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与魏婴不欢而散,江澄带着魏婴和明初回了一趟云梦,才一起赶往清河参加最终的射日之征。聂明玦当晚设宴,明初作为江氏客卿一并去了。
主位的聂明玦朝江澄举杯,恭贺道:“江宗主,魏公子平安归来实乃我伐温大军之万幸。来诸位,我们一起敬魏公子一杯。”
魏婴没有反应,明初看去,他正盯着一旁空缺的席位,江澄小声提醒道:“魏无羡!”
“哦,来。”
一杯过后,聂明玦注意到魏婴腰间除了笛子空无一物,无意问道:“哎,魏公子,今日为何没有佩剑?”
魏婴低头看了看腰间,“哦,不想佩罢了。”
此话一出,聂怀桑身后的中年男子便道:“身为世家弟子,佩剑乃是殊荣,姚某知魏公子素来不羁,可是如此简慢,未免有些托大轻浮吧。”
随后一人又接过话,“早就听闻魏公子剑法了得,本来还想趁今日跟魏公子比试比试,可没想到连剑都不配,真的不肯赏脸啊。”
眉间朱砂痣,是金氏的人,明初放下筷子,淡淡道:“伐温在即,公子精力旺盛不如留着以后多杀几个敌人。还有,我不修剑道亦不佩剑,更加不觉得没有什么殊荣。”
不顾那人难看的脸色,她起身朝聂明玦行礼,“聂宗主,在下不胜酒力先回房休息了。”
“听说温晁死前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她跟着魏公子一道出现又不修剑道,是不是修了什么邪门的法术。”
“魏公子用的符咒也透着邪门,会不会......”
后座的两名小宗门弟子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大厅之中十分清晰,走到门口的少女停下脚步侧头,交谈的两人被她的眼神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明初抬手,指尖涌出的灵力缠绕上酒壶为二人斟满酒,“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讲。魏婴所习的诡道术法乃我传授,我不许他佩剑。诸位,还有何疑问?”
如此熟练地运用灵力,实力不可小觑,一时间,其他人都沉默下来。
“我性子一向阴晴不定,云梦客卿也只是暂时挂个名头来参加射日之征。如果有谁借此乱嚼舌根,那我便改去他的宗门混个客卿。”
自那晚开始,不少人忌惮着明初,却也不敢当面得罪,就怕这个亦正亦邪的少女真起了心思强行转投到自家门下。对于众人的态度当事人却是丝毫不在乎,整日神出鬼没,除非要事一般不会现身。
其实谁都不知道,她是在躲蓝湛。
“明姑娘。”
无数次被当面逮住的明初回头,客气一笑,“蓝二公子。”
少女很白,蓝湛盯着她颈间细纹之下的黑色小痣很快移开视线,“兄长已到,赤峰尊请众人前往商议伐温之计。”
“哦哦,走吧。”
四大家族都来了人,金子轩和金子勋,聂明玦和聂怀桑,蓝氏双壁,江澄最后是一个人来的,显然没有找到魏婴。
金子勋借此发难:“虽然我们这次不是军中账前议事,但是这个魏无羡也太猖狂了吧。众人是看在他斩杀了温晁才等了这么久,可赤峰尊,您也斩杀了温旭。就算他魏无羡有功,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等他这个小子吧。”
江澄立即解释:“魏无羡刚刚到清河,重伤初愈——”
“重伤?”金子勋耻笑着打断他的话,“江宗主,您现在是江氏的家主,这个魏婴也是江氏的手下。您既然让他来参会他又怎么不来,不知道是不是他又瞒着您去干别的事情了?该不会是去练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了吧。”
“乱七八糟?”
金子勋闻言脸色一变,刚刚一时冲动,竟忘了魏婴的诡道是她所教,而他为了逞口舌之能不小心得罪。不过这么多人在此,她应当不敢动手才是。
看出金子勋那点侥幸,明初直接上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其他人被她的举动惊的愣怔了一瞬,金子轩最先回神,着急喊道:“明姑娘手下留情!”
明初睨了他一眼,收回手,“金子勋公子,大敌当头还在挑拨离间,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劝说温若寒投降呢?再说了,他魏婴没来也是江氏的事,需要你金公子伸张正义么?”
“不、不敢。”
明初再次扫了眼躲往金子轩身后的人,朝其他人道:“魏婴无故缺席是为错过,我这个师父代他向诸位道歉。聂宗主,不必等了,开始议事吧。”
分析过温氏现在的情形之后,聂明玦便说起了今日的目的:“今日召集大家商议之事,就是究竟如何来对付温若寒手中的阴铁。”
突然门被打开,魏婴走进来,拱手道:“聂宗主,温若寒手中那枚阴铁或不足为虑。”
金子轩问:“所言何意?”
“焉知阴铁没有克制之物。”
蓝涣身形微动,“魏公子,不如把话说清一些。”
“泽芜君,不是魏婴有意隐藏。”他看了看明初,“只是我这办法乃家师绝密,月余之后定见分晓。”
魏婴说完便离开了,碍于明初也没人拦他,蓝涣转问明初:“明姑娘,阴铁真有克制之物?”
“世间万物皆是一物降一物,泽芜君无需怀疑他夸大其词。不过到底是什么不方便透露。”
散后,蓝湛叫住了明初。
一同漫步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云深不知处,明初有些忐忑,悄悄往旁边督去,不料正对上极淡的琉璃眸。
“蓝二公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姑姑,为何不认我?”
明初眨眼,一脸坦荡,“蓝二公子,你是在叫我吗?”
“她一撒谎就会频繁眨眼。”蓝湛握上她的手腕,“她也没有心跳。”
明初抽手,冷声道:“蓝二公子,请自重。”
手掌的温度慢慢变淡,蓝湛蜷缩手指,嘴角却是若有若无的笑意。