使臣进供了许多美人儿,本王向陛下讨要了几个……”
老王爷挤眉弄眼的样子让陈岁安有些想笑,想着拒绝了也不太好,便也学老王爷对陈安般拍拍他的肩膀。
老王爷顿时笑得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般,竟是哼起了小曲。
陈岁安送走老王爷,才发现不知何时陈安跪在了自己身后。
倒是不必行此大礼。
安王府路过的侍女好奇的大量着这个面生的少年郎,安王活的没什么规矩,连带着安王府的人也自由散漫。
“不必跪,本王府上的人只跪当今天子。”陈岁安径直略过陈安,准备吃些甜点。
没吃饱,真没吃饱,老王爷本来就唠叨,刚刚更是一直揪着陈岁安不放,陈岁安转头看跪着的人一动不动。
怎么跟暗卫的人一个德行,倔驴。
所以为什么安王懒散却养出了一群恪守本分的暗卫呢,当然,都是靠陈一的兢兢业业。
陈岁安还没搞清楚叶诗烟的行踪以及邓九为何还不回来报备的原因,更是还有如何安顿从老狐狸那里撤回的暗线,总不能全塞回安罗寨……
陈岁安将精巧的梅花糕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微微鼓起,才想起还有个陈安,却发现他还跪着。
只是,何时跪自己眼前来了。
陈安想起那日那好看的神仙同他说,要是被送到安王府便表现乖巧一些便是,安王喜欢乖巧一点。
可安王却一直不理他,倒是路过的下人些老是跑过来偷看他,大胆些的更是走到他眼前盯着看。
陈岁安依旧细嚼慢咽,喝了几口安伯递过来的茶水,府上好久没来新人了,还和安王十分相似,安伯都忍不住看了几眼才离开,顺便赶走了围成一堆的侍女。
陈岁安还有一堆事,叫来安伯的好大侄儿,让他安排陈安在王府中做事,吃饱喝足的陈岁安要去忙自己的事,懒得对付这个小倔驴。
安仕盛早就听叔叔说老王爷带来了个和王爷神似的少年,安府上下都猜测这少年的身份,更有人大胆猜测这是王爷的私生子,毕竟之前刺客夜袭,小王爷同王妃被抓去,王妃才被解救便又是不知影踪,这少年又是来得这么巧……
才散开的下人又围了过来,陈安有些不知所措,跪在原地有些尴尬。
“那个……你真的是我们王爷的……那什么吗?”安仕盛也好奇啊,上次见到他说,叔叔对他和对王爷一样,还把自己新衣服给他穿,怎么想都十分有可能。
陈安:???
安仕盛见陈安上是个闷罐子,便让看热闹的下人拖他起来,安排个什么呢,这搞不好是个主子来的,不好安排啊。
直接送到王爷跟前,对,培养父子感情!
被架着的陈安实在没见过这个阵仗,一脸懵被架着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回去跪着。
“您不必如此,我们王爷不好这口,您这呀早就过时了,还不如表演个喷火有意思。”
“放开我!”
“您会喷火吗?要会喷火小的就放您回去给王爷表演就是。”安仕盛是个没眼力见的,陈安恨不得踹上他几脚。
陈岁安看王忠易派人送来的信,上面说一切顺利。
就看密信和名单什么时候送到陛下手里了。
陈岁安相信叶诗烟的为人,她绝对会上交名单。在她眼里安王的确无辜,安王党派却个个野心勃勃,只是想到那日郑重的话语,陈岁安不免感慨万千。
叶诗烟,安王不值得你护他,陈岁安更不值得,这份名单不管你再犹豫也还是尽早交出去才好。
陈岁安准备自己研墨写信,安王这心眼子,身边没什么贴身侍奉的人,平时都是独自一人。
陈岁安研好墨,拿起毛笔无从下手。
“邓十,我说你写。”
邓十:王爷不会写字了,新鲜事,一会儿和八卦王说一声。
王忠易说的是不要心慈手软,意思就是不要插手叶诗烟的生死。
陈岁安不能管的,叶昭总能管,虽然叶诗烟不可能回叶府,但叶昭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下亲生女儿。
就看叶昭信与不信了。
邓十写字飒爽自然,终究还是有几分英气在其中,不过也好,叶昭定然是认得出安王的字迹的,这样让其查无可查更是安全几分。
“送到叶府,给叶夫人。”
叶府
叶昭今日府上也来了贵人。
宇文护和柳云溪。
宇文护前脚踏入也府,柳云溪后脚就到了。
宇文护换了常人的装扮,看外表不过一个比同龄人要精神一些的老头,只是眼睛里的光芒骗不过别人更骗不过自己。
柳云溪一向是素色打扮,只是以往到也没有素成这般,宇文护想起有些好笑,安王终归是令人惧怕的,尤其是太后娘娘。
