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明初的存在,一向调皮捣蛋的蓝景仪便找到了新的乐子,那就是带着软萌的小师妹一(犯)起(家)玩(规)。
凭借一己之力将家规拓展到四千条的少年颇有魏婴当年的风范,闯祸不断,罚抄不断,今日受了罚明日还敢再犯,藏书阁专门收拾了一个书架摆放着他这些年抄写的家规,其中有一小半是帮明初写的。
蓝景仪虽然爱带着明初疯玩,但也是很疼这个小师妹,加上蓝湛的纵容,从小到大所有的家规全是他一人承担。
执笔的手一顿,蓝景仪看向旁边趴着睡觉的少女,捉弄的心思一起,偷偷地给她眼尾画了一朵小花,歪着脑袋观摩好一会儿才继续抄写家规,还有六百遍呢。
待还剩四百遍时,明初动了动眼皮,迷迷糊糊抬头望了一眼换到另一边继续趴着。蓝景仪转了转手腕,看见对着自己的后脑勺咧嘴笑了,伸长脖子去探情况,确定她又睡着以后蘸了墨,笔尖即将触碰到肌肤之际,藏书阁的门突然开了。
作乱的少年赶紧坐直,装成听到动静的模样转过身,表情中有一瞬间的惊愕,“含、含光君,您不是、不是下山了吗?”
“事情了结便回来了。”蓝湛的眼神扫过他落到趴着的少女身上,眉目顿时柔和下来,“她这几天怎么样?”
“嗯......挺好的,吃好睡好玩的好。”
“这次多少遍?”
“一千。”
“少了,再加一千,家规没抄完之前不许找她。”
想到唾手可及的自由像鸭子一样飞了,蓝景仪萎靡地应了一声,直到蓝湛抱着人离开有一小会儿才记起自己画的那朵花还没销赃,顾不得没抄完的家规,他唰一下逃似的小跑出了藏书阁。
家规算什么,含光君才是最可怕的。
蓝湛很快就看见了明初右眼尾晕染开的小花,眼里忽然暗沉下来,思绪转动间怀中的少女已然睁开眼。涣散的瞳孔缓缓聚集,明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十分疑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景仪呢?”
“巳时一刻回的,我尚未回房整顿。”
求关心的语气太过明显,明初闻了闻他身上淡到没有味道的熏香,有些嫌弃,“你还没沐浴换衣服,快放我下来。”
蓝湛依言把她放下,无奈牵上她的手。
“不过两三日,阿初就这般,以前你掉进泥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嫌弃我?”
明初一下子红了脸,“还、还提那些糗事做什么,后来我不是赔了你一件衣服么。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全部家当!”
“也不知是谁赔了衣服之后写信找了金夫人诉苦,不出两日魏婴便从云梦赶来,阿初的家当可是翻了好几倍吧。”
明初这次一路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像是被蒸熟的河虾,气呼呼道:“那、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再赔一件衣服的,那些钱你就别惦记了!”
握紧少女的手,蓝湛不再逗她,话锋一转道:“魏婴和江晗来了,就在彩衣镇。”
“阿羡和浩然?”明初十分欣喜,“那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你回来?”
“等你吃饭。”
“快快快,我饿了!”
彩衣镇的酒楼,魏婴毫不留情打掉了江晗偷偷伸向天子笑的手,板着脸教训道:“说好了就一筷子,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言而无信。”
“叔父,言而无信的事,您好像也做了不少。”
魏婴脸皮向来很厚,听着自家侄儿的话也丝毫不觉得羞愧,懒洋洋撑着下巴回怼:“对于喝酒一事,你叔父我向来说话不作数,但是你不行,你现在还太小了。”
江晗鼓鼓脸,有些不服气,“我十三岁了。”
“谁十三岁了呀?”
清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转头一看,是他们等的人到了。
魏婴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拉长声音唤着阿初,还没等他好好撒个娇就被人拎开了,对上蓝湛充满寒意的表情,立马收起不满,讨笑招呼他:“蓝湛,来坐。”
“初姐姐!”
江晗扑进少女怀里,满脸写着开心二字,明初揉了揉他的脸拉着他回到座位。
“浩然十三了吗?我怎么记得你才过完十二不久。”
江晗认真纠正她:“已经半年了。”
明初点点头,给他夹了一个鸡翅,“你刚刚在和阿羡争什么,他又欺负你了?”
“我没有!”正与蓝湛喝酒的魏婴赶忙澄清,伸出手指发誓:“阿初,我保证我没有欺负他。只是这小子尝了天子笑非要再喝一杯,我没答应。”
“的确不应该答应。”瞟了眼委屈巴巴看着她的小少年,明初开口哄他:“吃完带你去玩。”
“初姐姐最好了!”
“真会变脸,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叔父最好了,唉,心都被伤透了,也没人安慰我一下。”
明初的手一顿,鸡腿拐弯到了魏婴碗里,原本做戏的人眉开眼笑,还貌似挑衅地朝江晗努了努嘴。
“我也要。”蓝湛小声冲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