当日安王一句“姿色天成,当配红衣”惊得太后急忙提点了柳云溪几句,至于怎么说的,谁也不知道。
“柳相卓然,纵使一身素色,难掩风雅啊,老夫当真惭愧不如!”宇文护一向不喜在嘴上争输赢,但挖苦一下对手他也是愿意为之。
“宇文大人缪赞,怀之一向身着单调,谈不上有卓然之风。”
柳云溪依然面带春风,这般如同打闹般的挖苦,柳云溪一向不计较,事实上他也从来不爱计较那么多。
“哈哈哈,是嘛,当年安王道你姿色天成,老夫今日细细看来,的确--”宇文护顿了顿,眯着眼看眼前眉眼间淡淡的人,没了下句。
柳云溪笑笑,不打算自讨没趣的接话。
叶昭想请来的是柳怡温,不料来了个年轻的柳云溪。本来三个老人知根知底,这倒好来了个年轻的,这柳怡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
“柳大人,宇文大人,外面冷,还请进屋聊。”
宇文护今日来不过做戏看,若来的是柳怡温那个老古板也罢,偏偏来的是这个毛头小子,不留也得留了。
二人随着叶昭进了堂厅,叶昭清廉自爱,下人却是多之又多,都是穷苦人家来的,叶昭倒是愿意赏口饭吃。
经过堂厅大门时宇文护顿了顿,他用眼角撇了一眼,依然不动声色。
臭小子,老夫就知道你舍不得。
柳云溪温润如玉的模样惹得府上的侍女频频张望,少有几个胆大的故意绕远经过,可惜只见他仍波澜不惊,笑容满面。
一汪春水静若无水,微风亦难掀波澜。
柳云溪承的是柳怡温之意,叶昭一直在朝堂中立,并未加入任何一个党派,拉拢他便少了一份威胁。
三人各怀心思,聊的不轻不重,不久便各自离去。
叶昭在两个狐狸离开后,才看夫人带来的信。
叶诗烟危,早日提交名单可保其性命。
“夫君……”
“夫人放心,烟儿定不会有事。”
某处
叶诗烟摩挲手中的和田玉,她从未如此茫然,她信安王,可她亦不得不信父亲所言。
“烟儿,若是他安王当真是个闲散之人,陛下便不会任安王党派摆布如此之久了。”
“那夜刺客行刺带走你和陈生,他不过日日去宫中诉苦,派了些人走个过场,对妻女尚且如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况且安王不是一个匹夫,人人都道这皇位本应该是老安王的,只是先皇趁老安王远在塞外带兵击退蛮夷时登基,待到老安王凯旋归来,一切为时已晚。
所以,安王真的不恨吗。
所以,安王落得不清不白。
叶诗烟恨自己的犹豫不决,更恨自己心如刀割。
安王于她叶诗烟来说是恩人,她自诩心地善良,面对安王的宽容,她只能自愧不如。
王爷,终究又是我对不住你了,叶家更是对不住你。
这名单若是交上去了,安王谋反便是板上订钉的事实。
可王爷,若真同你说的一样,一片忠心赤胆,为何……为何与这些人有牵连呢。
叶诗烟过目不忘,记下名字后便烧毁了原名单,叶昭不让她去看那封密信,叶诗烟却早就猜的**不离十。
邓九还在门外,叶诗烟想,这几年她疯倒是够了,可她始终看不透邓九。
一身肃杀的气息和肆意潇洒的安王截然不同。
昨夜他难得开口“走吗,我带你走。”
叶诗烟便醉了,毅然决然的跟着离开了。
他们之间好像只剩下满目荒唐,谁也无法各生欢喜。
叶诗烟慢慢推开门,见满身疲惫的邓九,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像,这眉眼间与安王相似。
所以,她才会为了报复成就这半生的荒唐。
可她明白,她还是醉了,在这双满是风霜的眼里。
叶诗烟拉邓九进了屋子,邓九显得十分乖巧,任凭她摆布,亦如当初。
两人间的距离终于近了又近,叶诗烟的眼泪滚烫,烫的不言不语邓九失了声。
即使荒唐,便荒唐下去吧。
情深意浓,问一句,你可欢喜。
半梦半醒,答一句,不敢再多。
大梦一场半生已过,岁月不逍遥,旧人长与短,故人莫挂念。
起风了
陈岁安:下一章给倒霉孩子重新取名字,就当是我生的了。
陈安:??谁生的?
柳云溪:爱笑都去男孩子运气不会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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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安王爷的伟大计划(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